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大是真的,物博就有點過。
拍攝團隊選擇的地方都是美如仙境或者極具寓意的。
王老實和艾碧菡的談話結束后,艾碧菡沒走。
她不能走,老板啟發了,可她一點頭緒都抓不住。
不是王老實有多高,實在是他當時也沒有譜兒。
所以,拍攝的時候,狀態很差,尤其是表情不到位,每次都是攝影師客氣的請王董專注些。
尤其是兩人牽手的一張,總是不到位,攝影師努力了好幾次都不成。
唐唯擺手制止了攝影師繼續勸諫,她拉了下王老實的胳膊悄聲問,“不舒服?”
王老實搖頭。
“有事情為難?”
也不算吧,王老實短暫失神后又否認。
聰明人善于發現別人的情緒,唐唯也是,王老實沒說,可她看得出,他心里裝著事兒。
轉身到攝影團隊那里,“今天上午先這樣,下午再拍。”
攝影師不敢說時間緊迫,人家是老板,時間也是他們能決定的,只好暫時收攤。
好在這里是景區,周圍設施齊全,又有美景可以觀賞,大家不至于無聊。
唐唯自己動手,把王老實推到遮陽傘下,命令他說,“你休息會兒,反省下自己。”
王老實樂了,“我哪兒不對啦?”
唐唯瞪眼問,“你說呢!”
“成,我反省,你讓老邱準備下,中午加餐。”
唐唯點頭轉身去傳達。
王老實確實一直在思考,唐建興同志不是那種瞎鬧騰的領導人,總是以穩健著稱,否則華夏時代走不到今天的高度。
他想不通,老唐做出的決定太不符合他過去的風格,一棟樓的事兒,別看京城房價高到這個程度,其實要是捐出去,成本沒多少。
這年頭兒,因為捐給奧運冠軍,這是大格局,這棟樓的稅費成本稍微運作下就能省了,建設成本也就四分之一,頂了天,華夏時代付出的也就外界猜測的五分之二,最多不會到二分之一。
在那么大的一個項目里,實在算不上。
另外,王老實不大相信唐建興會去專門為一個樓盤去費盡心思,華夏時代在全國各地項目多的是,從來沒取過巧,都是大開大合的正經買賣。
最后,他馬上就要退休了,現在的主要精力就是交班,哪兒還會搞什么新鮮的?
那么,實質恐怕就只剩下對艾碧菡的考驗和提點,甚至是華夏人中傳統的弱點,求名。
臨退之前,留下個好名聲,總是個讓人高興的事兒,尤其是還不給企業帶來太大代價。
這么一合計,老唐同志算計的很精、也巧。
唐唯和老邱交代完,正走回來。
王老實拍了下旁邊兒的椅子說,“坐會兒吧,今天日頭挺毒的。”
唐唯彎腰從冰桶里拿出一瓶水問他,“要不?”
王老實擺擺手。
唐唯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半瓶,又把水瓶放回去,說,“我去換下衣服,你呢?”
低頭看了下自己,王老實起身脫掉上衣外套,遞給唐唯說,“我就不了,麻煩。”
唐唯沒說話,接過衣服去了更衣車。
目送唐唯離開,王老實沖著遠處招了下手,很快有人過來。
“讓艾總過來一趟吧,我有事兒跟她說。”
“明白,我這就去通知艾總。”
沒多大功夫,艾碧菡就一臉愁容的過來。
王老實一看她那樣兒,頓時樂了,打趣說,“還沒想明白?”
艾碧菡尷尬的點了點頭,搓了搓手說,“我想不出來。”
“那就別想了,我也是才想明白點。”
“啊!!!???”艾碧菡目瞪口呆,不對啊,昨天老板的意思可完全是胸有成竹的,咋今天變成這樣?
也不能說王老實厚顏無恥,對自己人的時候,他還是比較實誠的。
王老實給艾碧菡指了條路,等于是修補了唐建興的計劃。
暫時不公布獎勵方案。
待奧運開幕前,由唐建興個人名義獎勵,至于房子,可以采取些變通辦法,狀態是售出,卻不開發票,打個時間差,一些私底下的手段也可以用,反正最后也不會變成丑聞。
艾總整個人凌亂了許多,走的時候腳步都不大穩,她真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有些話,王老實沒說那么透,那得靠她自己去慢慢領悟。
覺得處理掉這件事兒,王大老板心情好了許多,中午的時候,大快朵頤,比平時多吃了不少。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上午和中午的時候,老板心情完全是兩回事兒。
下午的拍攝進度加快了不少,男主人一次都沒讓攝影師為難。
無論如何,總歸是好事兒,整個拍攝團隊都覺得輕松了。
他們住的是一個旅游業還算可以的縣城,華夏大地上,這種地方反而能找到過去的味道。
王老實繼續帶著唐唯脫離大部隊,去過二人的普通人生活,其樂融融,包括團隊那邊兒,也是覺得舒服,大老板在的時候,還是有些放不開。
在街上掃蕩完小吃,兩人挽手往回走,快到住處的時候,唐唯突然抬頭在王老實耳邊兒小聲說,“謝謝你。”
“什么?”
看著沒反應過來的他,唐唯咯咯笑了起來,甩開王老實,快步跑向大門兒,“不告訴你!”
遲鈍的王大老板猜想,大概是艾碧菡回去跟老唐同志談過話了,人家當親爹的得告訴閨女。
原來如此。
王老實不由加快腳步,他打算抓住那妮子,看看能不能趁機沾點便宜。
京城,司家瑞還在辦公室里。
老司同志很會生活,若不是有特別重要的事兒,他不主張加班,在司總手下工作,那些職場白領們很愜意。
今天有些不一樣。
下午的時候,前蘇食品的程總突然到來,在辦公室里和司家瑞談了一會兒。
程志翔走后,司家瑞就沒出過辦公室。
別的部門到點可以走,可總裁辦的不成,明顯不一般。
擺在他案頭的是一份文件的復印件,司家瑞不敢大意。
發文的抬頭是國家商業部某某司,是個專門解決破爛事兒的部門。
內容是關于倭國正式遞交的一些材料,也算不上投訴,主要是陳述一些事實情況,很委婉的指責前蘇食品不正當競爭和對倭國歧視。
如果僅僅是這些,司家瑞不至于重視起來。
華夏商圈兒里都知道,王落實對倭國不感冒,幾乎就沒有任何與倭國扯上關系的生意。
曾經有過人問及此事。
王老實的回答很滑,“沒精力,能力不足,眼界不夠。”
都是鬼話。
華夏人普遍對倭國都沒啥好感,卻不影響為了賺錢,跟鬼子貿易,而且還非常的普遍。
也沒人較真兒王老實的話,人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又沒扯起什么大旗說事兒,就是業務范圍的事兒,再說了,也不是華夏所有的企業都非得跟倭國做生意不是?
倭國鬼子國內資源貧乏,主要依靠海外進口來滿足國內的需求。
其他的還好,農產品上,魯東無論是位置,還是氣候,甚至土地情況,都是最佳選擇。
前蘇食品在正式進入魯東之前,倭國的種植業在魯東擁有很大的發言權,也有大片的種植面積,產品也都供應倭國。
相比小鬼子的計算,前蘇食品在保障農戶利益方面,更有優勢。
隨著時間推移,前蘇在華夏市場上建立起高端品牌,甭管是價格體系,還是物流運輸,甚至是銷售渠道上,都能夠建立足夠大的優勢。
曾經主要給倭國出口的種植戶大部分都被前蘇食品蠶食掉。
倭國的種植企業規模大都很他們以前慣用的手法就是用倭元開路,問題是他們這次面對的對手是前蘇食品。
開玩笑了,跟前蘇拼錢,倭國鬼子表示很難辦。
然后呢,他們試圖跟前蘇食品談判,打不過你,就跟你合作,然后再想其他辦法,鬼子也喜歡這個套路。
可惜的是,前蘇食品一直很堅決,沒有與倭國企業各做的意向。
至于為什么?
前蘇方面的回答是很氣人,沒有理由,就是沒考慮過。
不考慮大形勢,就什么事兒都沒有。
恰恰司家瑞就是個善于把握大局的人。
他能夠清楚的認識到,現在是華夏與倭國關系的溫暖期,兩國間搞友好的聲勢也很浩大。
商業部能夠發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文件,本身就是在說明一個態度。
第一,說明上層對這種事情不支持,甚至在隱晦的表達出前蘇食品有些過分的意思。
第二,鬼子對這個事兒很上心,他們不遺余力的在推動某些關系,期望能夠扭轉局勢。
老司和王老實談過這問題,他很清楚王老實的立場,對倭國鬼子不理不睬,背地里卻要照死里欺負。
當時,司家瑞只是笑而不語,從經濟層面欺負倭國,這個想法很有笑點。
眼下呢,不能笑了,因為鬼子實實在在的難受了。
不光是前蘇食品,還有投資,都沒少坑鬼子,司家瑞可是一清二楚。
他如今猶豫了,是不是要回復,怎么答復,畢竟,這次可不是鬼子自己上來叫喚,而是通過正經的部門,級別還不低。
必須得認真點對待,萬一有什么情況,司家瑞相信老板也能安然度過,卻無法避免一些令人惡心的事兒,華夏太復雜,有些人做有些事兒的時候,手法很高明,也同樣陰狠。
事實比司家瑞想得還復雜些,若王老實自己第一時間知道這個事兒,他會立即聯系起很多人來。
老司過于自信,當然,也怪王老實自己,大撒把玩兒得太嗨,他太懶,能躲的活兒絕對不會主動上手,以前有艾碧菡還好,小艾同志責任心很強,能力不錯,總能在一旁隨時提醒王老實,不至于出什么事兒。
張嫣,還缺乏那種能力,至少現在不行。
如果是艾碧菡還在,她會經常找各個機構,主動要求上報大小事情。
比如程志翔遞交給司家瑞的這份材料,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交到王老實手上。
而不是現在,程志翔不以為意,他還好說,政治神經太弱。
司總則希望用自己那種穩妥的方式化解可能的麻煩。
沒錯兒,司家瑞覺得僅僅是有可能造成輕微的麻煩。
有人推動了這個事兒,否則,僅僅憑鬼子,還沒辦法讓商業部拿出那么個東西來。
這種推動非常的巧妙,如果王老實想查,基本無望。
接到司家瑞輕描淡寫的電話,王老實也沒當個事兒,小鬼子隔三差五的就來一次,他自認為自己這頭兒的應付沒問題。
司總的答復秉承了王老實過去的路數,很客氣,用很委婉的語言說,前蘇食品一直按照市場規律在經營,沒有倭國市場的合作計劃,公司還沒有做好準備,并沒有針對倭國的排擠行動。
中規中矩,卻不夠。
誰推動了這個事兒呢?
鄭璥。
說起來,他本身不大想這么做,可他私下里跟倭國有很多關系,而且還很隱秘,基本上都是通過他弟弟來維系的。
鬼子實在無法容忍前蘇食品這個企業的無視,終于動了心思,拜托了鄭璥的弟弟來幫忙。
也不是說了一次兩次,最后,鄭璥還是動了心。
他很清楚,僅僅憑借這個事兒,很難真的動搖那個討厭的人,不過到了他這個層次,講究的是長遠布局,潛移默化。
暗示某部門對這個事兒過問,其實就是個開始。
華夏辦事兒講究先有輿論準備,要在大勢上站住腳,才好徐徐圖之。
他現在抓的就是大勢。
第一,大領導剛剛友好訪問過倭國,碩果累累。
第二,地震期間,倭國做出了令人贊賞的反應和幫助,兩國處于近些年來難得的好時期。
在這個時候,某些人做出了一些不合時宜的事,那就可以扣上破壞大局的帽子,不致命,卻很有說頭,凡事兒不都是由小及大?
司家瑞的答復已經在鄭璥手中,他看得很慢,不時搖搖頭,他臉上不時露出對手低級失誤的鄙視。
在他看來,這時候輕描淡寫的否認已經意義不大,如果是他,就不會這么軟弱無力,而是激烈的辯駁,把自己不做倭國市場的大道理明白的說出來,那才是上策。
在此基礎上,大氣的再表示將認真考慮倭方意見,在經營上做出適當調整,配合國家需要。
誰也說不出什么來,還得夸前蘇食品有當但,懂變通,里子面子都有了,至于以后如何經營調整,鬼才有功夫盯著。
像現在前蘇食品的回復,只能是把事情推向不可預知。
鄭璥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自言自語,“你終于也失誤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