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盧清便悄悄起身了,一夜纏綿,她也從一個清麗絕倫的少女變成了年輕少婦,連發型也由雙環髻改成了隋朝上層社會極為流行的墜馬髻,服飾也由少女時代雙臂纏帛換成了肩帔長裙。
但變化最大的還是她的身體,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但這個羞于啟齒,她只得默默接受了從少女到少婦的轉變。
盧清坐在小桌前喝一碗銀耳粥,她終于恢復了一點精神,兩個丫鬟阿圓和梨香站在她身后不約而同地悄悄打量主人的變化,兩人心中都忍不住暗暗偷笑,她們兩人昨晚睡在洞房外間,清晰地聽見了房間里折騰了一夜,她們都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梨香!”盧清吩咐一聲。
梨香頓時反應過來,立刻答應,“姑娘.....不!夫人有什么吩咐?”
聽到夫人這個稱呼,盧清的俏臉不由一陣發熱,但事實已是如此,她只得盡量去適應自己的身吅份。
“明天我們就要起身南下,你去把管家請來,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夫人稍候,我馬上去找來。”
梨香快步去了,盧清這才悄悄瞪了阿圓一眼,咬著嘴唇道:“死丫頭,你在偷笑什么?”
“沒有啊!”
阿圓強忍住笑道:“我是在觀察姑娘,不!觀察夫人的變化。”
“那你說我有什么變化?”
“說不上來,好像感覺胖了一點點。”
“胖了?”
盧清笑罵道:“你這個死丫頭,眼睛變橫了嗎?居然說我胖了。”
“也不是!或許是因為服飾、發式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反正就覺得有點胖了。”
“哎!”
盧清嘆了口氣,“明天就去江吅淮了,本來應該回娘家的。”
“夫人不去陪陪將軍嗎?”
“我得把事情安排一下,昨晚他給我說了那么多,他要當甩手掌柜了。”
盧清昨晚只睡著一會兒,她和夫郎不僅是恩愛,還講了一大堆事情,竟讓盧清有了一種危機感。
這時,管家徐天匆匆趕了過來,跪下磕頭道:“小人徐天參見夫人!”
盧清笑道:“徐管家起來,以后不要磕頭了,我不喜歡。”
“小人明白,將軍也不喜歡,但第一次總要行大禮。”
“徐管家,府中一共有多少人?”
“回稟夫人,連我一共二十二人,阿圓和梨香姑娘不算。”
“月錢都是按月發嗎?”
“回稟夫人,這個還沒有定下來,坦率地說,我們至今還沒有見過月錢。”
“這可不行,大家都要養家糊口,你算一算,大家來了多久了,我先把欠的月錢補給大家,然后再按月發,年底另外還有年錢,具體給多少錢,我想每月不低于十貫錢吧!”
徐天嚇了一跳,“夫人,這太多了,我們都是賣身為奴的,只有一點點月錢,不能和外面人一樣,普通下人一般最多也就三貫錢,冇京吅城大戶人家都是這個規矩。”
盧清搖搖頭,“規矩是人定的,將軍昨晚告訴我,按照南市商鋪的工錢來付下人月錢,管家按照大掌柜算錢,每月三十貫,下人最低十貫,用開皇錢支付,其實我們盧家也不低,阿圓一個月也有六貫錢。”
“夫人的恩情,我們感激不盡!”徐天由衷地感激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要隨將軍南下江吅淮,你問一問府中人,愿意和我們一同南下,可以一起走,如果不想南下,那就留在京吅城看宅。”
“這件事將軍前天也提過了,大家基本上都愿意跟隨將軍和夫人南下,另外,我會安排兩三個人留下來看宅。”
“那就好,讓大家趕緊收拾吧!明天天不亮就要出發了。”
今天盧清第一次當家,雖然略有點緊張,但她還是把事情處理好了,府中上下都在忙碌地收拾物品,準備跟隨主人南遷江吅淮。
盧清又回到洞房,但剛一進屋便被夫婿拉進了百子帳中,嚇得她連忙拉住衣裙,“不行!不行!天已經亮了,大家都起來了,夫君別再胡鬧。”
“這怎么是胡鬧!”
張鉉笑道:“我不辛苦一點,怎么生兒育女?”
盧清俏臉驀地緋紅,想到要和夫君生兒育女,她心中又涌起一股甜蜜,她摟住丈夫脖子,在他耳邊悄聲道:“晚上再和夫君想想怎么生兒育女,白天不行。”
張鉉哈哈大笑,親了親她的俏臉,“那白天我們做什么?”
“事情可多了,我可是夫人了,要定一定府中的規矩,要盤算一下家里的財產,要考慮午飯和晚飯吃什么,還要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出發,我今天估計會忙得半死。”
張鉉見自己嬌妻開始像個小婦人一樣開始嘮嘮家務,心中著實喜歡,他頂著她額頭低聲問道:“昨晚拜了堂,心中歡喜嗎?”
盧清有點羞澀,但還是點了點頭,她想想又道:“夫君,陪我去后花園走走吧!我想想看看咱們家是什么樣子?”
“說得是啊!夫人居然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樣子,太不像話了。”
“那我們快走!”
盧清拉著張鉉的手鉆出百子帳,兩人快步向后花園跑去,只聽盧清銀鈴般的笑聲在后宅回蕩,阿圓和梨香正在房間里收拾衣物,聽見笑聲傳來,兩人一起探頭向后窗外望去。
后窗外正對后花園竹林,只見竹林幽深處,那兩人正擁抱在一起熱烈親吻,嚇得阿圓和梨香同時蹲下,兩人吐了一下舌頭,都忍不住捂著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如膠如漆般的嘴唇才慢慢分開,盧清滿臉通紅,嬌嗔著白了他一眼,“整天就想著欺負人家,還讓不讓我看看花園了?”
“保證不欺負了。”
張鉉撓撓頭,指著前面的亭子笑道:“我們上亭子去看看,那里視野更廣一點。”
盧清點點頭,跟著張鉉向假山上快步走去。
次日天不亮,十幾輛馬車滿載各種物品離開了張鉉的府邸向上東門外駛去,雖然大部分家人都愿意跟隨張鉉去江吅淮,但一起走不太現實,二十幾名下人分成兩批南下,七八名丫鬟跟著夫人第一批出發,半個月后,管家徐天再帶領另一批下人南下。
他們并不是乘坐馬車直接南下,而是到城外的黑龍潭上船,乘船前往通濟渠,和駐扎在滎澤縣的兩萬大軍匯合,大軍再走通濟渠南下江吅淮。
馬車在二十幾名騎兵護衛下緩緩駛出了洛陽城。
馬車內,盧清默默注視著被晨曦籠罩著的洛陽城,今天是她新婚第三天,今天應該返回娘家,但她卻隨夫君離開了洛陽,連和家人告別的時間都沒有,盧清心中多少有點傷感,這一別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再和家人相見了?
“夫人,將軍說還會回來述職,我覺得我們冬天或許就會回來,最遲明年春天也會回來。”阿圓在一旁安慰主母。
盧清笑了笑,“其實回不回來也沒有關系,洛陽和我們關系也不大,又不是離開涿郡,只是應該和家人告別一下,其實想想也沒什么,他們知道我今天要離去,而且二哥也要去江吅淮。”盧清安慰自己。
“夫人,我們具體是去哪里?”坐在角落里的冇梨香小聲問道。
“我們是去江吅都,知道嗎?”
梨香點點頭,“我有個舅舅在江吅都,聽他說那邊不比洛陽差。”
“是啊!那邊很熱鬧,也很安全,而且冬天也比洛陽暖和......”盧清望著車窗外,此時她的心已經飛去了遙遠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