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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兀鷲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惡魔在紐約

  (實在抱歉,太忙了,我爭取晚上再趕一章,不敢打包票。)

  黑色的轎車停下,喬斯琳麥克卡斯齊穿著高跟鞋的纖細長腿邁出車門,一如往常神情莊重地走進位于國會大廈北區的走廊。

  國會大門外喧嘩陣陣的示威活動絲毫沒有對她造成影響——那是由基督教神職人員團體“旅居者”(Sojourners)組織的,為了抗議眾議院共和黨人提出的削減社會保障項目支出的預算計劃。他們在大樓外靜坐示威,高聲合唱宗教歌曲,大聲祈禱并喊著“停止削減(預算)”的口號。

  這些愚昧的人總是那么天真,靠著滿腔熱忱和一己之勇到處示威、串聯,滿心歡喜總以為這些綿軟無力的抗議能夠讓國會退讓,該說他們單純還是傻呢?他們永遠看不穿,那些真正能夠起效的抗議,往往都有政客大佬們在背后若隱若現的身影,單純的自發抗議無非是給議員們增添一些茶余飯后的談資而已。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和局限性,他們渺小的位置決定了永遠無法了解世界的本質規律。

  喬斯琳嘴角泛起嘲諷,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迅速換上一副親切和煦笑容。同正對大門辦公桌上自己的年輕助理加里布萊特問好。

  “早上好。女士。”

  “早上好,加里。”

  說話的同時,她停下原本向前的腳步,目光轉向屋子的側面,那里坐著一個身材高大、五官硬朗的中年男子,正好整以暇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手里的報紙。

  對方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現她的到來,從容放下手里的報紙,輕輕折好放回桌上。對著喬斯琳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了笑:“早上好,喬伊。”

  “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拉姆,什么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喬斯琳眼波流轉,掃過對方的臉上,年過四十卻依舊窈窕緊致的腰身劃出一個優雅弧線,推開了自己在內間的辦公室門。

  拉姆德雷(LahmDelRey)站起身來,端起手邊精致的茶盞,很自然地隨在她身后走進辦公室,同時丟下一句:“謝謝你的茶。加里,你總是知道我的口味。”

  年輕的助理加里布萊特有些激動地望著他的背影回答:“您太客氣了。這是我的榮幸,德雷先生。”

  喬斯琳麥克卡斯奇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和提包,卻看到拉姆德雷已經順手關上門,然后先她一步坐到了椅子上,就像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那樣毫不客氣——除了沒有坐到辦公桌的內側主位。

  不過喬斯琳對此熟視無睹,并沒有露出不滿或意外神色,因為彼此都已經相當熟悉了,完全可以跳過這些繁文縟節。

  “我警告你,不要試圖把我的助理撬走。”喬斯琳纖瘦手臂橫在胸前,似笑非笑望著對方。

  這些年輕人實在太嫩,很容易就對像拉姆這樣的前輩產生崇拜感,席勒議員的前一位助理約翰就是這樣落到了對方的手里。盡管加里布萊特只是干一些打雜的活,但是同樣已經用順手了,難免了解一些自己的隱秘信息和細枝末節,關鍵時候容易被人利用,還是必須得牢牢拴住,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什么也沒有做。”拉姆德雷露出陽光的笑容,滿臉無辜攤了攤手,不過很快又說道。“你得給年輕人選擇的權力,喬伊,適當放松些,讓他們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勞費心,我非常清楚對他們來說什么是最合適的。另外,你不是特意來和我辯論的吧?”喬斯琳沒有興趣就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她只需要確保對方收到自己的訊息就行了。像拉姆德雷這樣的超級說客,本身就和自己有著截然不同的理念,喬斯琳一貫認為金錢是精雕細琢的豪宅,漂亮好看但不能長久,而權力才是古老厚重的石砌宮殿,能屹立千年不倒。

  至于拉姆德雷——喬斯琳想起對方離開前任黨督導辦公室時和自己的最后一次談話,那時候她還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新人議員,在告別晚餐上。這個極善權謀、熟知人心、富有魅力的男人篤定般說道:“只有持久的權力能夠勝過金錢,但是權力從不持久。”

  也許這就是他最終選擇離開國會山的緣故。

  拉姆德雷笑笑舉手做投降狀:“我可沒有拿過辯論大賽最佳辯手。”他所指的是喬斯琳,這位曾近的康奈爾大學最佳辯手。

  喬斯琳可沒有多少耐心和這個狡猾的家伙周旋,她最近的煩心事也不少,選區選民怨氣沸騰,幾個議員又不識趣地沒有跟上隊伍投票,排隊等著她前去鞭打。“讓我們跳過這個假裝很熱絡、曖昧的階段好了,那么,告訴我,像拉姆德雷這樣的大忙人,來到我的辦公室想要得到什么?”

  這些說客們就像是逐臭的兀鷲,終日盤旋在國會山的上空,只有看見食物的時候才會迫不及待俯沖下來,攫取自己的目標,堪稱無利不起早的典型。

  拉姆德雷臉上露出混雜著驚訝和失望的神色,眼睛睜大:“這就跳過曖昧和調情的重要階段了?該死!這是我最愛的部分。”

  然而喬斯琳絲毫沒有理會,已經開始埋頭整理桌面,完全無動于衷。拉姆才無奈搖了搖頭,抿一口茶水:“看來你的心情不太好,那么我來的正是時候。剛才你問我想要什么?恰恰相反,喬伊,你應該問的是——我能給你帶來什么?聽說你最近有點小煩惱,對嗎?”。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是某些意外掉隊的老伙計,那不是問題,我會把他們引回正軌的。”喬斯琳心中一動,停下手中整理的文件,目光落到對方臉上。

  她絲毫不意外拉姆德雷的消息如此靈通,華盛頓很少有能夠深藏不露端倪的消息,更何況這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作為始終盤旋徘徊在高空的兀鷲,敏銳的目光和超高的專注度保證他們總是能夠及時捕捉到獵場上發生的變化。

  “得了吧,杰基。我們是老朋友了,既然要跳過那些客套,那么也應該坦誠一點對嗎?”。拉姆德雷顯然沒有把她的反應當真,而是揮了揮手繼續說道。“那些倒閉的藥廠有很多人在上躥下跳,看來你的背后也不太穩當。”

  既然對方已經把話說明白,喬斯琳也就無謂繼續偽裝,她輕輕摩挲著手掌,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他們只是一時不高興,發泄發泄怨氣而已,何況我已經在準備提案為他們爭取新的就業崗位了。”

  美國的議員們都是從各個選區票選出來的,理所當然地——他們就與自己背后的選區緊緊聯系在一起。選民向議員提供選票和民意支持,議員則在國會山為選區爭取利益,穩定大后方,是典型的魚水相互依存關系。

  喬斯琳麥克卡斯奇這位眾議院共和黨黨督導,代表的是賓夕法尼亞州費城南區,她背后選民的最大群體,就是費城醫藥開發協會,以及協會的那些成員藥廠。然而因為市場不景氣、片重(單片藥物重量)不合格等原因,近兩年有不少中小藥廠陸續倒閉,隨之而來的就是大批失業人員。這種時候,就需要喬斯琳幫助他們在國會爭取利益了,包括但不限于在各種扶持提案中為費城南區爭取到更多的補貼和就業崗位。

  但這就涉及到一個令人頭疼的關鍵問題——這些就業崗位和補貼從哪里來?全世界都知道現在美國最讓人無奈的就是失業率問題,而經濟復蘇緩慢又導致為失業人員提供的福利遠遠不夠,所以就業崗位和補貼就成了香餑餑,僧多粥少的局面愈演愈烈。難道只有喬斯琳有選民失業問題嗎?當然不可能,不管是同黨派議員還是敵對的民主黨,都面臨這個難題,很顯然,這一次喬斯琳就大意了,出于某種平衡或者她仍不能確定的原因,黨內把這些香餑餑分給了其他議員。而她所謂的準備新提案,純粹只是一個搪塞拉姆德雷的借口而已。無論對方想要的是什么,她都不會輕易透露口風。

  不過拉姆并不買賬,而且顯然,他所知道的消息也不僅止于此,所以幾乎是第一時間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喬斯琳:“是嗎?那特納昨天在飯桌上炫耀的崗位是從哪里來的。”

  該死的特納馬布里!

  這個惹人厭的家伙不僅搶走了自己的好處,居然還到處放風。盡管換做自己也多半會有同樣的舉動,喬斯琳還是惡狠狠地在心里操著這個老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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