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程度上來說,楊吉和老馬算是最老的老相識了,如果不是楊吉,老馬也沒有機會來到南冥的身邊,為南冥服務。
兩個人是不打不相識,但關系一直都不和睦。
楊吉把手中的托盤遞給了崔維斯之后,壓低了聲音問老馬,道:“我聽說,美國有些人翹尾巴,不聽話了?”
楊吉咧嘴猙獰一笑:“用不用我去給他們點教訓。”
“省省吧你,先把你自己那麻煩解決了再說。”老馬道“美國那些人,我能解決,還用不到別人幫忙。”
“真不用?”楊吉看著老馬,突然笑了笑,“老馬你自己不會翹尾巴吧。”
其實楊吉說了這么久,就是想要說這一句。
他上下打量著老馬,身姿筆挺,頭發整潔,精神矍鑠。
表面上畢恭畢敬的老馬,現在事實上已經是懶神系內部第一大權臣,這位后來居上,超越了很多跟南冥一起白手起家打天下的老人,成為了懶神系內部,除了南冥之外,最有權勢的人。
說起來他楊吉跟在南冥身邊也算是早了,到現在混來混去,卻還不如老馬,楊吉心里其實挺別扭的。
老馬也上下打量著楊吉,南冥麾下,趙小胖是第一個得到了權限的人。
不過趙小胖對南冥忠心耿耿,簡直就是死忠的代名詞,老馬自問自己不可能做到像趙高峰那樣忠誠,所以他不嫉妒趙高峰。
老馬一直努力成為第二個,他沒想到第二個竟然是楊吉。
這個多次黑化,有野心,甚至有可能背叛南冥的人。
“我不像某些人,有了權限,竟然還混成這樣。”老馬對楊吉嗤笑道。
權限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而楊吉得到了這么強大的力量之后,竟然還落得如此下場,差點被“邪惡召喚”控制,現在甚至不敢離開南冥身邊,還需要憑借南冥的權限,來壓制他身上的“邪惡召喚”。
老馬忍不住想,如果恐懼權限是屬于他的話,他會做到什么程度?
反正絕對不會像現在的楊吉這么窩囊就是了。
說不定卡爾布已經被他順道解決了。
老馬那直戳痛處的做法,讓楊吉心中怒極。
如果不是遇到了邪惡召喚的卡爾布,他現在早就已經在非洲呼風喚雨了。
換個地方,楊吉可以讓老馬感受一下恐懼權限的厲害,但是在這里不行。
因為南冥就在他身后不遠處。
楊吉慢慢露出了笑容,道:“不用我幫忙就好,如果你真的那么有掌控力的話,就管好你的這幾個下屬,不要讓他們來試探我,或者南總的底限,否則我不介意把他們變成我恐懼權限的材料。”
老馬的嘴角略微耷拉了一下,然后就又變成了微笑,那表情是說:“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不懂?”
就在此時,他們聽到了一陣慘叫,倆人一起抬頭看去,就看到了飛向了天空的圓盤,以及圓盤上的可憐崔維斯。
“看吧,南總很不爽。”楊吉道。
老馬抽動了一下嘴角:“南冥主人是我的恩人,你多慮了……”
“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我從來不在南總面前掩蓋我的野心。”楊吉道,“但南總給了我恐懼權限。”
我有恐懼權限,你有什么?
楊吉用了很大的精力,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明白了一點。
南總不怕有野心的人,但他不喜歡不坦誠的人。
南冥就像是古代強大的君主,有野心的下屬,對他來說,就像是鎮守邊疆的大將軍,如果沒野心,怎么開疆掠土?
楊吉一直以為老馬是個聰明人,但現在楊吉覺得,老馬似乎并沒有他所想象的那么聰明。
現在的老馬,就像是半年前的他,在某些時候,不自己碰一下南墻,是不會回頭的。
但如果老馬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家伙干掉。
“翹尾巴或者翹辮子,你自己選。”楊吉以這句話,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老馬又淡然笑了笑,把已經筆挺的背脊再次挺直了。
楊吉雖然擁有了恐懼權限,但他并不怕楊吉。
在楊吉推門回去之后沒幾秒種,老馬也推門進去,楊吉早就已經自覺地走到剛剛收回的實驗一號幫忙去了,崔維斯被丟在了一旁,看到老馬,都快哭出來了。
老馬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南冥的面前,道:“對不起,南冥主人,這段時間是我管教不嚴。”
“啥?”南冥納悶地看著老馬。
老馬眨了眨眼,看向了那被折騰的淚流滿面的崔維斯,再看看看都不看這邊的楊吉,自己也納悶了,難道南總其實壓根就沒在意他暗自縱容自己下屬的事?
“哦,對了,你回來之后,我都一直在忙活我的這攤子事,還沒問,美國那邊怎么樣?”
“暫時還好……”老馬含糊道,剛才被楊吉警告了,他還以為是南冥的意思,但現在南冥的表現,怎么回事?
“哦……干得不錯。”南冥道。
“謝謝南冥主人夸獎。”
被南冥夸獎了一句,不知道為什么,老馬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襯衣的背心,都有一種濕透了的感覺。
離開南冥身邊久了,有時候老馬會忘記,眼前的這個人是南冥大魔王。
而等到站在南冥身邊時,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感覺就又回來了。
在這樣一個艾斯拉貢家族處心積慮了幾百年,卻在接觸之后立刻被擊潰,整個家族都灰飛煙滅的人物面前,老馬本能地就會畏懼。
明明沒有任何的威脅,甚至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在背后搞的小動作,卻讓老馬自己都覺得害怕。
或許,真的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吧。
或許南冥并不知道老馬做的一切,但如果南冥知道了卻故意裝作不知道,而是在觀察他,看他什么時候自己作死,然后把他干掉,他該怎么辦?
如果南冥知道老馬和楊吉倆人打的機鋒,以及現在老馬心中的想法的話,恐怕會翻個白眼。
干嘛把什么事都想的那么復雜?
“我的得力下屬崔維斯您已經見過了,我把其他幾個人叫進來,都是值得信任的年輕人,在商業上頗有天賦。”老馬轉身出去了。
旁邊,楊吉突然道:“翹辮子還是翹尾巴……這樣說好像不對?”
“啥?”老實的鐵蛋問道。
“沒啥,在考慮哲學問題。”楊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