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而充實的日子里,時間總會覺得飛快,眨眼的時間,已經到了年末,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對生活在洛陽的大多數人來說,并沒有什么感覺,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倒是兩月前,名滿天下的蔡邕蔡大家與那位鎮北將軍聯姻,將女兒嫁給了對方,即使到了今日,依舊被不少人津津樂道,除此之外,生活平淡依舊。
但對于鳳衛營的姑娘們來說,這近半年的時間,卻是她們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不用在倚門賣笑,用身體去換取喂飽肚子的那一點點口糧,現在,她們有了實力,有能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一開始還不覺得如何,只是覺得軍營管飽,訓練雖然艱苦,但對于這些大都來自底層的女人來說,吃苦,是最不怕的。
當又一次,幾名女兵被派往城中購買一些必需品時,遇到了昔日幾名軍痞的騷擾,初始的驚慌,在一名兵痞被一名惱羞成怒的女兵一把掰斷了胳膊之后蕩然無存,女兵們吃驚的發現,那些看起來很強壯的兵痞們,在她們面前,柔弱的如同羔羊一般,甚至整個過程中,只有一個女兵出手,便將十幾名清一色四階兵種的兵痞盡數撂倒,而且下手極重,這些人就算治好了也會降階,從精銳淪落到雜兵。
原來,那位魔鬼將軍的訓練竟然這么有用!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這幫姑娘們被注入了新的動力,無論李軒的訓練如何刁鉆,硬是被撐下來了,對她們來說,刻苦的訓練并不僅僅是實力的提升。還有尊嚴!
沒有人比這些曾經作為軍中軍妓一般存在的女人更渴望尊嚴,如果說一開始,她們只是為了訓練而訓練,本能的遵循著李軒的意志,那到現在,這些姑娘們就是為了自己而奮斗。對于李軒這個原本恨得牙癢癢的魔鬼將軍,女兵們突然發現可愛了許多,甚至有些大膽的女兵暗送秋波,可惜有黃蓉、蔡琰、趙敏這等傾城佳麗相伴,注定這些姑娘們的秋波是送給大海了,連個水花都不帶的。
不過姑娘們也不氣餒,反而對這位魔鬼將軍更加敬重,就算現在皇帝下令,撤了這位魔鬼將軍的鳳衛營的職務。這些女兵們,也會毫不猶豫的退出鳳衛營,去追隨魔鬼將軍的腳步。
即便是洛陽,到了冬日同樣寒冷如刀,冰冷的朔風如同刀子一般刮過,雖然不至于滴水成冰,但這樣的日子里,哪怕是平日里熱火朝天的軍人。都不會愿意從軍營中走出來,即便是繁華的洛陽城。在這樣的早晨,街道上也是空蕩蕩的,看不到半個行人。
北宮軍營,李軒挺拔的身影站在點將臺上,在下方,是三千雙炙熱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三千名一身戎裝的鳳衛一個個努力將腰桿挺得筆直,身上,是李軒專門花重金為她們打造的特質鎧甲,不但質地輕便,更是冬暖夏涼。聽說單是這一身裝備,就足夠一個四口之家一年的用度了,這還是在物價昂貴的洛陽,其他地方,或許許多人一生都賺不出這么一套裝備來。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點將臺上,李軒深吸了一口氣,迎著那一雙雙灼熱的眸子,開始了今天的演講:“姑娘們,你們是好樣兒的!”
一幫姑娘驚訝的看著點將臺上的李軒,她們已經習慣了這位魔鬼將軍整日用惡毒的言語刺激她們的神經,今日魔鬼將軍突然轉了風格,反倒讓她們十分的不習慣起來,莫不是有什么陰謀?
想到往日魔鬼將軍欲揚先抑的做法,原本炙熱的目光漸漸轉換成了懷疑,難道今天又有什么新招?
“不用驚訝!”看著一雙雙驚疑不定的目光,李軒微微一笑,聲音陡然轉的低沉:“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們從一支連雜兵都不如的垃圾兵種,成長到如今,已經是五階精英,半年的時間,有人說這是鳳衛營本身就有著這樣的資質,也有人羨慕你們的待遇,更有人說,你們能有今天,不過是靠著精良的裝備,換做別人,如果能有你們身上這套裝備,有你們的資源,也一樣可以成為五階精銳,甚至更高!”
隨著李軒抑揚頓挫的話語,一個個姑娘們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但又有誰知道!”李軒聲音陡然拔高,厲聲吼道:“誰知道你們,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本將軍可以保證,在這洛陽城,乃至整個天下的軍隊中,沒有一個將領的訓練,比我李軒更加嚴苛,更加殘酷,就連隔壁那些爺們兒看著你們的訓練,都會心寒,都會害怕!都會退縮!”
“但你們卻沒有!”李軒語氣轉柔,看著這一個個女兵,溫言道:“這樣嚴苛到殘酷的訓練,足以將鐵漢嚇哭的訓練,足足半年的時間,卻沒有一個人退縮,那些自以為爺們兒的人們,在嫉妒你們今天成就的時候,又有幾個想到過你們為了今天,未曾有一日懈怠的刻苦,每日比他們早半個時辰就起來訓練,晚上卻要比他們更晚半個時辰才能休息,拖著疲憊不堪,甚至遍體鱗傷的身體,明天還要接著訓練,他們,有什么資格去嘲笑你們,去蔑視你們!?”
偌大的校場上,寂靜一片,甚至連周圍一早爬在圍墻上觀看的北宮禁衛都羞愧的低下了腦袋,寒風中,只有李軒那清朗洪亮的聲音不斷回蕩,良久,營地中不知那個角落,響起了嚶嚶的哭聲,接著,仿佛會傳染一般,迅速向整個營地蔓延。
“不準哭!”李軒神色陡然一厲,厲聲道:“眼淚,是懦弱的表現,從我李軒,接手鳳衛營的第一天開始,就代表著鳳衛營已經跟懦弱、無能告別,你們每一個,都將是當之無愧的精銳,只有你們讓別人哭的份,鳳衛營,只相信實力,不相信淚水,在這里,沒人會同情你們,立刻將淚水給我收回去,否則,馬上給我收拾包袱,滾出鳳衛營。”
哭聲隨著李軒的怒吼聲頓時一止,一名名女兵同時抬起腦袋,淚痕雖在,但那一刻所閃過的柔弱卻是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剛強。
“很好!”李軒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像我李軒的兵!”
“現在,有一個對你們來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要告訴你們!”李軒聲音變得低沉,看著一名名女兵,目光逐漸變得凌厲起來:“經過半年的基礎訓練,你們已經具備了一名合格戰士的基本條件,接下來,訓練還會繼續,但我將為你們添加實戰訓練!”
迎著一雙雙疑惑的眼神,李軒緩緩道:“對于一個軍人,一個戰士而言,哪怕戰斗力再強,如果沒有經歷過鮮血的洗禮,他也只是一個強壯一點的普通人而已,只有經歷過戰火和鮮血的洗禮,才能算得上一名真正的戰士,真正的軍人!”
李軒看著一名名眼中閃爍著灼熱的鳳衛營女兵,沉聲道:“你們應該慶幸,往日的訓練雖然苛刻,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從今天起,太平的生活將離你們遠去,你們將要去面對真正的戰場,隨時可能流血犧牲,甚至全軍覆沒!”
深吸了一口氣,李軒沉聲道:“若是有害怕的,現在可以選擇退出,本將軍絕不留難,憑你們現在的身手,無論相夫教子,還是找一些富貴人家看家護院,都足以讓你們很好的生存下去!”
“至于留下來的,自今日起,軍餉翻倍,但同樣的,你們將隨時可能遇到生命的危險,我只是一名將軍,不是神,我可以將戰場生存的技能教給你們,卻不能保證你們能夠在戰場上存活下來!所以,請你們慎重考慮!自愿退出鳳衛營的,請向前一步!”
冷列的寒風中,三千名女兵肅然而立,沒有任何一個動搖,目不斜視的看著點將臺上,那個男人,眼中再次散發出炙熱的光芒。
“我只希望,他日你們不會因為今天的選擇而后悔!”看著一個個流露著炙熱和崇拜眼神的女兵,李軒輕輕的嘆了口氣。
“現在,天下雖然安定,但各地依舊亂匪四起!”李軒揮了揮手,兩名女兵將一張巨大的地圖掛在李軒身后的木架之上,李軒指著地圖道:“就本將軍所知,光是這洛陽周圍,就有十多支人手不下萬人的山賊草寇,他們是昔日太平道之亂的余孽,借著地勢之便,隱藏在洛陽周圍這些大山之中,流竄作案,破壞民生,自今日之后,這些山賊、草寇便是你們實戰訓練的目標,今后的訓練,也會在一場場實戰中完成,此處名為清風寨,乃洛陽城往西百里處一座大型山寨,號稱有八千之眾,也是我們今天的目標,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整點行裝,帶上三日口糧后,西門集合,午時之前,我要看到鳳衛營的旗幟插在清風寨山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