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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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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人人都知道,齊王府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齊王的私人官邸,另一個意思就是北隋軍隊的官署,原來叫做大將軍署,現在也叫做齊王府,這個年輕男子顯然說得是后一種意思。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盧瑀又緊張地問道。

  來人正是劉蘭成,當他們剿滅了北海郡的突厥騎兵后,張鉉意識到北隋疆域內部面對的各種威脅,他需要一支專門作為內部應急的精銳之軍,也就是內衛。

  張鉉考慮再三,終于決定將風雷軍從斥候衛調到了齊王府,作為齊王府的直屬內衛,負責執行疆域內的應急任務,并同意擴軍到三千人,不從外面招募,而是從各軍抽調精銳,今天劉蘭成就是奉杜如晦之令前來調查糧食漲價的真實原因。

  劉蘭成笑道:“前面堵了這么多人,我們當然是從后面進來,找盧大管事有點事情。”

  就在這時,頭頂上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擊打聲,緊接著窗紗被砸爛,幾塊拳頭大的石頭飛了進來,這是外面的人群再次向店鋪扔石頭了,嚇得所有人臉色大變。

  劉蘭成回頭對手下令道:“去制止一下。”

  十幾名手下各從籮筐里抓了幾貫錢,大步向外面走去,只聽外面一片驚叫,人群似乎混亂起來,一名伙計跌跌撞撞跑來,“大管事,外面人都在滿地撿錢,亂成了一團。”

  劉蘭成笑道:“這下子我的手下就能占據有利位置了,后面人自然會聽他們的引導,不會闖店鋪了。”

  盧瑀佩服,幾十貫錢就占據了主動,果然出手不凡,他連忙擺手道:“劉先生里面請!”

  劉蘭成跟了他進了里屋,兩人分賓主落座,劉蘭成做了自我介紹,盧瑀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劉將軍,久仰大名了。”

  “不敢當,今天我是奉命來調查一些情況。”

  盧瑀對劉蘭成的公務不感興趣,他現在只關心自己糧鋪的安危,他低聲問道:“剛才劉將軍說,官府不會來人,這是為什么?”

  “很簡單,大戰當前,你們卻挑起了糧價的劇烈波動,引起中都混亂,讓朝廷極為不滿,所以當你們遇到麻煩時,官府一定會袖手旁觀。”

  盧瑀頓時急了,“漲價并不是我們店鋪決定的,我們也是看別人漲價,我們才漲,責任怎么能怪到我們頭上?”

  “這就是我來的目的,紫微閣一定要查清楚漲價的真實原因,分清責任,我知道燕山糧鋪是盧家的產業,不會出賣北隋的利益,所以我才來找你,希望你能告訴我漲價的真實原因是什么?”

  盧瑀嘆了口氣說:“漲價是從哪家先開始已經搞不清了,我們其實都不想漲價,但今天上午米行內部忽然傳出一個消息,讓大家都亂套了,幾家小糧鋪率先囤貨漲價,我們也只得跟上了。”

  “是什么消息,皇宮刺殺案嗎?”

  “不是!是前軍戰局不利,善陽縣已被突厥軍攻破,尉遲恭將軍和三萬守軍全部陣亡,突厥大軍已攻破樓煩關南下了。”

  劉蘭成愣住了,這是個很高明的謠言啊!把真消息和假消息混在一起,一旦前軍消息傳來,大家就不會發現這個消息在造假了,而且把握時機非常巧妙,就在刺殺案出現的第二天發布,使朝廷還以為是皇宮刺殺案導致的糧價暴漲。

  更重要是,傳播謠言的人怎么會知道善陽縣主將是尉遲恭?那可是極為重要的軍情,屬于隋軍的戰略部署范圍,只有軍方高層和兵部才會知道。

  劉蘭成立刻判斷出,這絕不是普通的謠言,而是敵對勢力在刻意制造恐慌,企圖引發中都的動蕩。

  “如果我要查這個消息的源頭,可以從哪里著手?”劉蘭成又追問道。

  盧瑀回頭看了一眼大堂慌亂的手下,吞吞吐吐道:“如果我提供一點線索,劉將軍能替我將外面的鬧事者趕走嗎?”

  “這是大管事的條件?”

  盧瑀苦笑一聲,“我實在沒有辦法了,他們都要求退錢,我不是不肯退,只是退錢就亂套了。”

  “這樣吧!我給大管事出個主意,或許能解決今天的麻煩。”

  “將軍請說!”

  “大管事可以讓他們先登記,然后和糧鋪出售記錄核對,如果核對得上,那讓他們把糧食拿回來按原價退。”

  “可如果核對不上,他們又要無理取鬧呢?”

  “我的手下就在一旁維持秩序,我讓他們換上盔甲,如果無禮取鬧,那我的手下負責抓人。”

  這個辦法使盧瑀眼前一亮,他的糧袋左下角都有店鋪印記,而且十石以上購買都有記錄,完全可以核對后退貨,他就怕有人渾水摸魚,買常平倉的糧食來他這里退貨,如果旁邊有士兵維持秩序,那就沒有問題了。

  他連忙起身行禮,“多謝劉將軍仗義相助!”

  劉蘭成淡淡道:“這只是盧管事的條件。”

  盧瑀拍拍額頭,歉然道:“將軍不提醒,我險些忘了,”

  “我洗耳恭聽!”

  盧瑀壓低聲音道:“將軍不妨去查一查河洛米鋪,我聽雙城糧鋪的崔管事說,隋軍兵敗的消息就是這家米鋪傳出來。”

  劉蘭成大喜,按照約定,他吩咐手下協助盧管事辦理退糧事宜,他自己則立刻返回紫微宮匯報情況。

  劉蘭成趕到紫微宮時已經是臨近黃昏時分了,但杜如晦并沒有下朝回府,他還在官房等待劉蘭成的消息。

  官房內,杜如晦請劉蘭成坐下,又讓人上茶,這時,錄事參軍凌敬也匆匆趕來,他在一旁坐下,劉蘭成這才把他拜訪燕山糧鋪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凌敬眉頭一皺,“河洛米鋪,難道這是王世充開的米鋪?”

  杜如晦笑道:“從名字來看確實有點像,其實我也懷疑和王世充有關,或者是蕭銑,他們兩人是最大的嫌疑,也有明顯的動機,不過沒有線索,光猜測沒有意義。”

  “現在我們有線索了,該怎么辦?”劉蘭成問道。

  以劉蘭成的風格,這家糧鋪不是敵對勢力的情報點就是分支,應該以霹靂手段拿下,以免夜長夢多,但現在不是他說了算,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是他的上司,他必須聽從上司的安排。

  杜如晦沉吟片刻道:“如果我是情報頭目,我絕不會從自己總站傳播消息,要么找一個分支點,要么就是通過人情來利用這家糧鋪,所以我們不能貿然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凌敬曾是竇建德的軍師,也是足智多謀之人,他笑了笑道:“那么辦法很簡單,從店外秘密抓他們掌柜就是了,不會打草驚蛇。”

  兩人向劉蘭成望來,劉蘭成笑道:“今天晚上卑職會把所有相關的人統統抓捕。”

  由于目前是戰爭時期,雖然戰爭是在并州爆發,但也同樣多多少少影響到了中都的生活,主要是天黑后就必須關閉城門,中都和安陽縣都必須嚴格執行這個規定,所以西市也受到了相應的影響,大部分店鋪在黃昏時分就必須關店,才能抓緊時間在城門關閉前回城。

  河洛店鋪也是一樣,店掌柜叫做沈春,滎陽郡人,目前住在安陽新縣,黃昏時分,在各家糧鋪前鬧事的人大都回城了,在燕城糧鋪成功地解決了矛盾后,大家紛紛效仿,使得這次漲價沖擊有了解決的希望。

  河洛米鋪也關了店鋪,留兩名伙計看店,掌柜沈春騎著一匹毛驢向安陽新縣趕去,他必須在天黑之前進城,否則今晚他就得呆在城外了。

  大路的行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和沈春一樣,急急慌慌趕回縣城,馬、驢、騾子、馬車、牛車,各種交通工具在大街上匯聚,頗為壯觀,但更多是步行的苦力挑夫,挑著擔,大步流星邁步疾走。

  夜幕剛剛降臨,關閉城門的鼓聲便敲響了,城外的行人向城門蜂擁而去,沈春也及時進了城,他的家離城門不遠,在一條小巷子里,沈春剛到巷子口,一輛馬車在身后驟然停下,一名黑衣人從后面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進了馬車,另一人則騎著他的毛驢走了。

  車廂里,一把鋒利的匕首頂住了他的咽喉,一人冷冷道:“說實話就饒你一命,否則就直接把你的尸體扔進護城河。”

  “你們要我說什么?”沈春冷冷問道。

  “好一個鎮定自若,看來我們不用互相猜謎了。”

  劉蘭成匕首一收笑道:“我便是虎賁郎將劉蘭成,你應該很熟悉這個名字,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呢?叫你沈掌柜,還是沈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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