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柳絮飛,箜篌響,路人醉;畫舫湖上游,飲一杯來還一杯;
水繡齊針美,平金法,畫山水;詩人筆言飛,胭脂掃娥眉 ——by:ediq《盛唐夜唱》
在裕王府詩詞與美酒齊飛的時候,同處一街的裕王府近鄰—景王府,為新上任的景王府侍講學士徐溥開設的接風宴,也一樣變成了詩會。
文人的慣性,概莫能外。
不過,相較于裕王府涼棚詩會來說,景王府的詩會規格可是比裕王府高大上多了,現場正如ediq《盛唐夜唱》吟唱的那樣,一派奢華盛世景象。
景王將詩會設在了府內醉白苑。
醉白苑是景王開府后建造的園林,園內舞榭歌臺林立,正中央一泓碧湖似鏡,湖邊花木扶疏成趣,湖內立一假山,山水秀麗,環境優美。醉白苑之所以命名為醉白苑,是自信如果大詩仙李白再世,來此處園林游曳,也一定會被園林美景所陶醉,故名醉白苑。
確切的說,景王府詩會就設在醉白苑內的愛蓮湖,更確切一點就是愛蓮湖內的一艘畫舫。
這艘畫舫自然不是平常意義的畫舫,是由江南最有名的十位頂級畫舫名家精心設計,由近百名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集航行、采風、娛樂、休閑、宴會等功能于一體的大型高檔豪華畫舫,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像現代歐美富豪的燒錢的游艇一樣。
看似畫舫,更像是水上漂浮的亭臺樓閣,飛檐雕棟、玲瓏精致的翹角涼亭,赫然立于船頭,兩面抄手游廊相連,接著是斗拱交錯、重檐九脊的高閣,戲臺,最后是壓軸的仿唐高樓。畫舫之上,裝飾極盡奢華,美人靠、、格子花窗、盤龍柱子、雕龍圍屏等擺設極盡精巧,盤龍柱上的浮雕祥云一朵朵錯落有致,雕龍若活物,龍身上的每一個鱗片都精細可數……
畫舫上一個個寬大幾案按序擺開,案上滿是令人垂涎的山珍海味,夜光杯內葡萄美酒惹人醉,每衣個幾案都配一個副案,上置筆墨紙硯,案后諸官或揮毫一展胸中所長,或捋須點評,或笑語交流,戲臺上一個個絕色的舞姬翩翩起舞助興,毓秀歌姬嗓音輕靈的吟唱詩會佳作。
景王也設置了彩頭,一共設了六個,彩頭數量是裕王府的三倍,彩頭的價值更是不知幾多倍,其中最為令人矚目的是頭彩——王羲之的半部《平安帖》真跡。雖然只有半部,共二十余字,但其價值無法估量。王羲之的真跡,大都已經遺失,傳到明朝的真跡,超不過五指之數。
總之,景王府醉白詩會檔次不知道甩裕王府涼棚詩會幾條街了,宴席上的美酒佳肴也是如此。
從兩個王府外的乞兒數量就可一窺其實。
裕王府外有一個乞兒正縮在一個角落,一臉幸福陶醉的深吸鼻子,就著裕王府內傳來的酒肉香味,將手里發霉的窩頭放入口中咀嚼,深吸一口,吃一口,那叫一個香甜。
“嘿,二狗子,你個傻的還在這干啥,順子、鐵蛋他們都過去了,你沒瞧見啊。景王府那邊更香,那味兒香的簡直要把舌頭吞進肚子里去。快,快點跟我走,我幫你占了一個下風的好位置,去的晚了就沒了。”遠處又跑來一個小乞兒,不由分說的拉著角落里的乞兒就走,角落里的乞兒聽說后,趕緊跟著一路小跑。
兩個小乞兒一路小跑到景王府側墻,不遠處角落里擠著十多個小乞兒,一邊為了一個下風向的位置搶成一團,一邊大口的深吸空氣中傳來的酒肉香味 朱門酒肉臭,乞兒門外一場醉,呵呵,這也算是與民同樂了。
此時,景王府醉白詩會已經過了,接近尾聲了,素紙載詩,舞姬舞翩翩,歌姬吟詩賦。
景王坐在主位上與兩旁的侍講學士、侍讀學士談笑風生,他們的桌上擺著兩摞詩詞歌賦。
左邊的一摞詩詞是景王府眾人所做的詩詞,右邊那一摞嘛,如果裕王等人在此的話會發現,右邊的那一摞詩詞就是他們剛剛在涼棚詩會上所作的。
“殿下,那邊又有人做了一首。”
一個內侍趨步小跑而來,將一首墨跡未干的詩作雙手送到了裕王桌上。
“嗯,下去吧。”
裕王點了點,拿起詩作,對內侍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這一幕,從側面也可以看出來景王對裕王的優勢有多大了,裕王府上詩會新作剛作出來,景王這邊就得到摹本了;那么裕王府對景王而言,還有多少秘密嗎?!依照《孫子·謀攻篇》“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來看,奪嫡之戰,目前景王大優。
裕王看完詩作后,微微向下扯了扯嘴角,然后將詩作傳給了一旁的侍讀學士錢東陽。
“呵呵,裕王殿下府上的詩會竟然以箸為題,真是無甚營養,可笑,傳來的詩作也無甚入耳之佳作,也就殷士儋的《詠箸》可讀,但亦乏陳靈氣,哦,對了,張居正的《竹箸吟》也算一個可讀之作,不過張居正又非裕王府人,除此兩首之作外盡是平平,至于這一首《箸頌》更是無病呻吟”錢東陽看完傳來的詩作后,不由哂笑的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然后將這篇新傳來的《竹頌》詩作傳給了新入府的侍講學士徐溥。
徐溥看完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有點評的意思,然后將詩作繼續往下傳。
詩作傳遍眾人后,然后回歸到了景王與兩旁侍讀學士、侍講學士中間的桌上右邊那一摞上。
“呵呵,要說啊,還是咱們這詩會有意義,詠古論今、為我大明雄踞寰宇獻言獻策我等乃士大夫,又非廚子,吟寫竹箸什么的,與我大明有何意義?!”景王府屬官李東堂呵呵了一聲,對比了一下兩王府詩會主旨,大力盛贊了本王府詩會,同時狠狠的diss了裕王府詩會。
“嗯吶,李大人言之有理。”
“我等附議。”
詩會眾人紛紛附和,裕王府那邊的詩作他么也都看了,就像錢東陽說的那樣,也就殷士儋和張居正的兩首能看得過去,其他的詩作都是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