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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控制東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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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郡雖然是孟海公的老巢,但孟海公在起兵后并沒有在東海郡留多少兵力,只留了三千人駐守東海島,孟海公本人并不看好東海郡,要糧食沒有糧食,要人口沒有人口,如果不是孫宣雅在瑯琊郡牽制楊義臣,東海郡早就被攻下了。

  所以孟海公在兵敗后直接退去譙郡,而沒有選擇東海郡。

  但東海郡對張鉉而言卻是一條至關重要的通道,從江都直連青州,無論如何他要控制住東海郡,這個任務張鉉就交給房玄齡,這也是房玄齡沒有跟隨張鉉西進彭城郡的主要原因。

  胊山縣是東海郡的郡治,它緊靠大海,狹窄的海峽對岸便是東海島,由于東海郡人口不多,所以胊山縣只是一座中縣,人口數萬人。

  當孟海公將掌控勢力全部轉移到彭城郡后,東海郡便立刻安靜下來了,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深秋時節的胊山縣顯得有幾分蕭瑟,樹木失去了綠色,到處是光禿禿枝椏,地上飄滿落葉,當一陣陣秋風吹來,落葉便如一群群蝴蝶般的飄舞在空中。

  縣城大街也冷冷清清,尤其入夜后更難得看見一個行人,到處關門閉戶,只有幾家店鋪和酒肆還開著門,但生意也不好,只看見懶精無神的伙計坐在門口打哈欠。

  這時,一名黑衣人沿著街角疾步匆匆而行,幾條爭食的細犬從他面前狂奔而過,黑衣人并沒有受到影響,又匆匆向前走了十幾步,這時他停下了腳步,向兩邊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只有大街斜對面一家雜貨店的掌柜坐在店鋪內打著瞌睡,這時,黑衣人一轉身,走進了左首的一條狹窄小巷內。

  巷子不深,里面只有三四戶人家,他走到最盡頭的木門前,有節奏地連續敲了敲門,過了片刻,門‘吱嘎!’一聲開了半邊,黑衣人一閃身進了門內。

  “軍師休息了嗎?”

  黑衣人摘下幞頭,露出一張清瘦的臉龐,霍然正是張鉉的斥候頭子沈光,他之所以這么謹慎,是因為胊山縣目前還有五百名孟海公的士兵,盡管孟海公已在留縣被張鉉全殲,但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到東海郡。

  手下接過他的帽子笑道:“沒有休息,在等將軍呢!”

  沈光快步走進內院,來到一閃透著燈光的門前,他敲了敲門,“軍師,是我!”

  “請進!”

  聲音十分清朗,正是張鉉軍師房玄齡的聲音,沈光推門進了屋,只見房玄齡手中拿著一卷書,正搖頭晃腦地讀得起勁。

  沈光忍住笑等他讀完書,這才上前施禮,“參見軍師!”

  房玄齡把書收進書箱,笑呵呵一擺手道:“沈將軍請坐!”

  沈光坐下來,取出一卷材料遞給房玄齡,有些興奮道:“軍師果然料事如神,許延年的別宅內藏有大量布帛,足有五六千匹之多,還有官倉糧食,大約有三千石的缺口,賬簿記錄是被孟海公征走,但糧食我已經找到了,就在許延年東海島的莊園倉庫里,我至少找到了十個替他搬運糧食的民夫。”

  在孟海公起兵后,前來東海郡接任太守之職的原東郡丞張世宗不幸死在亂軍之中,目前東海郡由郡丞許延年代管,這個許延年就是張鉉控制東海郡的關鍵,房玄齡就打算從他這里著手。

  房玄齡接過一卷倉庫記錄看了看,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很了解各地地方官,隋朝各地庫存豐盈,各地方官便利用匪患大發其財,自己把倉庫糧食和財物搬走大半,然后留一部分給亂匪,最后全部賴給亂匪或者饑民,給朝廷報一本糊涂帳,幾乎每個地方官都或多或少有點問題,這個許延年也不例外,關鍵是要找到證據。

  張鉉派沈光協助房玄齡,就是要他幫助房玄齡找到證據,沈光以他細密的調查找到了證據和證人,沒有令房玄齡失望。

  房玄齡笑問道:“現在糧食和財物可被將軍手下看守?”

  沈光點點頭,“它們都在弟兄們的掌控之中,休想轉移走。”

  “沈將軍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一起拜訪許延年。”

  “軍師,主帥那邊情況怎么樣?”

  “主帥現在在彭城郡,不過尉遲恭率領五千軍隊已經過了沭水,最遲后天殺到胊山縣。”

  沈光大喜過望,尉遲恭已經殺到,那么收復東海郡指日可待了。

  許延年是彭城郡符離縣人,出身貧寒,年約四十余歲,一直在徐州地區做官,從小縣主簿一步步做到東海郡丞,在徐州地區人脈很深,和徐州各大世家都很有交情。

  正因為如此,無論李子通還是孟海公都對他十分倚重,他雖然只是郡丞,但整個郡的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是他做主。

  孟海公從席卷徐州到迅速衰敗,許延年的心情也跟隨著起伏不定,眼看孟海公覆滅在即,許延年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憂,歡喜是他終于可以擺脫被亂匪控制的惡名,而擔憂則是朝廷會怎么處罰他?畢竟李子通和孟海公控制東海郡期間,他都是在任郡丞。

  這幾天許延年已經嗅到了風聲,原因是大量參加孟海公軍隊的東海籍士兵陸續逃回家鄉,他們帶來了孟海公被張鉉和楊義臣腹背夾擊,屢戰屢敗的消息,這就意味著孟海公的敗亡就在眼前了。

  許延年感到了巨大的緊迫感,他必須抓緊時間把手中的財物糧食脫手,換成黃金,然后進京打通關節,他才能脫罪,可問題是現在東海郡購買力疲弱,必須去江都才能脫手,但他一時找不到運貨的海船,令他心急如焚。

  一早,許延年坐立不安地在官衙內等待海船的消息,他決定用漁船把貨先運到鹽城,再從鹽城上貨船去江都,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這時,一名心腹衙役匆匆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使君,緊急情報!”

  “找到漁船了嗎?”

  “不是....漁船,是使君的別宅出事了。”

  “出事?”

  許延年嘴唇哆嗦了一下,“出....出什么事了?”

  “別宅的大門被反鎖,放布帛的地下倉庫也被人用銅汁灌死大鎖,鐵門根本打不開了。”

  “是誰干的?”許延年頓時勃然大怒,他覺得這是惡作劇,誰在背后搗亂。

  “不知道,還有那些運貨的民夫都找不到了。”

  許延年忽然倒吸口冷氣,一屁股坐下,他終于意識到這不是什么惡作劇,是有人盯住自己了,否則民夫絕不會無緣無故失蹤。

  就在這時,又快步走進一名衙役,手中拿一份拜帖,躬身遞給拜帖道:“使君,外面有客人拜訪!”

  許延年接過拜帖,隨便瞥了一眼,屁股又像被針猛刺一下,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拜帖上竟寫著‘江淮招討使帳下錄事參軍房喬拜敬’。

  許延年是官場老手了,他怎么會不明白,自己的財物一定是被房玄齡控制住了,他的老底竟然被房玄齡知道了,他儼如一腳踩空,心中空空蕩蕩,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道:“請他進來吧!”

  他隨即向堂外走去,在中門處迎候房玄齡。

  不多時,身著一襲白色儒袍的房玄齡快步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一名臉龐削瘦,身材中等的男子,眼睛銳利得比刀還要鋒利,看得許延年一陣發慌,他連忙躬身行禮,“歡迎房軍師來郡衙,在下許延年。”

  “許郡丞我已經見過了,房喬有禮!”

  房玄齡給他回一禮,又介紹道:“這位是沈將軍,也張帥麾下名將。”

  “久仰!久仰!”

  許延年當然知道沈光,他心中一陣苦澀,估計自己的貨物就是被沈光控制住了,他勉強一笑,“兩位請隨我去內堂!”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房玄齡談笑風聲跟許延年進了內堂,沈光則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跟隨在軍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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