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葉行遠驚訝的望向頭頂,只見那些骷髏如同洪流,沿著地底的縫隙攀爬而上絡繹不絕,讓有些密集恐懼癥的他渾身發毛。≧,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驅動這些陰兵!”安公公向地穴一指,渾身發抖。地穴之中仍然在傳來可怕的吼叫聲,而隨著這吼聲的變化,一波又一波的骷髏涌出。
犬嗷西方?眾人面面相覷,這聲音與犬吠還有幾分相似,難道真的應了讖言所述?
大地震動得越發劇烈,在他們腳下一道道裂縫撕開,每一道裂縫之中,都閃耀著綠色的磷火,冥界仿佛是可怕的怪獸一般張開了犬牙交錯的大口,要將他們盡數吞下。
咔咔咔咔!金剛伏魔圈外圍的金色障壁再度顯現,上面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的崩碎。葉行遠等人的活動空間急劇縮小,幾乎只是剎那之間,金剛伏魔圈的范圍就縮小了兩倍有余!
“不妙!這陣法撐不住了,葉公子,快解開虛像!”保柱都勃然變色,面對這種壓迫,他可無計可施。一旦金剛伏魔圈被破,成千上萬的骷髏撲上來,就算他再能打,也無力護住隆平帝的安全。
“不妨!金剛伏魔圈再縮三尺,便剩最后七個元初符文,此乃圣人所手書,便是這黃泉之力也不能輕易沖破。不到最后關頭,不必退走!”隆平帝這時候倒顯現出為君的氣度,他的目光落在金剛伏魔圈的外側,只見最上方一個紅色符文陡然亮起,旋即以七星方位,依次點亮了另外六個符文。
金剛伏魔圈縮小的態勢戛然而止。這時候五人站立已經頗為局促,保柱和安公公將隆平帝夾在中間,朱凝兒縮在葉行遠懷中,五人差不多緊緊擠在一處。外界的骷髏與他們最多不過方寸之隔,陰寒之氣都透了進來。
“這骷髏臉還真丑。”朱凝兒搖頭道:“原以為盜匪、妖怪已經是人間最丑惡之物,看到這種死人,才發現這世上終究還是活著好。”
葉行遠已經隨時準備解開虛像離去,此時他正感覺到黃泉地穴當中有什么恐怖的怪物要出來,目光穿過骷髏骨架的縫隙,一霎不霎的盯著那妖氛沖天的地方。
“那是...什么?”隆平帝明顯也感覺道了沖擊,他努力維持著天子的尊嚴,但那種危機感卻讓他幾乎忘了身在幻境之中,要不是后退無門。恨不得掉頭就跑。
吼!地穴之中傳來驚天動地的吼聲,一只黑色的巨爪帶著藍色的火焰突然伸出,向著葉行遠五人拍了下來。原本固若金湯的金剛伏魔圈元初符文頓時崩碎,那巨爪的攻勢甚至沒有絲毫滯澀,下一秒鐘就將會把五人拍成肉醬!
“退!”葉行遠當機立斷,一動念之間,硬生生壓住了劍靈的涌動,扯斷了意識與讖言的聯系。他鼻端聞到了一股焦臭氣息,但卻并沒有泰山壓頂的感覺。
再睜開眼時。葉行遠已經又處在畫舫船艙之中,窗外已是白天,頭頂的那一盞寫著讖言的燈籠緩慢的燃燒著,發出畢畢剝剝的響聲。
隆平帝勉強站著。保柱視死如歸的撲在皇帝身上,安公公癱倒在地,朱凝兒抱緊了葉行遠不放。而那五位“專家”,卻都閉目盤膝而坐。排成了一個古怪的陣勢,一個個口鼻溢血,面色難看得無以復加。
“功虧一簣!功虧一簣!”司馬諍睜開眼來。捶胸頓足,語氣衰弱,苦笑道:“葉公子,只差一小會兒,我們便可以追根溯源,穿過時間長河,定住這災劫原像。你...你怎么不多堅持一會兒?”
安公公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司馬諍劈頭蓋臉罵道:“你還好意思?你不是說金剛伏魔圈絕不會有失?我們差點讓一只怪獸一巴掌拍死,若不是葉公子當機立斷,黃老爺出了什么事你擔當得起么?”
司馬諍駭然失色,不敢再說,垂頭道:“想不到終究是驚動了那孽障!它天賦神通,亦能倒溯過往。這次定不住它,之后它成災之日,只怕是更難拿下......”
他站起身,向著四兇道:“你們都親眼見到那末日景象,須知茲事體大,我們所見所聞,在三年之內絕對不可泄漏,免遭禍殃。”
四兇默然,只有妖丐嘆道:“天師之言吾等自當銘記于心,今日方知讖諱之學的兇險。既受天譴,怎敢胡言?你不是早算定了這種結局,方才哄我們來的吧?”
受到司馬諍邀請的時候,四人都是躊躇滿志,尤其是北方的妖丐和西方的招提法王,都覺得是自家大興之兆。不想經此一役,全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一個個拖著重傷之軀搖搖晃晃的離去。
隆平帝原本要派人想辦法留下這幾人,但聽司馬諍之言,再看這幾人的形貌,知道不必多此一舉。當世最出色的五位讖諱大家,只怕都已經命不久矣,這大概就是他們所說的天譴。
等四兇都走遠了,司馬諍方才跪倒在地,向隆平帝請罪,“皇上,臣自作主張,引四兇入境,破解第八象讖言之謎。不料我神通有限,未能定此災劫,致萬世之讖原文焚毀,更令皇上遇險,罪該萬死。”
隆平帝不耐煩道:“好了,朕知道你一心為國,連說我們分開之后,你到底參悟到了什么?擇日祭天之時,方可頌告明確。”
黃泉出口已經是大麻煩,那地穴之中藏的怪物更是恐怖,隆平帝不知其詳,想要祭天求天庭襄助,還是得把基本情況給搞清楚了。
司馬諍磕了個頭道:“多謝皇上不罪之恩,此讖半句犬嗷西方,得葉公子之助,其實我們已經解了。便是之前猜測的吞日獒封印于六道沙漠,不知怎的被這上古妖物找到了冥界的入口。
三千年來,它一直在擴大地縫,在未來幾年之內,便能開啟黃泉地穴,放出幽冥陰兵攪擾西方。借機掙開圣人封印,重現于世。”
果然是吞日獒!想起那凌厲的狗爪,葉行遠都有些后怕,這等怪物根本已經超越了世間的規則。上古之時這東西連太陽都能吞下去,要是讓它完整的出現在人界,那誰能抵擋得住?
隆平帝面色陰沉道:“吞日獒重現于世,便是天庭派人也未必能夠應付,這一次內閣諸位大人可要大傷腦筋了。”
平定天下,收服怪物,本身就是人皇之責。上古之時,帝位有力者居之。遇上這種怪物,人皇都得親自上陣,以救黎民,方才得無邊功德,享天下治權。
圣人之后,人皇以有天命者居之,剿滅怪物這種責任當然也就有輔佐天命的整個朝廷來承擔,故而隆平帝道是內閣諸臣得傷腦筋了。
吞日獒這種級別的怪物,比一個異族崛起立國更加恐怖,破壞力絕對超過一支大軍。更何況不知什么原因,它還能夠掌控催動冥府陰兵,結合起來就是一個能夠顛覆國祚的大.麻煩。
關鍵這還是半句讖言,還有半句“馬跳北闕”未解,因為原文被焚毀,大約也沒有再次解開的機會。但既然與之并列,應該也是同等級數的災劫,隆平帝只覺得焦頭爛額。
他嘆氣道:“如今已知災禍,卻不知何時才會發生。我早就說了,何必要杞人憂天追根究底?難得糊涂不是更好?現在就算破解了這讖言,我們又能如何?無非只是提心吊膽罷了。”
隆平帝素來是得過且過的性子,這災禍雖然擺在眼前,但是萬世算經以百年為計算尺度,這災禍爆發或許便在明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如果并不知曉,那至少可以過上一段太平日子。現在知道了,卻也仍然沒辦法預防。”
司馬諍跪地不起道:“臣學藝不精,而今死矣。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求皇上能夠聽臣一言。而今天下大變,民不聊生,人族享圣人三千年遺澤,已至末路。
內憂外患交煎,這倒也罷了。關鍵是三界之框架松動,這吞日獒推動冥界陰兵入世,便是一例,也只是滄海一粟罷了?而今之狀,若無新圣人出,則國亡矣!人族亡矣!”
他這幾句話說得膽大包天,安公公又驚又怒,跳出來阻攔道:“司馬諍,你竟敢詛咒我朝,真不怕死么?”
司馬諍也不理他,只自顧自道:“萬望皇上勵精圖治,重振朝綱,萬不可再耽于享樂,不然大禍不日而至矣!”
他一邊磕頭,一邊死諫,口鼻之中不住溢出血來。隆平帝初時也頗為惱怒,看他慘狀又于心不忍,便輕嘆道:“你何苦如此?先將養一番,便是這天譴,也未必要了你的命。司馬家掌欽天監多年,你的神通要比那四兇正統得多,他們尚且可以茍延殘喘幾年......你還是趕緊回宮,朕會宣太醫為你醫治。”
司馬諍慘然搖頭道:“在虛像之中,我動用尋龍訣神通,穿越時之間隔,以畢生修行想要定住吞日獒。不料反遭其害,受了反噬,又因逆天,遭受天譴,這是活不成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