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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5章 天子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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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云起在院子和大堂里走了一圈,雖然還是去年住的那個院子,但已經完全變了樣,布置得極為奢華,各種名貴的太湖石,白玉屏風,紫檀家具,墻上掛著名人字畫真跡,就連茶具也是極品官窯名瓷,兩還各站著四名美貌如花的侍女。有)意)思)書)院)

  韋云起笑了起來,對溫彥博道:“看得出唐朝對這次和談很有誠意嘛!”

  溫彥博撇了撇嘴,“這些還不是從關隴貴族府中挖來的,順水人情罷了。”

  韋云起揮揮手,讓兩邊侍女都下去,他這才肅然問道:“溫侍郎,說說關隴貴族之事,現在清理到什么程度了?”

  溫彥博嘆了口氣,“要說李淵,我還真的佩服,從前滿臉仁義道德,豁達寬厚,但通過這次收拾關隴貴族,我也才真正看清他的本相,什么叫心狠手毒,什么叫斬盡殺絕,這么說吧!長安現在已經沒有關隴貴族了,統統被趕去關中各縣,一縣住一個家族,又派士兵監視,也只有長孫家族稍好一點,李淵看在秦王的份上給他們留了一座藍田縣的莊園,家財也勉強保住了,而其他家族的莊園土地統統沒收,錢財蕩盡,爵位剝奪,全部變成了破落戶,每家的嫡長子則押在長安為人質,從此關隴貴族真的不存在了。”

  “但李淵卻發了大財,不是嗎?”

  “確實是發了大財,收刮的糧食銅錢堆滿了倉稟,聽說李淵自己的御庫也堆滿了,朝廷有了大量土地,開始推行軍功土地制度,和我們的制度完全一樣。”

  韋云起連聲冷笑,“他還想再停戰一年,養精蓄銳,等明年再反攻,只怕最后的結果會讓他失望之極。”

  溫彥博也笑道:“卑職也和一些唐朝官員交談過,很多唐朝官員也認為沒有足夠的人口和土地做后盾,僅憑一點收刮來的錢糧是很難再次崛起。”

  “如果我們周朝正好衰敗下去,而大唐再勵精圖治,一年后,大唐或許有一線翻盤的機會,但問題是大周王朝也在繼續強大,而我們的強大要遠遠超過唐朝,如果說現在我們比唐朝高一個頭,可到了明年,我們就比唐朝高半個身子了,那時它還有什么翻盤的希望,癡人說夢罷了!”

  “可有一年時間,對他們來說就有一線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吧!”

  韋云起端起茶碗,喝了口熱茶,這才淡淡道:“如果戰爭降臨,他們或許還能團結一心對外,可一旦沒有了外面的壓力,內斗就會起來了,這就叫生于憂患,死于安逸,說實話,我越來越佩服圣上的雄才大略了。”

  韋云起很快便感受到了李建成所說絕對自由的意思,空曠的貴賓館內外沒有任何士兵把守,更沒有人監視,全部由使團隨同士兵負責保安。

  吃罷晚飯,韋云起乘坐馬車來到了西市附近一家生意不錯的酒肆內,酒肆叫做沁香園,是竇家的產業,李淵雖然抄沒了竇家的莊園財富,但還是看在皇后和母親的份上,沒有動竇家和獨孤家的產業,使竇家和獨孤家雖然失去了富可敵國的財富,但也依舊能過著土財主般富足的生活。

  韋云起徑直上了三樓,走進了一間雅室,早等在房間里的呂平立刻站起身,躬身行禮,“卑職參見韋相國!”

  “呂將軍不必多禮,請坐!”

  兩人在小桌兩邊坐下,韋云起吩咐手下道:“關注周圍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人盯梢。”

  “卑職明白!”手下行一禮,退了下去。

  韋云起這才對呂平笑道:“我要恭喜將軍被封為龍驤將軍,不容易啊!”

  這次改革軍制,十二衛大將軍之下,便是二十四名龍驤將軍,必須是功勞卓著的將領才能封為龍驤將軍,可即使是龍驤將軍也有排名,呂平排在第五位,僅次于羅成、劉蘭成、秦用和趙亮,不僅封龍驤將軍,還封柱國、冠軍大將軍,淮南郡公,著實令呂平心情激動萬分。

  在相國面前,他還是表現出足夠的謙虛,“相國過獎,卑職從未上戰場,卻能得如此殊榮,心中慚愧萬分。”

  “你其實也是在戰場啊!只不過是另一種戰場,一旦失手,你也同樣有生命危險,你也不用太謙虛了,圣上豈會胡亂封官?”

  “多謝相國夸贊!”

  這時,侍衛將酒菜端了進來,呂平給韋云起倒了一杯酒,笑道:“相國找我,需要我做點什么嗎?”

  韋云起點點頭,“其實也不是要將軍做事,只是圣上臨行前吩咐過,讓我了解一下李元吉的情況。”

  呂平是軍機臺的人,不受紫微管轄,所以韋云起對他也頗為客氣,而且李元吉之事是張鉉直管,就連韋云起也無權過問,所以韋云起才會特別解釋,是圣上臨行前的囑咐。

  呂平沉思片刻道:“最近李元吉非常低調,基本上沒有任何動靜,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天子李淵正暗中派人監視李元吉,但李元吉已提前知道了,由此可以推斷,天子身邊有李元吉的人。”

  “李淵為什么要監視李元吉?”韋云起不解地問道。

  “因為查抄關隴貴族莊園終于暫告結束,這里面利益太大,所以天子對李元吉有點懷疑了,據我得到的情報,天子會派人去各莊園復核,估計是想核查李元吉有沒有趁機建立私軍,如果這一關李元吉熬過去,那李淵對他的信任就會更進一步。”

  韋云起點點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想起什么,又問道:“那呂將軍是怎么得到這些消息的?”

  呂平微微一笑,“天子李淵身邊有一個宦官,叫做趙德忠,此人已經被李元吉收買了,但他又想給自己留條后路,所以他同時也是我們的眼線,我所有的消息都是從他那里得來。”

  韋云起緩緩點頭,“看來李元吉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深沉,他這段時間是蟄伏期,短者三五月,長則一年,悉心培養自己的勢力,這段時間最容易使人遺忘他,可當他再次起來時,恐怕就很難再抑制了。”

  “那我們該怎么做?”

  “你們就盯住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但不能打草驚蛇,按時向圣上報告就行了。”

  “卑職明白了。”

  韋云起又喝了杯酒,便起身道:“為了你們的安全,我不能久呆,必須立刻離開,將軍讓隨從跟我去吧!”

  呂平和韋云起見面,一方面是韋云起想了解李元吉的情況,同時也要和呂平建立一種聯系,呂平的一名心腹手下便跟隨韋云起了貴賓館。

  呂平則從后門離開了酒肆,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次日天剛亮,裴寂便來到貴賓館,接韋云起進宮,裴寂笑道:“陛下要先見一見韋相國,然后雙方再開始正式和談。”

  “裴相國為何不早說,我應該換見衣服去見貴朝天子。”

  “不必了,這也不是正式接見,只是和韋相國尋常聊一聊,敘敘舊,屬于私人接見,韋相國不必緊張。”

  “既然如此,那我就唐突了。”

  馬車進了皇宮,裴寂將韋云起領到鳳棲上,李淵已經在這里等候了,他穿著普通的常服,頭戴紗帽,身穿淺黃龍袍,腰束玉帶,若不是袍上九龍圖案,他就和一般的官員打扮沒有什么區別了。

  李淵老遠便笑著迎了上來,“多年未見了,云起還是和從前一樣年輕啊!”

  韋云起連忙恭敬行禮,“參見陛下!”

  李淵親熱地拍拍他肩膀,“我們今天只是老友見面,不用太拘禮了,來!請坐下。”

  韋云起本來就不是李淵的臣子,既然李淵已經開口讓他不用拘禮,他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在李淵對面坐了下來。

  李淵興致很高,給他倒了一杯酒笑道:“我們最后一見,好像就是云起離開洛陽的前一天,一轉眼就十年了,說實話,當初云起棄官去了北海郡,朕還覺得云起做了一件傻事,可今天看來,云起當初的決定是多么英明,目光是多么高超,云起怎么知道張鉉非池中之物?”

  韋云起微微欠身道:“請陛下恕罪,微臣不能自呼自己主公的名諱。”

  “我們各稱各的,朕相信,張鉉在談到朕時,一定也是直呼其名。”

  韋云起笑道:“坦率地說,當時我根本看不出我們圣上是池中之物,我同樣看不出陛下也是池中之物,很多事情是機緣巧合,我當時只是厭煩了洛陽官場,就算不去北海郡,我也會棄官去別處,或者游歷天下,只是正好圣上邀請我,我想北海郡還沒有去過,便答應給他走了,只是想去玩幾個月,不料這一走就是十年,更沒想到自己還能混上一個相國,不得不感嘆命運之奇妙。”

  李淵撫掌道:“好一個機緣巧合!看來真是命運了。”

  兩人對望一眼,都大笑起來。

  李淵這時笑容一收,沉吟一下道:“韋相國能不能坦率告訴我,這次貴國天子決定停戰一年,他真有這個誠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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