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到是榮譽和實力的體現,希望大家看更新的同時不要忘記簽到 傅進與張金稱同鄉,他早年也是河北游俠,和張金稱是同道好友,前年他跟隨張金稱一起在高雞泊起兵,成為了張金稱最信任的心腹,被封為虎賁將軍,率領三千無常軍。
傅進相貌丑陋,滿臉橫肉,為人十分殘暴,尤其喜歡虐殺年幼男童,短短兩年時間,死在他手中的幼童已不計其數,被清河郡人稱之為‘童魔’。
清河郡人提到他,無不恨之入骨,但又怕到了極點,孩童聽到這個名字不敢夜啼。
傅進身材不算高,但兩膀寬闊,使一桿六十斤重的長柄銅錘,武藝十分高強。
他很清楚張金稱對戰馬的渴求,為了追上逃亡的隋軍,傅進立功心切,一路率軍急追。
清河郡屬于山東丘陵地帶,以平原為主,但不時也可以看見一座座低緩的丘陵,覆蓋著茂密的森林。
官道兩旁是大片粟麥田,入秋不久,粟米漸漸轉黃了,一望無際的粟田隨風起伏。
隋軍一口氣向南撤退了三十余里,時間已到了四更時分,夜正深沉,官道上冷冷清清,不見一個行人,向南兩里處便是永濟渠,在皎潔月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光,數十艘夜船順著水流緩緩而行。
就在這時,遠處一陣塵土飛揚,傅進率領三千士兵殺氣騰騰追來。
張金稱有兩支精銳之軍,一支叫做閻羅軍,一支叫做無常軍,這原本是清河郡人給他們起的名字,張金稱卻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便正式將兩支軍隊命名為閻羅和無常。
無常軍是去年成立,以山東一帶的府兵為主,去年的第二次高句麗之戰因楊玄感造反而中止,從遼東撤回的府兵大部分逃亡,他們返回了自己家鄉,雖然軍府中沒有了士兵,卻便宜了各地的造反亂匪。
張金稱也趁機招募了三千名訓練有素的府兵,成立了無常軍,他們按照正式隋軍進行裝備,身披明光鎧,頭戴鷹棱盔,后背弓箭圓盾,腰挎橫刀,手執長矛,完全是隋軍打扮,只是所有的頭盔染成了紅色,在月光中格外顯眼。
“快!加快速度!”
傅進已經看見了遠方的滾滾塵土,相距隋軍已不到兩里,他心中格外興奮和急切,拼命喝令士兵追擊。
但此時,就在前方不遠處的被樹林覆蓋的丘陵之上,張鉉率領三百騎兵和八百名弓手正靜靜地等待追兵到來。
張鉉用了一條疑兵之計,命數百士兵拖樹枝在原地來回奔跑,帶起滾滾黃塵,仿佛千軍萬馬在逃跑,而他卻率領一千精銳等待著敵軍的到來。
張鉉的目光十分沉靜,從高句麗戰場回來,他和所有士兵一樣,都是一種凱旋返鄉的心情,帶著期待朝廷封賞的喜悅,他們卻怎么也想不到,剛回到中原,戰爭便不期而至,讓張鉉甚至有點措不及防。
但經過大半夜的鏖戰和突圍,他們已經漸漸進入了狀態,撤離清河郡已經沒有懸念,關鍵是就這么離去,不僅他張鉉不甘心,所有的將士都不甘心。
“將軍,他們來了!”
有士兵指著遠處低喊,張鉉的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遠處數里外出現了一支軍隊,塵土飛揚,從塵土籠罩的范圍來看,這支軍隊人數不會太多,最多三四千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張金稱需要時間整頓軍隊,大部隊來不及殺出,他只會派先鋒來追趕。
這時,樹林中所有的隋軍士兵都興奮起來,弓兵張弓搭箭,騎兵紛紛翻身上馬,躍躍欲試,張鉉沉聲令道:“聽我的指揮,不準妄動!”
張鉉在陸軍學院的課堂上參與分解過歷史上各種經典的戰役,深入細節探討,他很清楚伏擊戰的重點在哪里。
但那只是紙上談兵,現實卻千變萬化,他必須將實戰和理論相結合,不斷在實戰中磨礪自己。
一般而言,伏擊戰成功的概率很大,主要原因并不是敵軍措手不及,事實上,很多伏擊戰中對方已及時發現了埋伏的軍隊,但還是不幸慘敗。
根本原因在于陣型,陣型對于兩軍對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有整齊的陣型士兵才不會混亂,才會士氣高昂和敵軍作戰。
而在行軍隊伍一般會拉得很長,很難保持陣型,所以一旦被伏擊,士兵往往就會陷入混亂,人的求生本能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繼而軍心士氣瓦解,最后徹底崩潰。
敵軍越來越近,前鋒部隊已經隋軍面前奔過,但他們沒有發現躲在樹林中的隋軍士兵,張鉉的瞳孔漸漸收縮起來,這支軍隊有三千人左右,綿延約三里,仿佛一條蛇在官道上游走。
蛇的要害在七寸,而行軍隊伍的要害卻在主將,必須從主將處發動進攻,使敵軍主將無暇組織反堊攻。
張鉉已經看見了敵軍主將,位于隊伍的中部偏前,騎在戰馬之上,手執一桿長柄銅錘,四周有數十名親兵護衛,張鉉立刻給信號兵使了個眼色。
信號兵撮嘴吹出一聲長長的夜梟啼叫,八百名弓兵立刻挺直了腰,慢慢拉開了弓弦,一支支鋒利的透甲箭瞄準了六十步外正疾速行軍的賊軍。
賊軍主將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伏兵的正面,張鉉果斷地一揮手,‘邦!邦!邦!’急促的竹梆聲驟然敲響,八百名弓手同時松開了弓弦,一片密集的箭矢向六十步外的敵軍射去。
賊軍措不及防,隊伍中血光四濺,頓時響起一片慘叫聲,兩百名士兵紛紛中箭倒下,犀利的透甲箭雖然射穿了他們的頭盔和軍袍,但身上的明光鎧甲卻有效地阻擋住了透甲箭的貫穿。
大部分士兵盡管只是受傷而沒有當場被射死,但突來的襲擊還是引起軍隊一片大亂。
“有埋伏!”
慘叫聲伴隨著士兵恐懼的大喊,士兵們爭先恐后向另一邊的粟田里狂奔,傅進的幾名親兵中箭從馬上墜落,卻用身體替主將傅進擋住了箭矢。
傅進大吃一驚,他見形勢混亂,急得一把抓過一面盾牌大喊:“不要混亂,穩住!”
按照原計劃,騎兵要等弓兵三輪箭后才發動攻擊,但沒想到第一輪箭后賊兵便向粟田內奔逃,著實出乎張鉉的意料,他立刻改變了主意,喝令道:“弓箭停止,騎兵出擊!”
‘嗚——’
低沉的鹿角號聲在樹林里回蕩,三百騎兵催動戰馬從山坡上直沖下來,如暴風驟雨般沖進了敵軍群中,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賊軍哭喊連天,四散奔跑。
張鉉卻在尋找敵軍主將,官道太窄,不利于騎兵發揮,必須盡快干掉敵軍主將才能使敵軍陷入徹底混亂。
月色中,他看見了敵軍主將,正被十幾名隋軍騎兵圍攻,他相貌丑陋兇惡,揮舞著長柄銅錘左右猛擊,騎兵們無法靠近他,這時,一名騎兵的戰馬被他銅錘擊中,馬頭被打碎,轟然翻倒,帶著騎兵摔進了粟田。
張鉉大喝一聲,“統統閃開!”
他一揮青龍戟,催馬向敵軍主將疾奔而去,隋軍騎兵紛紛閃開,傅進看見了張鉉,獰笑一聲,撥馬向張鉉沖來,他的想法也是一樣,殺死敵軍主將便能扭轉不利局面。
兩馬沖近,傅進搶占先機,狠狠一錘向張鉉掃去,張鉉卻后發制人,長戟平壓在錘頭上,用‘纏’字訣,用勁力繞住了錘頭,使錘頭改變了方向,長戟隨即一挑,直刺敵將咽喉,快如閃電。
傅進一錘砸空,險些失去平衡,這時,他忽然見戟尖出現在自己咽喉,嚇得他大叫一聲,側身向一旁閃去,不料長戟方向一變,‘噗!’長戟刺進了他的左胸。
傅進大叫一聲,銅錘落地,張鉉長戟一挑,竟將他整個人挑在空中,甩出數丈外,正好落在十幾名賊軍身旁。
“救我!”傅進氣息微弱地喊道。
但十幾名士兵卻死死盯著他,眼睛里平時的畏懼消失,變成刻骨仇恨,“他要死了!”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十幾名士兵一涌而上,亂刀向傅進砍下,當場將傅進亂刃分尸。
這一幕讓隋軍騎兵們都愣住了,張鉉也有點不解,賊兵居然把自己主將給殺了。
“童魔死了!”
賊兵士兵們紛紛大喊起來,“他死了,童魔死了!”
士兵們群情激昂,張鉉似乎看出了什么,揮戟大喊道:“投降者既往不咎!”
“我們投降!”
殺死傅進的十幾名士兵率先跪下投降,在他們的帶領下,周圍數百賊軍士兵紛紛跪下求降。
一名投降軍官被帶上來,他跪下向張鉉稟報:“啟稟將軍,傅進殘暴狠毒,無數人都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我們清河郡人無人不恨之入骨,只是懼怕他,才不得從命,若將軍拿他人頭去宣布,相信很多士兵都不愿再戰。”
張點點頭,立刻令手下拿著傅進人頭去傳檄賊軍,他們時間已經不多,必須要趕在敵軍主力到來之前徹底瓦解這支敵軍軍心。
“童魔死了!童魔死了!”
幾名騎兵拿著傅進的人頭沿著官道疾奔,在某種程度上,傅進控制這支軍隊是靠他的兇殘和恐懼威脅,使三千軍隊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
但隨著傅進身死,賊兵軍心開始渙散了,無數人脫掉盔甲便向粟田內奔去,賊軍的士氣開始瓦解。
不過并不是所有賊軍都愿意逃走,依然有千余后軍在和隋軍騎兵激戰,不肯投降,也不愿撤退,他們在一名賊將率領下迅速組成了長矛方陣。
騎兵的優勢在平原作戰時的沖擊力,用強大的沖擊力反復沖擊敵陣,可最終導致敵軍崩潰。
但此時狹窄的官道并不適合騎兵沖擊,相反,一千后軍組成的長矛陣給騎兵帶來了巨大堊麻煩。
百名騎兵兩次沖擊敵陣,殺死了百余賊兵,但他們自己也付出了近二十人陣亡的慘重代價。
就在這時,前方數百隋軍士兵在尉遲恭的率領下,手執長矛包抄殺來,從側面向敵人后軍發動攻勢,賊兵背靠背和隋軍激戰,盡管他們處于下風,卻有效拖住了張鉉軍隊。
騎兵損失已近四十人,這讓張鉉心痛不已,每一個士兵都是跟隨他在高句麗血戰歸來的士兵,還來不及享受勝利的榮耀,卻死在亂匪的手中。
張鉉心中大恨,揮戟向敵軍沖了上去,忽然,賊兵背后一陣大亂,遠遠看見百余名隋軍騎兵從賊軍背后殺入,為首一名白馬大將,手執雙錘,勇猛無敵,所過之處,大錘翻飛,打得賊兵腦漿迸裂,骨斷筋折。
百余名隋軍騎兵的殺來就儼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張鉉和尉遲恭同時從左右殺入,賊軍軍心終于徹底崩潰,賊兵被殺得血流成河,尸橫遍野,數百名賊兵在一名大將的率領下沖出重圍向清河縣方向奔逃。
激戰漸漸平息下來,官道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尸體,賊兵被殺死者有數百人,投降者也有六七百人,其余大部分賊軍士兵都鉆進粟田內逃得不知所蹤。
“請問是哪里的隋軍?”張鉉迎上前高聲問道。
隋軍們騎兵勒住戰馬,為首的白馬銀錘小將上前行禮道:“在下張大帥麾下校尉裴行儼,參見張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