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是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看更新的同時不要忘記簽到 張鉉一路快步返回自己大帳,剛到帳門口,親兵上前道:“韋先生回來了!”
張鉉精神頓時一振,韋云起回來得正是時候,他連忙向大帳內走去,走進大帳,只見韋云起坐在炭盆旁,手中捧著一杯熱茶,身體縮成一團。
“先生看樣子凍得不輕啊!”張鉉笑著走進大帳。
韋云起喝了一口熱茶,稍稍緩過魂來,苦笑一聲說:“在河西呆了幾年,沒有學會耐寒,倒是被凍怕了,一到冬天我就想鉆進被子里,哪里也不想去。”
“先生這樣一說,我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韋云起一怔,他立刻明白了張鉉的言外之意,笑道:“我只是說說罷了,若真有事我還能不去?”
張鉉在火盆旁坐下,對韋云起道:“今天堊大帥宣布的事情,先生聽說了嗎?”
韋云起呵呵一笑,“聽說將軍將駐防北海郡,可喜可賀!”
“現在不僅是北海郡,東萊郡也歸我了。”張鉉終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道。
“還有這種好事?”
韋云起又驚又喜,不解地問道:“難道秦將軍不愿接手?”
“具體原因我不知道,剛才大帥叫我去,準許我增兵至五千,同時把東萊郡也交給了我。”
韋云起站起身,向張鉉深深行一禮,“我要恭喜將軍了。”
雖然兩人還沒有說破張鉉的野心,但他們心里都明白,在北海郡和東萊郡駐軍意味著什么。
張鉉感慨道:“這是張大帥給我的機會,不過大帥還托了我一件事。”
張鉉回頭注視著韋云起,“我希望能幫助他。”
他便將張須陀委托自己之事給韋云起詳細說了一遍,韋云起眉頭慢慢皺了起來,“這件事不好辦啊!”
“我也知道事情不好辦,但大帥既然開口,我怎么能忍心拒絕,再說大帥待我不薄,他現在有難處,我又豈能袖手旁觀,我準備任命裴行儼駐守東萊郡。”
韋云起一驚,他忽然明白張鉉的意思了,看來張鉉是準備放棄他的獨立原則了。
韋云起默默點了點,“將軍是想讓我回一趟京堊城,是吧?”
張鉉淡淡一笑,“這件事我只能拜托先生了。”
時間到了十一月中旬,京堊城的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降臨了,一夜之間,洛陽變成了白雪皚皚的世界,厚厚的白雪覆蓋了宮殿、民居和道路,漫天飛舞的大雪給這座大隋帝國的都城帶來了一絲歲末的寧靜和閑逸。
這天下午,一輛馬車緩緩停在裴府大門前,正在大門前指揮家丁清掃積雪的管家連忙迎了上去,下這么大的雪,居然還有客人來訪。
車門開了,頭戴脫渾皮帽,身穿厚厚皮襖的韋云起從馬車里走下來,搓了搓笑問道:“楊管家,還認識我嗎?”
“你是——”
管家忽然認出了韋云起,“你是韋縣尉!”
“我已經不是縣尉了,請問老爺子在府上嗎?”
“老爺剛剛回來,要不先生稍候片刻,我去通報一下。”
“麻煩楊管家了。”
管家知道韋云起是老爺很看重之人,以前常來府上,他連忙跑回府去給老爺報信。
今天因為下大雪的緣故,百官們都提前下朝了,裴矩也剛剛回到府中,書房里溫暖如春,他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正坐在火盆前悠閑地看書。
這時,管家在門外稟報道:“老爺,韋先生前來拜訪!”
裴矩一怔,“哪個韋先生?”
“就是以前的韋縣尉。”
裴矩立刻反應過來,是韋云起來了,但韋云起已經成為張鉉的幕僚,難道是張鉉有事找自己?
“請他到外書房稍等,我馬上就到!”
裴矩卻不急著起身,他還要理一理思路,這是他的習慣,謀定而后動,韋云起來找自己,必然是張鉉的有事,那張鉉會有什么事呢?
裴矩負手來回踱步,沉思著張鉉派韋云起來找自己的用意。
就在昨天,他得到了族侄裴仁基的快報,張鉉已任命裴行儼駐守東萊郡,論資歷,裴行儼比不上沈光,論心腹,裴行儼也不能和尉遲恭相比,但張鉉卻讓裴行儼駐守東萊郡,這無疑是給自己看的。
從這一點,裴矩就知道張鉉有事求自己,難道他想成為北海通守?
裴矩還是決定先去見見韋云起,看他會提出什么要求,他披上一件外套,不慌不忙向外書房走去.......
韋云起正坐在裴矩的外書房喝茶等候,這個地方他已經很熟悉了,但事易時移,他此時的身份和心態都完全和過去不一樣了。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韋云起一直是裴矩的接班人,但裴矩最后卻選擇了崔君肅為自己的接班人,放棄了韋云起,一方面固然是韋云起比崔君肅年長十歲,精力和前途都比不上崔君肅。
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韋云起出身關中士族,而崔君肅卻和裴矩一樣屬于山東士族。
在兩個人都很優秀的前提下,地域認同感往往就是最后的砝碼,其實這種地域認同感在后世也是一樣,比如找工作時,本地人總比外地人占一點優勢,再比如剛進大學時,找同鄉勝過于找同學。
所以韋云起最終選擇了自己的道路,此時他是代表張鉉來見裴矩,盡管他心中還是有點不安,但至少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感到局迫。
這時,韋云起身后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裴矩呵呵笑聲,“云起,好久不見了。”
韋云起連忙起身行禮,“云起參見裴公!”
“我們是老朋友了,不用這般客氣,請坐!”
裴矩笑瞇瞇請韋云起坐下,又命侍女再上兩杯新茶,他很有興趣地笑問道:“不知山東那邊下雪沒有?”
“暫時還沒有,不過河流已經開始結冰,我估計這兩天也該下雪了。”
“家人怎么樣?”
“家人還好,這次我回洛陽,也是想順便把妻兒一起帶去山東,把他們留在洛陽,我還是不太放心。”
“這是應該的,你不是朝廷命官,這一點朝廷不會干涉。”
裴矩又關心地問道:“我記得云起比較怕冬天,山東那邊的冬天能適應嗎?”
“多謝裴公關心,那邊氣候還不錯,比河西要好得多。”
或許韋云起只是無心之言,但他無意中的這句話卻使房間里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起來。
韋云起被貶黜河西多年,以裴矩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調回京,或者調去氣候宜人的內地,甚至可以調去韋云起的家鄉關中。
但裴矩沒有這樣做,看似公正大義,實則是放棄了韋云起,雙方都明白,只是沒有說破罷了。
裴矩干笑兩聲,問道:“不知張將軍近況如何?”
裴矩把話題轉到了正事之上,他不想再糾結和韋云起的私人恩怨了。
“裴公沒有看到張大帥的戰報嗎?”
裴矩淡淡一笑,“戰報我看到了,這幾個月張須陀打得不錯,連滅三支悍匪,圣上在朝會大為夸贊,戰報上張鉉的戰功排在第一位,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問問他別的方面,比如他和其他將領相處是否融洽,比如他駐守北海郡和東萊郡,有沒有什么想法等等,隨便說說吧!”
韋云起心中猛地一跳,裴矩怎么會知道張鉉駐守北海郡和東萊郡?張須陀可沒有向朝廷匯報此事啊!只是說防止亂匪再起,決定分兵駐守,就這么簡單了一句話,但裴矩卻知道底細。
韋云起立刻意識到,這一定是裴仁基給裴矩暗中報信了,難怪張鉉要提拔裴行儼來守東萊郡,果堊然是有深意啊!
此時,韋云起不得不佩服張鉉的遠見。
他從懷中取出張鉉寫給裴矩的信,放在桌上笑道:“這是張將軍寫給裴公的親筆信,請裴公過目。”
裴矩笑著指了指韋云起,“云起為什么不早點拿出來,還藏著掖著,難道還有什么擔心嗎?”
“沒有!我只是怕打擾裴公休息。”
裴矩打開張鉉的信,大致看了一遍,原來張鉉是求自己在兵部那邊說說情,助張須陀一臂之力,并非他想做北海通守,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但另一方面,裴矩卻明白了這封信的深意,張鉉愿意投效自己,否則他去求竇慶豈不是更加方便。
盡管這一點張鉉沒有明說,但從他提拔裴行儼來看,便已經表現出態度了。
裴矩沉思了片刻,便點點頭道:“好吧!我會盡力而為,云起回去張將軍,他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