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頭上的一百二十架中型投石機同時吱嘎嘎的拉開了,高三丈,臂長六丈,投石可至三百步外。●⌒,
黑黝黝的百余架投石機矗立在城頭,就儼如百余名巨人兵,數十斤重的巨石放進了彈兜,十幾名士兵推動著絞盤鐵桿,鉸鏈已繃緊,等待著發射的命令。
在城墻兩邊,四千士兵手執長弓大箭,一支支兩尺長的硬木重箭已經搭上弓弦,鋒利的箭尖呈流線型,四邊有放血槽,箭頭冰冷地對準了鋪天蓋地殺來的賊兵士兵。
敵軍已漸漸地進入了投石機射程,羅士信下達了射擊的命令,他嘶啞著嗓音大喊道:“射擊!”
紅旗揮下,眾軍奮力,只見一百二十架巨人兵的長臂揮出,一百二十塊巨石騰空而起,呼嘯著向城下砸去。
從城下向上看,只見天空出現了百余顆小黑點,仿佛掠過天空的雁群,但小黑點卻越來越大,瞬間變成了在天空翻滾的巨石,向他們頭頂砸來。
隊伍一聲吶喊,士兵紛紛向兩邊躲閃,但密集砸來的巨石還是使無數士兵無法躲閃,他們叫喊著抱頭趴在地上。
巨石砸下,‘嘭!’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數十名士兵躲閃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醬,巨石余勁未消,繼續向前翻滾,一連撞翻上百人,才停了下來。
一塊巨石砸中了攻城槌,攻城槌轟然落地,兩邊的士兵連滾帶爬逃命,石塊卻被巨木反彈,又向前彈出了十余步,沖進了人群中,一片慘叫聲響起。
第二輪投石機再次射出。賊軍士兵再次死傷無數,緊接著第三輪投石機發射……..
短短五輪進攻,隋軍的投石機便給賊軍帶來了近千人的傷亡,賊軍士兵膽寒了,紛紛調頭逃跑,如潮水退下。
張金稱大怒。親自率領五百刀斧沖上去押陣,他們連殺百余名后逃的士兵,逼迫士兵重新進攻。
這時賊軍士兵又投入三千人,扛著數十架剛剛做好的簡易攻城梯向城頭沖去。
城下的催戰鼓聲越來越快,鼓聲驚天動地,六千余賊兵士兵被逼迫奔跑起來,鋪天蓋地地向城池沖去。
城頭箭如暴風驟雨般射下,大片大片賊兵被射倒,哭喊聲、慘叫聲響徹戰場。賊兵士兵一次次敗退,又一次次被強行驅趕上前,像牲畜一般被逼迫著攻城。
護城河凍得結實了,失去了阻礙的功能,一架架攻梯越過護城河,轟地搭在城墻之上,數以千計的賊軍士兵如蟻群般攀梯而上,一手攀梯子。一手執盾牌,口中咬著橫刀。奮力向上攀爬。
城頭上箭如雨下,石塊滾木如冰雹般砸下,一片片士兵被砸中射中,慘叫著跌下城去 張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城下賊軍攻城,他已經得到斥候消息,賊軍軍心已經潰散。大量賊兵逃亡。
其實不用斥候情報,眼前的戰場就說明了一切,數千賊兵士兵是被數百名刀斧手強行驅趕攻城,一次次敗退,又一次次被驅趕上前。
那幾百名刀斧手便是整個戰場的關鍵。張鉉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便回頭令道:“敲震天鼓!”
‘咚——咚——咚!’
驚天動地的鼓聲在城頭上一聲聲敲響,鼓聲很慢,卻很有節奏,這是伏兵出擊的命令。
緊接著低沉的鹿角聲在遠處吹響,“嗚——”回應著鼓聲。
只見東北方向的樹林忽然殺出了一支騎兵,足有五百人,為首大將正是手執大錘的裴行儼,這五百騎兵昨天晚上才從北海郡返回,張鉉便將他們部署在樹林中,由裴行儼率領,作為奇兵出擊。
五百騎兵如狂風一般殺進千余名后備賊兵的隊伍之中,這是張金稱的親衛,足有一千五百人,他們沒有投入戰斗,而是跟隨在刀斧手后面保護張金稱。
賊兵被殺得人仰馬翻,頓時一陣大亂,裴行儼手執大錘在刀斧手中沖殺,雙錘翻飛,打得刀斧手腦漿崩裂,尸橫遍地。
張金稱見勢不妙,轉身催馬向西奔逃,身邊只跟隨著數十名士兵,剛逃出數百步,從西城外殺出一支隋軍,為首大將銀盔鐵甲,胯下寶焰獸,手執紫陽雙輪戟,正是剛從西門殺出的隋軍主將張鉉。
張鉉早就盯住了張金稱,豈能容他再逃走,一千隋軍士兵迅速分成扇形,將賊兵半包圍。
張鉉冷笑一聲道:“張金稱,我特來和你算一算清河縣的老賬!”
張金稱自知難以逃脫,他大吼一聲,催馬疾奔,揮槍向張鉉迎面刺來。
張鉉大喝一聲,揮戟猛撞對方鐵槍,只聽‘當!’一聲巨響,鐵槍被震飛了出去,張金稱大叫一聲,撥馬便逃,卻被張鉉一戟刺穿后肩,從馬上挑了下來。
張鉉喝令左右道:“把他綁了!”
十幾名士兵一擁而上,將張金稱按在地上牢牢捆綁起來,張金稱厲聲大喊:“張鉉,有種一刀把我殺了!”
張鉉冷笑一聲,“我不殺你,我會把你交給清河郡人處置,看他們饒不饒你!”
張金稱萬念皆灰,不由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幾十名親兵見主公被擒,紛紛跪地投降,卻被隋軍士兵拔刀而上,悉數殺死,張金稱的親衛罪大惡極,隋軍早已將他們恨之入骨。
張金稱被活捉,攻城的賊兵徹底崩潰,紛紛撤退出戰場跪地投降,只有一些賊軍士兵自知罪深,不敢投降,向荒野四散逃走。
但逃走的賊兵畢竟只是少數,大家心里都知道,沒有了糧食,荒野之中只有餓死一條路,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大業十一年初,經過半個多月的血戰,隋將張鉉率七千精銳隋軍最終擊敗了擁有八萬大軍的張金稱,并將張金稱生擒,這個橫行山東河北近三年的殺人魔王徹底覆沒。
與此同時,張須陀在濟北郡和瓦崗軍的激戰也到了最后關頭,瓦崗軍三戰皆敗,翟讓惱羞成怒,令單雄信在濟北郡壽張縣以北擺下大陣,準備和張須陀之軍決一死戰。
這是一個晚冬的夜晚,天空布滿了暗紫色的云彩,但沒有下雪,地面積雪已被踩爛,泥濘不堪,一支隋軍無聲無息地行進著,只是偶然可以聽見戰馬微弱的蹄沓聲,不準高聲談話、不準用火、盡量不要讓馬嘶鳴。
兩千隋軍在范縣以北的小道上沙沙沙地急速前進,天空黑沉沉的,忽然飄起了蒙蒙細雨,中間夾雜著雪花。
離瓦崗軍大營約還有十里,張須陀的戰馬忽然停了下來,一直埋伏在瓦崗軍大營附近的幾名斥候被帶了過來。
他們是趕回去報告最新情況,卻正好在半路遇到大軍,今天下午,一萬五千瓦崗軍已經開拔前往壽張縣,整個營地只剩下約三千人護衛著他們的糧食輜重。
秦瓊和尤俊達率領八千人在壽張縣和瓦崗軍對峙,張須陀則率兩千輕兵偷襲瓦崗軍的后勤重地。
“加快速度,丟掉一切多余和打仗無關的東西。”
張須陀一聲令下,隋軍士兵們將隨身攜帶的矛鞘、毯子、鍋統統扔掉,加快了行軍的步伐,仿佛一支黑色的長箭,向十里外的瓦崗大營直射而去,毫不遲疑、毫不猶豫,戰刀已經出鞘、箭矢已經上弦。
軍隊在茫茫的雨霧中奔跑,象決堤的洪流向南奔騰而去。
十里路程,對一路奔跑的士兵而言轉眼便到,瓦崗軍的大營赫然出現隋軍的眼前。
大帳扎在高處,四周沒有任何屏蔽,隋軍的身影已經無法掩飾,瓦崗軍哨兵也發現的情況,紛紛大呼小叫,向營地里沒命地奔跑。
“殺進去,片甲不留!”
張須陀戰刀一指,兩千隋軍如巨浪般沖過他的身旁,向瓦崗大營呼嘯而去,大軍橫掃原野,號角聲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