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的辦公室里,被趙高峰撕爛了的紗窗,被人用用膠帶粘了兩道,昨天為了這事,趙高峰被南冥敲得滿頭包,賭咒發誓一定幫南冥修好窗戶,這才算暫時得到了南冥的原諒。
何珊和幾名警察,正在向南冥通報案情的進展。
在座的也都是熟人,何珊、江三甲,都是自己人。
還有一個死活要來湊熱鬧的小丫頭劉昕雨,坐在角落里瞪大眼,好奇地看著這些警察叔叔們辦案。這小丫頭昨天晚上玩了一夜電腦,這會兩眼紅得像兔子,卻偏偏精神奕奕,啥都要摻合一腳。
“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嫌犯的線索……”何珊總覺得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底氣不足,明明是南冥把犯人的犯罪記錄完整地交給了他們,有錄像和gps定位數據為證,哪里還需要什么線索?
就算是傻瓜,拿著這犯罪記錄,也能把犯人抓住。
不過,何珊還發現了另外一條線索,在調集錄像時,監控拍下了高西連進入超算研究所的鏡頭,順著這個發現,何珊一晚上調查了許多,卻是發現了很多意外的線索。
“等到蘇暢公司那邊的兄弟拿到了證據,我們就會進行抓捕,后續如果還有什么事的話,可以直接找三甲。”何珊把手中的筆記一合,道。
南冥瞪大眼,看著江三甲,有點疑惑。
這小子,一點也不可靠,怎么找他了?
“小師叔,從今天起,我就是青陽大學派出所的副所長了。”江三甲咧嘴笑,上次跟著師父一起立了個大功。加上之前資歷的積累,這次他也升官了。
其實還有很多更好的地方可去,不過他如何肯放過這個可以和小師叔親密接觸的機會,說不定能從小師叔這里學個一招半式,自此笑傲江湖,天下無敵了。
再說了。跟著師傅混有肉吃,跟著小師叔混,有功勞啊!
這不,他今天他剛來,小師叔又送了他一個這么勁爆的大案子,而且是手到擒來的大案子,讓他怎么能不開心?
辦好了這個案子,怕是又是大功一件啊。
把案情通報了一下,何珊就離開了。折騰了一夜,南冥也累壞了,把磨磨蹭蹭不肯走的劉昕雨趕走了,關上門打算休息一會,就聽到門外傳來了騷動聲。
南冥低下頭去,就看到劉敏中正在和一名中年人爭執。
這中年人南冥認識,就是上次答應了劉敏中要給他們派保安,卻最終被朱楊超搶走的那位安保部部長。
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名保安。虎視眈眈的看著劉敏中。
就算是在二樓,也聽到劉敏中的尖銳聲音:“你們不能這樣!”
“抱歉了。劉教授,這事校長已經批了,今天之內,你們就必須搬離。”安保部部長搖頭道:“不是我們兄弟想要為難你,實在是我們也是職責在身,不得不辦啊。您看。我還帶了人來,需要搬什么,搬到哪里去,你發句話就行了。”
這是怎么了?南冥大吃一驚,這是要被趕走了?
“憑什么?為什么?”劉敏中不甘心地追問。
“是朱教授。他的超算研究所最近出了不錯的成績,又和一家公司合作開展一些前沿的分支研究,這會兒正在超算研究所那邊開發布會呢。再過兩天,還有一個大人物要來參觀,學校對這很重視,所以要給他們的分支研究所準備個地方……”
“創業園的研究所多得是,他憑什么要我們的地方?”劉敏中還是不甘心。
“這個……”看劉敏中那么不上道,安保部長也有些煩了,“創業園不是給人拿來養老享受的,你拿不出成果,還總是占著這地方,哪里有這種理?老劉,我尊敬你年齡比我大,不想動粗,你再這樣子,我可就要讓保安把你趕出去了!”
南冥看到趙高峰正扛著一扇紗窗走過來,看到這邊不對勁,把紗窗一丟,三步兩步跑了過來,遠遠就怒喝一聲:“你們干什么!”
而袁澤文已經站到了劉敏中的身后,如果誰敢動手,他不介意把這些人的爪子折斷了。
那幾個保安看這幾個人還挺橫,仗著自己人多勢眾,也有些躍躍欲試。
張慶幾個人也從樓上沖下來,現在的視覺研究所,是他們的家,是他們必須維護的地方,他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做!
眼看雙方的沖突一觸即發。
“都住手!”眼看就要沖突起來了,安保部長也有些擔心事情真的鬧大了,他伸手攔住眾人,盯著劉敏中道:“老劉,我也知道這些年你不容易,但大學也不是慈善機構,以你的學問,安安心心教書育人,也沒什么不好的。你有什么不滿,可以直接找你們學院反映,拿我們這些人出氣,也沒什么用處。”
安保部長知道劉敏中是個講理的人,正所謂君子可欺以其方,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就是一個老好人,總會屈服的。
“我要見校長!”劉敏中到底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校長現在正在參加超算研究所的發布會,暫時沒辦法見你……劉教授,你就別為難我們了。”安保部長道,就算是去找了校長,又有什么用處?
難道還收回成命?
校長已經簽了字,那就是決定了,不可能改變了。
“又是朱楊超這混蛋!”張慶快氣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挽起袖子就想要沖出去:“我去找他!”
雖然不知道朱楊超為什么和老師那么不對付,但是這些年,兩個人的明爭暗斗可真不少。
“你給我站住!”劉敏中一把拽住了張慶,說實話,他雖然被從創業園趕出去,但他畢竟有教授的身份,張慶可就不一樣了,一個研究生,若是真得罪了朱楊超,那就肯定被開除了。
他們熬了這么久,剛剛出了成績,怎么能現在就這樣搬走?但是如果不搬,也會沖突起來。
如果沖突起來,他的學生們被處分了怎么辦?
種種顧慮,像一叢叢的網一樣束縛著劉敏中。
但劉敏中,卻再也忍不下去了。
“要去還輪不到你,我去!”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劉敏中再忍下去,還是男人嗎?
這種時候,也只有他自己站出來了!
但是安保部長怎么能讓他走?現在校長和朱教授他們都在發布會現場,這么去了不是鬧笑話嗎?他只能讓保安拽住劉敏中。
劉敏中拼命掙扎,他一個文弱書生,謙恭純良的老好人,都不得不憑借這種蠻力來保護自己的研究所了。
“你們干什么!”看這些人真敢動手,趙高峰火了,他已經伸手到了腰間,就要解腰帶了。
“夠了,老劉,讓孩子看到你這樣,真的好嗎?”安保部長突然道。
劉敏中轉頭,就看到南冥和劉昕雨兩個人都站在身后臺階上。
劉昕雨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南冥的眉頭深深皺起,滿面的擔憂。
那一刻,劉敏中卻清醒地意識到,他現在不論做什么,面對的都只是安保部長和這些保安,這些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做什么都是徒勞的,什么也無法改變……
“我們搬……”劉敏中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出來這句話的。
身為一個父親,或許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就是讓女兒看到他最脆弱最無助的一面。
“南冥師兄……這是怎么了……”劉昕雨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哭。
南冥伸手輕輕撫摸著劉昕雨的腦袋,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老師,不能搬啊……再說了,我們能搬到哪里去……”張慶焦急道。
趙高峰在看著南冥,只要南冥一聲令下,他就能把這些人都打殘了丟出去。
但是,南冥又何必和這些人說什么?該做的,他早就已經做了。
戰場,從來不在這里,南冥抬起頭,看向了遠方。
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