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戈敢肯定那個死靈法師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到來,因為據說每個被復活的不死生物都和它的創造者存在這某種精神層面的聯系,而且成群的食尸鬼正從棧橋盡頭的舷梯上走下來。但是說實話,他們的速度實在太慢了,迪亞戈他們這邊都打完一場了,他們還沒走上棧橋。
不過他們已經永遠也走不上那條十幾米外的棧橋了。因為迪亞戈一行人已經沖了上來。裝填了霰彈的死亡凝視就像一把高效的甲板清道夫,每次槍聲響起,都會有成片的活尸倒下,雖然分散的鋼珠并不足以對不死生物造成致命傷害,但也足以把他們打得筋斷骨折,斷手斷腳了。即使倒伏在地的僵尸和食尸鬼依然沒有徹底死去,但矮人盾衛者們要做的只是像使用鐵鏟那樣用盾牌把四分五類的不死生物們推下甲板。
他們并沒有貿然沖進船艙,而是向更高層的甲板推進。因為如果那個死靈法師還沒有逃走,那么他一定在這條戰船的最高處——位于頂層甲板的艦橋。對于傲慢的法師們來說,藏身于逼仄狹窄的船艙內部,簡直是一種折磨,即使他已經墮落成與腐尸與爛肉為伍的死靈法師也是如此。
他們的推進速度非常快,大概十幾分鐘后,迪亞戈一行人就已經沖上了頂層甲板。
事情完全不像迪亞戈預料的那樣,這里沒有人,迪亞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孤零零的艦橋,說是艦橋。其實不過是一個簡陋的小木頭棚子。他快速探出頭往里看了一眼,又縮了回來。然而棚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通往下層艙室的通道。
“我們一定要下去嗎?”站在那條黑漆漆的通道旁,瑪斯雷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即使以他的夜視能力,也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他只能聞到一股子惡臭從下面冒了出來。
迪亞戈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那個死靈法師為什么還不出現,是根本就不在這艘船上,還是在下面布好了陷阱,只能他們跳進去?
“放松一點,年輕人。如果說下面沒有什么惡心東西等著咱們,那才奇怪的呢?可我們不就是干這個的么?”矮人大大咧咧的轉過頭,看了暗夜精靈一眼,然后把盾牌頂在身前。團身撲了進去。
通道內立刻響起了一陣物體劇烈相撞的悶響。但幾分鐘之后,聲音消失了。
“你還好嗎,布洛姆?”迪亞戈沖著下面輕聲喊道。
“清理完畢。“他聽到矮人在下面喘著粗氣說道。
“干得漂亮,布洛姆!”迪亞戈忍不住夸贊道,他轉過頭,看著其他五個矮人,“你們五個人和關海法留在甲板上。瑪斯雷和我進去!”
狹窄的艙室內并不適合投入太多人手,而且他們也需要有人看守后路。
本來迪亞戈還有更安全妥當的辦法,那就是把整條船付之一炬。他的烈焰彈做到這一點并不難。但他不知道船艙內是否還有幸存的人類,如果真的存在,而他又置之不理,那么他和迪菲亞兄弟會之間的關系不可避免的要出現裂痕——這簡直是一定的。不存在任何僥幸,指望大嘴巴的矮人保守秘密,還不如祈禱矮人之神直接現身救人。
迪亞戈和變身成巨熊的瑪斯雷——巨熊形態比變身獵豹更適合擔任尖兵——向下層船艙走去。正如他所預料的。這層船艙非常狹窄,地上到處散落著被布洛姆砸碎的食尸鬼肉塊。黏膩膩的膿液濺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爛和惡臭的氣味。
他們把這一層轉了個遍,然而什么都沒找到。除了一堆僵尸或者食尸鬼之類的炮灰。
看來那個死靈法師的確不在這一層里。
他們沉默地沿著通往更下層船艙的扶梯繼續而下,一直來到底艙。一開始,路上黑黢黢的,沒有任何光線,但走廊的墻壁上漸漸開始出現了照明的火把,而且一路越來越亮,迪亞戈伸出左手把護目鏡拉了下來。但沒過一會,走在最前面的布洛姆舉起一只手,其他人跟著停步。前方是一條只有短短幾米的走廊,通往一個寬闊的拱門,門后的空間十分廣闊,而且里面燈火通明。
“我的客人們終于來了嗎?你們太慢了,慢到我為你們準備的下午茶都已經放涼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門內嘲笑道。
好吧,看來這個死靈法師已經準備好了。
迪亞戈提著槍徑直走了進去。他不認為現在還有退縮的余地,硬著頭皮也要上,更何況,打起來他們也未必會吃虧!
門內的空間非常的大,這可能是迪菲亞兄弟會原來儲備物資的倉庫,但現在顯然已經被清空了,布置成了一個大廳的模樣。
大廳的正中,描繪著一幅繁雜深奧的法陣。法陣的顏色是黑褐色的,看上去用的鮮血畫出來的。艙房周圍隨便丟棄的幾具干枯的尸體證明了這一點。
正沖著艙門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類。看到迪亞戈一行人走進船艙,這個人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下午好,諸位,斯塔文密斯特曼托為您效勞!”那個全身都籠罩在法師袍的人類彎了彎腰,說道。他看上去完全符合迪亞戈對死靈法師的想象:瘦的骷髏似的面孔,黏膩的頭發,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斃的身體,仿佛燃燒著火焰的眼窩!常年與腐尸與惡靈為伍,邪能與瘟疫幾乎已經侵蝕了他所有的生命力,在他身上,迪亞戈看不到有多少活物的的氣息,或許下一刻,不用迪亞戈他們動手,這個死靈法師就會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氣。
但迪亞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死靈法師有的是辦法是用非自然的手段來延續自己的生命,而且對于死靈法師來說,死亡從來都不是生命的終結,在天災戰爭中,不止一個詛咒教派的死靈法師,為了強大而主動放棄了生命,通過某種邪惡的儀式將自己轉變成為了不死的巫妖。
說實話,這個彬彬有禮的死靈法師成功的打消了迪亞戈進屋就先轟上幾槍再說的想法,他決定先看看這個渾身都散發著腐臭味的家伙要干什么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