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斯雷此刻的樣子真是殘破的可怕!黑豹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三條腿著地,勉強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他的一條腿抬起,但明顯的扭曲著,應該是骨折了,而他另一側肩膀上的毛皮被撕裂,露出下面的血肉和筋腱。
“中埋伏,被反偷襲了。”當注意到迪亞戈的時候,他有些難為情地咧著嘴笑道,但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瑪托留斯大爺可不是那些沒腦子的蠢貨,想偷襲本大爺,沒門!”那個粗豪的嗓子咆哮道,緊接著,一個身著板甲的黑鐵矮人叮當作響的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但是一支飛射過來的箭矢逼迫他放棄了攻擊。他豎起手中的斧面,那箭矢射在上面,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趁著這個機會,瑪斯雷墊著腳后退了幾步,拉開了和敵人的距離。
這個矮人有著一部火紅色的大胡子,這在黑鐵矮人中是很少見的,他們的胡子或白或黑,要不就是居于中間的各種灰色。他手里提著一柄矮人戰斧,在昏暗的甬道里發出森森的寒光。
“啊哈,還有一個同伙!”他注意到了迪亞戈的到來,但他顯然并沒有為敵人的增加而害怕,相反,他好像更加興奮了。
“你們會后悔的,這里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隨便來的地方,”他豪邁的喊道,但迪亞戈猜測他是在召喚衛兵。
果然,沒有衛兵從房間里沖出來的現實讓瑪托留斯有些愕然,但他立刻就恢復了鎮定。
“來吧,還沒斷奶的娃娃們!”瑪托留斯揮舞著斧子,無所畏懼的喊道。
兩個打一個,迪亞戈更不怕,好吧,一個半打一個——雖然瑪斯雷受傷了,但好歹能算半個。他彎弓搭箭瞄準了黑鐵矮人,而黑豹則貼著甬道的一側向矮人側后方繞去。
瑪托留斯舉起戰斧,做了個沖鋒的姿勢,但下一個,他陰險的指向側后方的黑豹,一道無形的暗影能量被噴射出來。
“痛!”他大聲喊道。
瑪斯雷完全被這個黑鐵矮人粗豪的外表欺騙了,他在發起撲擊時甚至都沒做好躲閃的準備——事實上,處在半空中的黑豹也無法做到這一點。他全身僵直地從半空掉落下來,就像撞上了一面無形的墻壁。黑豹四肢蜷縮著在地下翻滾,全身都在抽搐。他大張著嘴巴,面目猙獰的齜著獠牙,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強烈的痛楚沿著神經沖擊著他的大腦,就像有無數把尖刀在同時割他的肉,斫他的骨。
暗言術:痛!迪亞戈知道這個法術,這是暗影牧師的專屬神術,用暗影能量來刺激敵人的痛覺,使其喪失戰斗力,嚴重時甚至會造成不可逆轉的肉~體創傷。曾經有人推測過,人體最多能承受45單位的疼痛,但這個神術造成的痛楚卻可能高達60單位!
迪亞戈幾乎要驚呆了,這個矮人竟然是個牧師!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全身板甲的矮人戰士能釋放出牧師的神術,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這既不魔法,也不科學!
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不然,暗夜精靈甚至有可能會活活痛死。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彎弓搭箭,射向這個矮人牧師。然而,就在箭矢射中那矮人之前,他聽到黑鐵矮人殘忍的喊道:“盾!”
一面神圣力量構成的橢圓盾牌出現在他與黑鐵矮人之間,箭矢射在那半透明的盾牌上,然后被彈開了——圣言術:盾,在這面盾牌里的神圣力量被消耗完之前,任何攻擊都不能傷害它后面的矮人牧師。
迪亞戈十分后悔把惡魔背包里的火槍交給了塔諾克·霜錘,要知道,在穿透力這方面,即使最初級的火槍也要碾壓弓箭。
迪亞戈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做出了決定,他迅猛的向矮人沖去,但手中卻沒有停下動作,抽箭,拉弦,撒放,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這三個動作,短短三十米的距離,他射出了五支利箭,那面神術盾牌被射的像水波一樣不停顫抖著。
迪亞戈終于沖到了矮人跟前,他感覺自己一輩子都沒跑這么快過。在他射出最后一支箭之后,他就丟掉了手中的柘木弓,抽出了大腿旁的手斧。
他只抽出了一支手斧,以確保全身的力氣都能集中到這只斧頭上。他調整著步伐,使自己能在到達對手跟前時正好使出最大的力氣,最終,他沖到了矮人跟前,像俯沖的猛禽一樣掄圓了手斧狠狠的砍了下去。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瑪托留斯什么也沒干,他只是戲謔的看著對手,滿臉的嘲諷。他太過相信神術的力量了,甚至都沒舉起手中的戰斧做一個格擋動作。
在下一刻,瑟銀手斧帶著一道碧綠的光芒斬破了神術之盾,就像斬破一個肥皂泡一樣。然后,那斧頭勢頭未消,砍進了矮人的肉體里。
“拉格納羅斯!”一聲凄厲的哀號響徹整個甬道,在里面回蕩著。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矮人倒退了一步,撲通一聲仰面倒在了地面上。
“砍的漂亮,人類!”矮人硬氣的贊賞道,這是這個種族的天性,倒驢不倒架。他用力扭動脖子,試圖看看自己身上那巨大的傷口,但他做不到,大量的失血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血淋淋的左肩被這迅猛的一擊從脖梗兒一直劈到了腋窩,只靠著幾根肌肉纖維勉強的掛在那里。
“瞧我干的蠢事,拉格納羅斯欺騙了我,他給我的力量可沒有他說的那么強大……”這個背棄了鍛造者卡茲格羅斯,改信火元素領主的黑鐵矮人最后懺悔道,他還想說點什么,但殷紅的血液泡沫從他嘴里冒上上來,把要說的話堵住了。
幾秒鐘之后,他完全失去了生命,他的面色變得慘白——不是黑鐵矮人本身蒼白的膚色,沒有一絲生命的光澤。他的炎魔主子賜予他的暗紅色雙眼也變成了死魚一樣的灰白。
不過迪亞戈此刻可沒工夫理會他,在矮人倒下的時候,他丟掉斧子跑向了暗夜精靈。他知道結果會是怎樣,那幾乎匯集了他全部精氣神的一斧威力是如此猛烈,即使讓他再來一次,他也砍不出來了。
“你感覺怎么樣,瑪斯雷?”迪亞戈把蜷成一團的黑豹翻轉過來,他看到后者雙眼翻白,白色的口沫從他的嘴角淌出來,濡濕了它的胡須和絨毛。
雖然迪亞戈也會急救,也能用繃帶處理外傷,但這種法術造成的神經傷害卻讓他束手無策。他箕坐在地上,把大貓的頭部放在自己大腿上,輕輕的撫摸著它的皮毛。曾經光滑黑亮的皮毛此刻糾結蓬亂,跟隨著它們的主人不停的顫抖著。
但迪亞戈能感覺到,大貓的顫抖正在減緩,雖然很緩慢,但毫無疑問,他的情況在好轉。
果然,過了一會,黑豹終于不再顫抖了,它緩緩的睜開了金黃色的雙眼。周圍的景象漸漸清晰,瑪斯雷·熊皮眨了眨雙眼,看到迪亞戈低著頭,注視著他。
“我還活著?”它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我的伙計,你還活著。”迪亞戈微笑著確認道,他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這實在太丟人了,作為一個男人,哪能說哭就哭啊,說實話,他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冰冷的現實早已經干涸了他的淚腺。
“你能相信嗎,伙計?有那么一刻,我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撕裂了,真是太他~媽~疼了。”暗夜精靈眼淚汪汪的說道,雖然他并不是那種從小嬌生慣養的人,但也從來沒嘗試過這種滋味。要知道,在整體崇善的精靈社會,暗影牧師極為稀少。低階暗夜精靈牧師更是絕對不允許學習暗影法術。
不過,雖然暗夜精靈牧師們排斥暗影,但他們一樣有暗影牧師——這聽起來可能很矛盾,但是,人生在世,總有點兒什么討厭而又不得不做的事。通曉暗影法術的多半是艾露恩姐妹會的秘密成員,她們負責刑訊和審判精靈中的罪大惡極之人。
暗夜精靈休息了大約一刻鐘,力量漸漸的又回到了他的身體里。感覺緩過來的德魯伊黑豹爬了起來,然后有些艱難地變回了人形態,迪亞戈看到他的肘關節被反向扭曲著,應該脫臼了,但比他想象的骨折要輕的多。
瑪斯雷用一只手抓住小臂,輕輕的一扭一推,“喀”的一聲便把關節復位了。動作麻利的讓迪亞戈忍不住眼皮直跳。暗夜精靈揮動手臂做了幾個動作,發現自己還能使用這只胳膊,就隨手對自己釋放了一個治療之觸。這個治療法術使得他的手臂恢復了許多,但劇烈的痛楚仍然難以完全消退,不過經歷過暗言術:痛的暗夜精靈對這丁點兒痛楚顯然已經不以為意了。
迪亞戈贊賞的看著這個年輕的暗夜精靈,說實話,他面前的這個精靈少年已經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男人了。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之后,這個男人看起來更加堅強而成熟。
“我們該走了,下面還有好多事情要做!”瑪斯雷掃了一眼地上的黑鐵矮人尸體,往外走去,“塔諾克·霜錘那邊需要我們的援助!”
他們剛才的動靜顯然已經傳到了礦場那邊,迪亞戈聽到那邊傳來乒乒乓乓的火槍射擊聲。
兩個人往外走去,在經過瑪托留斯的尸體時,迪亞戈彎下腰,用手斧把矮人的頭顱剁了下來,然后把它裝進早就準備好的布袋子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曾經的宅男對于這種血腥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注:與DND的可以穿板甲,持釘頭錘近身肉搏的牧師不同,艾澤拉斯的牧師只能穿著布甲長袍,他們崇拜各自種族的神祗,并專注于布道、傳教,使用神圣的力量救世人于水火之中,他們的神術更傾向于治療和保護。但也有一些牧師因為各種原因,走上了暗影之路,探索著靈魂陰暗面的力量,并用來自暗影的力量帶來毀滅與崩潰。
艾澤拉斯的牧師就是如此矛盾的職業,他們掌握光與影的平衡,并用戒律約束自我。——摘自牧師手冊——光與影的平衡。
但情況也有例外的時候,在艾澤拉斯,穿板甲的牧師、法師雖然稀少,但確實存在。像肯瑞托的大法師羅寧,就經常穿著板甲招搖過市(另一個說法是這個二貨因為犯錯而被剝奪了穿法師袍的權利。——“羅寧?他已經連法師袍都沒資格穿了!”——肯瑞托法師議會,巨龍的時代。)當然如果你沒羅寧那兩下子,還是乖乖穿布甲吧,不然,就有可能像黑暗神殿的伊利達雷戰斗法師那樣,來來去去只會有限幾個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