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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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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察使司衙門既然有殺威棒的規矩,平時打死幾個人也不奇怪。若按舊例,便是照著病死上報,反正這些犯人都是大案要案的重犯,又有誰真正在乎他們的生死?

  到了按察使司衙門,報個暴病而亡,用一塊草席卷了,直接往亂葬崗一扔,這便是舊例。

  葉行遠沒什么道德潔癖,認為對這種惡人給這種結局也不是什么壞事。但今天的情形確實有些不對,佯作不知,便不動聲色道:“既然如此,就這般處理罷了。”

  他做出不愿看尸體的厭惡模樣,退入后衙,暗暗吩咐陸十一娘派錦衣衛盯上處理尸體的幾人,若有意外,立刻阻止。

  陸十一娘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將人都逮了回來,憤憤報告道:“這些刁滑胥吏,卷了尸體出門便上了一輛馬車,哪里是去城外亂葬崗,是要往天州府衙門送,看來是想擺大人一道。

  兄弟們已經將他們全部擒下,尸首也帶了回來,看他面容青紫,七竅流血,分明是中毒模樣。要是天州府衙門找苦主鬧了出來,必然對大人不利。”

  葉行遠蹙眉道:“中毒?可知他是中毒而死,還是死后被人灌了毒藥,來陷害本官?”

  陸十一娘道:“這個要等仵作驗尸方知結論,大人可先問那書吏,此人膽小如鼠,只要一動大刑,必會招供。”

  做內應的正是那書吏,葉行遠記得他姓茍,便將他召了進來。茍書吏被錦衣衛五花大綁,頭上還蒙了黑布,到這時候仍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一進門便大叫道:“我是按察使司衙門的書辦,哪位道上的朋友,莫不是認錯了人?只要便放了我,銀子好說!”

  葉行遠冷笑一聲,扯下他遮眼的黑布,厲聲喝道:“你這背主的狗賊,居然敢陷害本官?你是如何毒殺那和尚,偽稱杖斃。又是與天州府衙門什么人勾結,還不從實招來?本官或可饒了你的狗命!”

  他這幾句話又用上了清心圣音神通,茍書辦只覺得耳畔嗡嗡作響,哪里承受得住?他原本就是怕這件事辦不成,如今被葉行遠揭破,早嚇得魂飛魄散,滾倒在地。

  磕頭如搗蒜道:“大人明察秋毫,小人不合起了貪心,受了賄賂,故而將這和尚的尸首送給天州府衙的霍典吏。其中內情如何,他們要怎么對付大人,小人實是不知!”

  葉行遠還沒發問,這茍書辦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知一切全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以他的層次,確實還夠不上接觸府衙中的大人物,無非只知道有人要對付葉行遠,讓他收了百十兩銀子的好處,從中幫忙。但是殺人手法,以及對方要尸體具體干什么,他確實不知。

  但不消說,這一定是天州府衙未雨綢繆之策,就如同按察使司衙門的殺威棒一般,想給葉行遠一個下馬威,讓他之后行事要有些顧忌。

  想要以杖斃一個犯人的罪名參倒根基深厚的葉行遠,這當然不可能,但給他找點麻煩,讓他不能安心在蜀中辦事,那倒綽綽有余。尤其是這個犯人的死因如此蹊蹺,涉及到用毒,那就能扯出許多事端。

  本朝有“紅丸”一案,隆平帝的曾祖延歷帝迷信方士,服用民間所進的大補仙丹,中毒暴斃——雖然史書上諸多掩飾,但不管是野史敷衍抑或讀書人中知道內幕者,都或多或少猜到了真相。

  所以本朝對鴆毒案件查辦尤其嚴格,一旦定位鴆殺,那無論如何都是死罪,皇親國戚尚不能免。這死掉的一個和尚當然定不了葉行遠的罪,但至少也能給他惹一身腥。

  葉行遠讓錦衣衛將茍書辦押了下去,自己憤憤不平與青妃吐槽道:“我尚未曾想辦法對付天州府,他們倒先來惹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青妃笑道:“你敲山震虎,要查慈圣寺一案,他們豈能不心慌?若是他們不曾做賊心虛,做出這等事來,還不能肯定天州府與慈圣寺相干。依我看來,抓住那霍典吏,再驗出這死和尚身中何毒,此案線索又能再進一步。”

  葉行遠點頭道:“我已派人去對付那霍典吏,只是驗毒之人尚無著落,陸十一娘還未找來合適的醫生。”

  正說話間,陸十一娘急匆匆奔進來,笑逐顏開道:“大人,兄弟們在鄉間找到一個神醫。他說他乃是滇北五仙教的長老,最擅解各種蠱毒,只要大人出的起價錢,什么人都能藥到病除。”

  說曹操曹操到,葉行遠大喜,便讓陸十一娘請那神醫進來。

  神醫已經是個古稀之年的糟老頭兒,頭發全白,頜下幾縷亂糟糟的胡子也不知道多久不曾修剪,額頭上滿是深刻的皺紋。他目光渾濁,眼珠子也顯得有些呆滯,看上去實在不像什么高人。

  葉行遠心中起疑,但又想江湖異人往往形貌特異,也不奇怪,便淡淡問道:“老先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能解迷心蠱毒否?”

  那神醫怪眼一翻,傲然道:“老夫烏山云,祖籍河東,本是傳承藥王支脈。后來先祖父移居滇北,專心研究蠱毒之學,被五仙教尊為客卿。

  我自小便在滇北、川邊行醫,但凡這里有的蠱,沒有我沒見過的,你說我會不會解能迷心蠱毒?”

  這人口氣倒挺大,葉行遠便笑道:“神醫若有此能,便請給我們看看病人。”

  烏神醫大笑,“那是自然,不過看病之前,老夫規矩甚嚴,總得把診金先交了。咱們五仙教供奉仙人,香火錢可少不得。”

  葉行遠一怔,反問道:“我素聞‘五仙’之名,難道不是‘五毒’的雅稱么?哪里又是什么仙人?”

  烏神醫大驚,急急左右看了兩眼,壓低聲音問道:“大人也是我教中人?此乃教中不外傳之秘,怎么大人竟然知曉?”

  葉行遠無語,他總不能說是前世看各種通俗得到的聯系。五仙飄渺優雅,若無之前提示,怎能想得到竟然是蟾蜍、蝎子、蜈蚣、蜘蛛、毒蛇五種毒物?

  烏神醫見他不說話,越發覺得莫測高深,他干笑道:“既然大人是懂行的,那我也就不作虛言。我們五仙教解毒之法,是借用五仙之力,每用一次,耗費不少。

  我就收大人一個成本價,三百兩銀子,否則虧本生意真做不下來。”

  說來說去還只是要錢,葉行遠啼笑皆非,便吩咐人從賬上支三百兩銀子給他。自從搞了瓊關特區之后,葉行遠財大氣粗,再無經濟上的壓力,莫說三百兩銀子,便是三千也能一口答應。

  烏神醫得了銀子,眉開眼笑,主動熱情跟著葉行遠到牢中探望,一看那智禪和尚模樣,倒是吃了一驚,咋舌道:“這人中的并非一般蠱毒,乃是從小便開始滲入體內的本命黃金蠱,這乃是這方土司培養死士之用,從小就將一對黃金蠱分開,一只寄生于死士腦中,另一只秘密。

  日后一旦有事,只要捏死另一只黃金蠱,那死士腦中的蠱蟲發作起來,便能將他變得癡癡呆呆。然后滿滿啃咬其腦髓,可以無聲無息的滅口。”

  他繞著智禪和尚轉了幾圈,又道:“幸好你找我找得比較早,若是再晚兩個月,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腦子完全被吃了,如何還能救得?”

  葉行遠駭然,早料到在軒轅世界這神通之世,必有古怪之法。但也沒想到這黃金蠱如此惡毒,便問道:“那神醫有什么辦法相救?”

  烏神醫點頭道:“事到如今,只有以五仙祭祀之法,匯聚毒力,送入他體內,與那黃金蠱同歸于盡,可以讓他恢復神智。但是此法大耗元氣,我看這人年歲也長了,雖然體健,但經此一遭,只怕活不了幾年。”

  這種被判凌遲的強奸殺人案主犯,哪里還需要活幾年?能讓他清醒的活到秋后,已經算是他的幸運了。葉行遠便斷然道:“那就請神醫出手,務必讓他能恢復神智,指證幕后真兇。”

  烏神醫也知慈圣寺案,義憤填膺道:“慈圣寺害死多少好女子,若有幕后指使,定要將他揪出來。大人放心,我盡力而為,五日之內,必能讓這禿驢醒來。”

  他想了想,又尷尬搓手道:“只是這五仙祭祀大法,要生祭五頭養了十年的毒物,這價值可不菲,剛才說的價格不太夠了,大人若是能提價到五百兩......”

  “就五百兩!盡快去做!”葉行遠懶得與他討價還價,一口答應,“不過既然還要五天,便要請你幫忙,幫我驗一驗一個人的死因。”

  他見神醫又要開口,一挑眉道:“這事只是順帶,你莫要再開口要錢!”

  烏神醫心道五天五百兩賺頭已足,所謂養了十年的毒物云云,無非只是抬價手段罷了,實際上他去城外隨便捉幾只便夠用。便諂笑道:“那怎敢再說大人的錢?我這就去看看。”

  他恭順的隨著葉行遠來到停尸房,仵作雖驗過那和尚的尸體,卻并不能確定死因。而烏神醫一看便嚇了一跳,惱道:“這叛教賤婢居然也在天州?還敢濫用毒物害人!可惡,老夫要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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