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雖說之前閔貢叫囂著要殺自己,兩人也分數敵對,只是此刻,看著李軒眼都不眨便將閔貢斬落馬下,張讓還是自心底騰起一股難言的心寒。
“讓公,你當清楚,某不是在于你討價還價,只是想要償還昔日那份人情,陛下和陳留王必須留下,李某自可做主放你一條生路,若等其他人追來,讓公還猶豫不決的話,就莫怪李某替你決斷了。”李軒大馬金刀的坐在馬背上,沒有急著出手去搶奪少帝與陳留王。
張讓咽了口口水,李軒雖然沒有任何動作,身后那數十名戰士在殺散閔貢家丁之后,便一言不發的肅立在李軒身后,沒有絲毫的征兆,只是那一雙雙不像人類的眸子,卻讓張讓不寒而栗,他毫不懷疑,只要李軒一聲令下,那些渾身透著一股子血煞的戰士會沒有絲毫猶豫的沖上來,把他撕成碎片,甚至張讓有種感覺,就算自己用少帝以及陳留王作為威脅,對方都未必會就范。
多年宮中生涯,磨練出一雙老辣的眼睛,至少在看人這方面,張讓還是有著極度自信的。
并沒有猶豫太久,就像李軒說的,也沒有太久的時間讓他來猶豫,長長的嘆了口氣,張讓側了側身,任由李軒身后的戰士將少帝和陳留王接走,看著李軒并無太多變化的表情,張讓搖頭嘆道:“李將軍,咱家這輩子也算閱人無數,不過對你,咱家恐怕是看錯了,不止是咱家,恐怕這整個洛陽城的人,都看錯了!”
嘆著氣。張讓帶著殘存的甲士,找了個方向離去,看錯什么了,張讓沒說,李軒也沒去問。
眼見張讓等人遠去,李軒招呼部下發出響箭。讓典韋、徐晃向這邊靠攏,同時翻身下馬,來到劉辯坐前,插手行禮道:“臣,鎮北將軍李軒,參見陛下,請恕臣甲胄在身,無法全禮。”
“大膽李軒!”劉辯還未來得及說話,身旁的劉協已經出面。蹙眉看著張讓的方向,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低頭看向李軒的目光里帶了不滿,叱道:“張讓禍亂宮闈,挾持圣駕,你因何擅自放他離開!?”
李軒抬頭,淡淡的瞥了劉協一眼,轉而看向劉辯道:“刀劍無眼。唯恐驚了圣駕,還望陛下恕罪。”
劉協還要再說。卻被劉辯止住了,看著李軒,劉辯臉上帶著一絲疲憊道:“協,不用說了,母后說過,李卿雖是草莽出身。卻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朕相信他。”
“你娘騙你的。”李軒抬頭,臉上帶著微笑,想到何后的風情,笑容中不由得帶著一絲古怪。不過兩人的話語間,李軒也算看出來了,這劉協,或許真如史書所言那般,小小年紀,便頗顯老成,若大漢興盛,未來成就,恐怕還真說不定,不過天性卻有些涼薄,頗得帝王無情之道。
至于劉辯嗎,因為何后的關系,自然更順眼一些,不過李軒也看得出來,劉辯,真不是當皇帝的料。
劉辯既然開口,劉協自然也無法再說什么,再加上李軒之前有意無意掃過的目光,讓劉協遍體生寒,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類,之前河南名士閔貢,也是大漢忠臣,卻說殺就殺,半點情面都沒講,這份狠絕,也讓劉協看向李軒的目光中帶了幾分畏懼。
“陛下快隨我回宮吧,太后那邊,恐怕也等急了。”李軒叫人牽來兩匹戰馬,分別讓劉辯和劉協乘坐,一行人翻身上馬,匯合了隨后趕來的典韋和單雄信所部,之前為了方便尋找,李軒講部隊打散,撒開大網展開地毯式搜索,李軒占著帝王金瞳的便利,先一步找到少帝和陳留王,但其他人相距也并不算遠,李軒這邊發出響箭,立刻便向這邊匯聚過來,重新組成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洛陽行去。
北邙山漸漸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之中,因為少帝和陳留王在,不便馳騁,所以行軍速度算不上快,一行人走出十多里之后,前方突然蹄聲大作,一彪人馬從斜刺里殺出,看到李軒身旁的少帝和陳留王,眼神里閃過一抹貪婪,竟沒有絲毫停頓,縱馬挺搶,話也不說,分心便刺。
劉協瑟縮在劉辯身后,看著突然殺出來的人馬,并沒有與劉辯一般慌張,眼見對方直接殺向李軒,甚至生出一股興奮,李軒給他的感覺太過危險,這種感覺很不舒服,這樣的人,死掉最好。
那突然殺出來的武將劉協也認得,乃是大將軍麾下大將毋丘毅,非常勇猛,甚至連先皇劉宏都贊賞過,此人出手,那李軒恐怕……
念頭還沒有轉完,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咆哮,猝不及防的劉協被嚇了一跳,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卻驚駭的看到那個被他寄予了厚望的毋丘毅此刻已經倒在血泊中,腦門兒上插著一桿單手鐵戟,幾乎把整個腦袋劈開,而李軒卻是穩如泰山,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毋丘毅一眼。
典韋自軍中走出,一把自毋丘毅身上將單手鐵戟拔出來,左右看了看,在一干敵軍驚懼的眼神中,把鐵戟在毋丘毅的尸體上摸了摸,將戟上的血漬擦掉,目光在一群跟隨毋丘毅過來的兵將身上劃過,仿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蠻漢,變態!
看著回歸本陣的典韋,劉協心中暗罵,沒想到這個丑陋無比的漢子竟然有這等本事,還有那毋丘毅,當真是廢物一個,平白的添了那李軒的微風。
對于劉協的心思,李軒自然不會知曉,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多做理會,毋丘毅一死,身后無主的兩千兵馬自然落入他的手中,這些都是西園新軍,當初劉宏將洛陽精銳打亂重組,打得本就是削弱大將軍何進在軍隊影響力的主意,這些新軍重組后。對于主將的忠誠自然不會太高,加上典韋的震懾以及李軒的身份,幾乎沒有花費多少工夫便被李軒收編,劃入單雄信麾下。
對于毋丘毅,李軒沒有太多感覺,本就不是什么歷史留名的人物。被典韋一個甩手戟斬落,看起來,能力也不怎么樣,卻偏偏妄想貪天之功,在自己面前搶架,當真是不知死活。
不過李軒也清楚,毋丘毅只是一個開始,如今恐怕已經有更多的軍隊朝這邊開過來,必須盡快返回洛陽。穩定局勢才行。
只是還沒等他們走多遠,前方再次出現一支人馬,而為首之人,正是袁紹!身后右軍校尉趙融、典軍校尉淳于瓊、馮芳、夏牟,昔日西園八校,如今幾乎一半在他身后。
“子揚,數月不見,風采更勝往昔吶!”看著李軒。袁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何進麾下的部隊。在這段時間已經大半被他收納,再加上之前被袁家暗中收服的勢力,毫不客氣的說,即便昔日大將軍何進在洛陽的軍權都未必比不上眼下的袁紹,這洛陽,基本上。已經是老袁家的地盤,再次看到昔日多番拉攏的李軒,一種今非昔比的感覺油然而生,不免帶上了幾分得意。
“你我私交,稍后再敘。圣駕在此,本初還不快來見駕!?”李軒目光在袁紹身后掃了一眼,并未發現能夠讓他真正正視的人物,未來河北四庭柱眼下顯然還并未被袁紹收服,至于身后那些西園校尉,老實說,西園八校之中,除了曹操之外,能被李軒看上眼的人物還真沒有,雖然袁紹這次帶來的陣容不小,不過李軒還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陛下?”袁紹目光在劉辯和劉協身上掃過,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別樣的念頭。
早先意外獲得了先皇劉宏的遺詔,只是當時礙于手中并無兵權的原因,袁隗為大局著想,暗中將遺詔送給了董卓,只是如今時移世易,袁家如今掌控著整個洛陽的兵馬大權,這廢立之功,貌似也沒必要讓給一個六郡良家子的必要。
如果少帝死在這里的話,扶持陳留王上位,看起來是個更好的主意。
念頭一動,殺意也就不自覺釋放出來,目光一轉,身后原本何進的麾下大將吳匡會意,也不答話,突然策馬沖出,厲聲喝道:“李子揚,為何不見張讓首級,莫非便是你與那閹賊勾結,還不快給我納命來!?”
“放肆!”不需李軒說話,身邊單雄信圓目一瞪,策馬沖出,狼牙槊虛虛一點,凌厲的勁風撕裂空氣,無形的氣勁轟向吳匡的胸膛。
吳匡面色一變,連忙舉刀招架,空氣中傳來一聲悶響,吳匡雙臂發麻,駭然的往前看去,卻見單雄信已經沖到近前,抖手一招青龍獻爪,狼牙槊狠狠的洞穿了吳匡的胸膛,巨大的力道夾雜著暴虐的氣勁,直接在吳匡胸口炸開一個打洞,失去生機的尸體倒飛而出,敗絮般落在袁紹馬前。
“袁本初,你想謀反嗎?”李軒森然的看著袁紹,緩緩地拔出了背上的屠龍刀。
“哈哈!子揚乃是聰明人,這個時候,又何必明知故問!?”袁紹仰天打了個哈哈,眼中卻是殺機大盛,正要下令全軍沖擊,遠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面色不由一變,那聲音,聽起來仿佛萬馬奔騰,甚至連腳下的地面都發出微微的顫抖。
一支人馬自遠處極速趕來,月色下,一面血色大旗顯得猙獰無比,上書一個大大的董字!
“派人通知黃蓉和趙敏,鳳衛營以及徐晃的踏浪營駐扎在城外,未得我許可,不得輕動!”看著迎面呼嘯而來的西涼鐵騎,李軒心思一動,招來一名校尉,沉聲吩咐道。
董卓既然到來,以眼下洛陽的形勢,就算將自己的兵馬全部搭進去,都未必有用,倒不如暫時蓄藏實力,坐觀董卓和袁紹互掐。
校尉答應一聲,調頭往北邙山大營的方向飛奔而去,轉眼間隱入濃濃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