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走進沈夢海的辦公室。
“你就是‘天啟’，沒有想到這么年輕。”
沈夢海喝了一口咖啡，說道。
“天啟”正是陳啟給自己取的筆名。
“過獎了。”
陳啟在沈夢海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時，沈夢海不再說話，低著頭看著白發魔女傳的稿子，他已經看到第三回后半部分。
陳啟見沈夢海還在看稿件，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等著。
十幾分鐘過去，沈夢海放下稿件，抬起頭。
“這么年輕，就寫出這樣的小說，不容易。我看你還在上學吧，哪個大學的學生？”
“高中畢業就沒有念了。”陳啟照實回答。
“倒是我冒昧了。是因為寫小說耽誤了學習？可惜了。”沈夢海說道。
“我沒有上大學，與寫小說無關。而且，沒有進入大學，我也不覺得多可惜，社會本來就是一所更大的大學。”陳啟說道。
前世他倒是大學畢業，還不是那個鳥樣，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稿子，俠客文化要不要？稿費又是多少？
“哦。”
沈夢海不置可否地答了一聲，然后說道：“這小說還可以，但就是有些嘩眾取寵。”
看陳啟沒有說話，沈夢海繼續說道：“首先名字就是胡鬧。‘白發魔女’這四個字，就能趕走一大半讀者。然后，便是內容，女主角怎么能如此兇殘暴戾，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大魔頭。這樣的女人，怎么能做女主角？”
“我取這個名字，自然有我的考慮。而且練霓裳的性格，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她并不是兇殘暴戾，只是真性情而已。”陳啟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他不是那種不能接受批評的人，但是這個沈夢海似乎從一開始就對白發魔女傳帶著偏見，而且沈夢海說的問題，正是白發魔女傳的特點、優點、賣點。
“如果你愿意大修改，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合適的價格。”
沈夢海見慣了自以為是的年輕人，但是到了他手下發表小說，就要按照他的思路，按照他的規矩。
“我不想改。這部小說，俠客文化愿意要嗎？”
陳啟腦袋抽了，才會去修改。
“看你年輕，可以培養一下。這樣吧，這小說千字六十吧，白發魔女傳的全版權。你現在就可以和我們出版社簽約。”
“千字六十，還是全版權？”
陳啟站了起來，這個價格也太離譜了。
看到陳啟一臉激動，沈夢海也不在意，淡淡說道：“我可以做主，給你稅后千字六十。在俠客上發表小說，收獲的可不僅僅是稿費，更多的是名氣，你可知道？”
俠客雜志從來不缺投稿，就算是名家作品都有不少。小說能發表在俠客上，對于大部分作者都是一份榮耀。很多作者可以不要稿費，只要能在俠客上刊登自己的作品就行了。
所以，沈夢海看來，千字六十對陳啟這個新人作者來說，已經足夠大方了。
陳啟猶豫了一會兒，最后說道：“千字六十，我可以讓出雜志連載授權。”
白發魔女傳的價值，別說千字六十，就是千字一萬都不足以形容。
但是誰讓陳啟只是一個急等著用錢的新人作者。
所以，陳啟決定做出讓步，先讓小說發表出去再說。
而且。
一部小說，最有價值的還是實體書出版、游戲改編、電視劇改編的收益，只要這些版權還有手里，他也不算太虧。
“千字六十，只賣雜志連載權……”
沈夢海搖搖頭，表情里帶著嘲弄，似乎在看著一個“癡人說夢”的人。
“你太貪心了，也太自以為是了。最后問你一句，千字八十，全部版權。如果你愿意，現在就可以簽約。”
“我拒絕！”
陳啟的聲音斬釘截鐵。
“這次算我打擾了。”
他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你可知道你拒絕的是業內最大的武俠小說出版社，如果你走出這個門，我們出版社是不會再收你的任何作品。”
走到門口時，突然傳來沈夢海略帶冷淡的聲音。
陳啟腳步略微停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我不會后悔的。優秀的作品，不應該如此賤賣！后悔的，只會是你們出版社，下次應該是你們出版社來求我！”
“哼！”
沈夢海一聲冷哼，說道：“只要你還寫武俠小說，肯定會來求我們出版社的！”
走出俠客文化出版社，陳啟倒沒有多沮喪。
俠客文化是一棵大樹，但是他陳啟并不需要依靠這棵大樹。事實上，相比于俠客，他自己更應該是一棵大樹，因為他可以寫出源源不絕的優秀作品。
俠客現在發行量再高，又如何？
事實上，它只是一個刊登武俠小說的平臺。如果沒有優秀作品，俠客貶起值來，不要太快。
白發魔女傳刊登在俠客上，收益最大還是俠客。
可惜這一點，沈夢海是不會知道的，也不會承認的。
這次投稿失敗了，但是從某一方面說，卻是很成功。
因為俠客文化作為國內最大的武俠小說出版社，沈夢海先天就對白發魔女傳帶著偏見，但是依然肯出千字八十的價格，這一方面無疑說明了白發魔女傳的優秀之處，國內的武俠市場完全可以接受這樣的作品。
此時天色已晚，陳啟不打算再去其他出版社了，直接回到家中。
第二天。
天一亮，陳啟就起床了，今天他需要繼續出去投稿。
武俠小說作為華夏大眾閱讀的主流，除了專門的武俠雜志，還有很多報紙上都會連載武俠小說的。
陳啟相信憑著白發魔女傳的優秀，不會愁買家的。
在地球上，金庸先生連載自己小說，硬生生地撐起了一個明報，讓小作坊般的明報成為香港最有影響力的報紙之一。
由此可見，優秀武俠小說的價值有多大。
這一天，陳啟跑了五家報紙和三家雜志。
其中四家已經給了答復，最高一家達到千字一百二，但是依然需要索要全部版權。而這一點正是陳啟不能接受的。
陳啟知道他們不是不看好白發魔女傳，只是想拼命壓價而已。
“一群鼠目寸光的人。”
他們不想想，如果小說大火，帶動報紙或者雜志的銷量，那是多大的收益。
“繼續投稿。”
接下來的三天，陳啟已經投了十六家知名出版社。
一邊等結果，一邊寫稿子，這樣日子又過去兩天。
這天，陳啟走出房間。
他已經很節約了，但是口袋里那一點錢，還是用完了。
所以，陳啟需要去做曾經的一份兼職——餐館打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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