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神島，庭院之中，一大群人圍在那里，看著中央的小機器人和南冥。
這大大小小七八個機器人是出動了大批懶神安保才抓到的，幾個小機器人站在那里，還不怎么老實，不時抬頭看看旁邊站著的自己的主人，大盾站在倒數第二個位置，它抬頭看到板著臉的趙高峰，便抬起頭，在自己的顯示屏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笑！還笑！”趙高峰氣不打一處來：“說好的紀律呢？咱們懶神安保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大盾的笑臉就變成了苦臉，耷拉下腦袋。
陸振國和南爸都看著南冥，想要看他要怎么處理。
梁旭也和他的工友，也站在小機器人們的身后。
看到炮仗引起了那么大的騷動，梁旭的腳都已經軟了，卻還是鼓起勇氣承認錯誤：“對不起，南總！請……不要懲罰他們！您懲罰我吧！”
今天是那么重要的場合，有那么多的重要人物在場，他卻搞出來了這么大的錯，如果不是他手賤教給小機器人放炮仗，就不會有接下來這種事了。
而釀成大錯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梁旭甚至看到自己被辭退，被驅逐出懶神系和懶神塔的樣子。
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有可能失去炮仗。
這小家伙，就像是他的孩子，也是他最好的伙伴。
“懲罰你？為什么？”南冥正看著小機器人們發呆，聞言一愣。
“我……”梁旭道，“我不該教給炮仗放鞭炮……”
他看到身邊幾個同事也都緊張萬分，深吸一口氣道：“都是因為我，和我的幾個同事沒有關系，他們的小機器人，都是因為我才學會的……還有大盾。我愿意……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南冥略微沉默了一下。
而旁邊，參加這次會議的文化人們也都在竊竊私語。
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又有這么多人看著，反而出了這種事，懶神系可算是丟人了吧。
雖然請到了南爸當這個名譽主席，也拉到了懶神系的，但是在座的很多文化人，其實看不慣懶神系的。
在他們中的許多人看來，這個企業膚淺，沒內涵，暴發戶，一個個年輕的不像話，卻偏偏一個個富得流油，簡直讓人嫉妒。
而且，這種莫名其妙的嫉妒心，讓他們現在非常樂于看笑話。
更重要的是，在他們看來，這件事是無解的。
嚴肅處理吧，無規矩不能成方圓，恐怕會給人留下太過嚴苛的印象，恐怕和之前南冥一直以來延續下來的形象不符。
大而化之，告誡一番？這又不是一個成熟的企業管理者所應該做的。
不論南冥選擇什么，恐怕都會帶來不好的后果。
這個問題，對南冥來說，似乎真的很難，所以在沉默了一下之后，他……繼續沉默了好幾分鐘。
在場的人大多在觀察南冥的反應，但是南爸和陸振國卻在觀察在場的人的反應。
漸漸得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南……南總？”一名工作人員看看時間，再看看還在發呆的南冥，小心翼翼提醒道：“會議快要開始了。”
“哦……不好意思，想東西入神了。”南冥抬頭，看向了身邊的趙高峰道：“剛才有人受傷嗎？”
“沒有。”趙高峰已經仔細調查過了。
“有什么東西嚴重受損嗎？”
“也沒有。”趙高峰道。
“唔，看來沒有造成任何嚴重的后果。”南冥點頭。
南冥這句話一出，四周的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幾個文化人已經露出了笑容，看來南冥這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果然，為了形象而妥協嗎？恐怕這會對懶神系的管理帶來麻煩吧。
然后，他就聽到南冥笑著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梁旭：“你做的很好。”
“對不起南總，我……啊，啥子？”梁旭家鄉方言都出來了。
“玩弄危險物品，卻沒有造成傷亡和破壞……炮仗，你知道為什么不讓你放鞭炮嗎？”
小機器人炮仗瞪大眼看著南冥，露出呆萌的無辜表情。
“放心吧，你沒做錯什么，不會受到懲罰。”南冥看著炮仗道。
“wa？WAAAAAALAAAAAA!”聽到南冥這么說，炮仗頓時開心地揮舞著小爪子。
其他的小機器人也都開心起來，包括大盾在內。
“你高興個什么！你的罪名是未經允許使用震爆彈！”趙高峰瞪它。
大盾的腦袋又耷拉下去了，拿攝像頭偷瞟趙高峰，很是委屈的模樣。
看到其他人一臉茫然，南冥微笑道：“其實，這些人工智能判斷事物的方式和我們不同，他們的每一個行動，都會先判定會不會造成損壞，在不會造成損害的情況下，他們會擁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度，遵循自己的個性來行動。”
這幾個小機器人和大盾，性格上都是搗蛋鬼熊孩子。
“人類判定的方式是模糊的，那就是危險。”南冥道，“危險是一種模糊的狀態，有可能造成損害，也有可能不會造成損害，所以人類要規避危險。但基于懶神系強大的運算能力和算法，小機器人們對物體運動的判斷非常精確，它們完全可以計算出爆炸范圍和落點，所以它們可以將損害降低到零，所以丟鞭炮這種動作對他們來說就是無害的，因為他們規避的不是危險，而是損害。”
對小機器人們來說，他們的自由度很高，不會造成損害的活動，都是被允許的，盡管這些活動在人類看起來，實在是很危險。
“可是剛才確實很危險啊。”有人小聲嘀咕，“丟到人身上怎么辦？嚇死人了。”
“說的不錯，任何算法都可能出錯，不可控因素可能會影響到小機器人對損害的判斷，導致判斷出錯……所以人類在進化過程中，也發現了一切都不是絕對的，才進化出來了恐懼這種情緒。”南冥瞇眼，“所以我剛才就在想如何給小機器人們引入恐懼這種機制，這種想法真的很有趣，各位失陪，我要去工作了……”
南冥又拍了拍梁旭的肩膀：“干得不錯，加油！”
“謝……謝謝南總……”梁旭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他做夢也沒想到，結果竟然這樣。
剛才打算看南冥笑話的人也很意外，怎么回事？這不應該是兩難的狀態嗎？怎么變成這種結局了？
小機器人們在擁有了自我意識之后，再加入恐懼的情緒？這個想法對南冥的吸引力非常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把自己剛才想出來的一些代碼寫入小機器人們的核心之中。
他急匆匆繞過了一條小路，突然頓住了腳步，像是一盆涼水猛然兜頭倒下，讓他整個人都涼了。
“不妙……不妙啊……”南冥張口結舌，怎么連他都被勤黨給傳染了，竟然迫不及待想要去工作！
他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臉，問跟在他身后的趙高峰：“小胖，你確定我是真的南冥？不是外星人變的？”
趙高峰目瞪口呆，完蛋了，南總一定是被炸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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