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張凡看向追來的女經理,王治和高太太也同時回頭。
“你自己看!”
女經理像是抓到小偷般冷笑:“扣子被你弄掉了,我們還怎么銷售給其他客戶?這件夾克零售價6000元,我們給你打五折,要不然通知警察讓他們處理,你看著辦吧。”
張凡目光投向衣領,旁邊高太太生氣道:“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剛才我們試穿也沒有去扯這個扣子吧?你們衣服質量不好干嘛怨到我們頭上!”
唰,她的大嗓門吸引周圍路人的關注,沒一會十幾人便圍到店前。
女經理不敢惹怒這位富太太,趕忙道:“對不起高太太,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這位先生。先生,你剛才有沒有動手腳我不知道,我想問衣服是不是你試穿的?”
“不錯。和我有關系嗎?”張凡淡淡點頭。
“怎么沒關系?”女經理質問道:“我們的品牌都是有質量保證的,怎么會隨意的就掉了?我看您不想掏不起3000塊的人……”
“不用說了。”張凡抬斷她的話問道:“你說的不錯,損壞別人東西賠償是應該。不過我想問你一下,你確定這件衣服是正品嗎?”
“當然,你這是什么意思?”女經理挑嘴一笑,滿臉的諷刺。
“沒什么。”張凡平淡道:“如果不是呢?”
女經理一副淡然樣子笑道:“如果不是我們照價賠償。(窮渣,還跟老娘裝富豪,今天非讓你給我當眾道歉)”
張凡點頭從錢包中拿出工行黑卡遞給她,瞬間四周目光聚攏!
高太太、女經理以及不少圍觀者暗中驚詫,場面逐漸嘩然起來。
“這件衣服不是正品我也不讓你賠償,我會交給工商部門,衣服給我吧?”
“哈哈,這下有好戲。”
“呀,那人拿的是黑卡。我爸爸也有一張,最少100萬才能開戶呢。”
“看看人家這魄力……我猜那件衣服九成不是什么正品,哪有穿一下扣子就掉的。”
“就是!”
眾人議論聲中,女經理的閃出一絲慌亂,這件夾克是不是正品她心里十分的清楚。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既然先生不愿意承擔責任,也請你不要向我們店潑臟水,這次就算我們吃虧。”
“哎呦,怎么什么話都讓你們說啦?”高太太撇了她一下,對周圍道:“大家聽到了,讓賠的可是她們說的,我這個小兄弟不是照做了?你把衣服拿過來吧,我們等下讓工商局的驗驗貨。”
“這位大姐說的好?”
“就是,真金不怕火煉嘛!要是真的,我馬上光顧你們店。”
一人說話,眾人跟著起哄。因為是周日的關系,商業街客流量極大,不過幾句話間店門口就圍了近五六十人,并很快引起街頭巡邏民警的留意。
其中一導購看到走來的警察,靈機一動跑回店里假裝接了個電話,隨之來到張凡面前:“對不起先生,老板知道您受到不禮貌對待很生氣。曹經理,老板說讓你給這位先生道歉,不然停薪一個月。”
噔,姓曹的女經理猛然轉頭。
那名機智的導購繼續道:“另外我們店還將賠償您一千元名譽損失,希望您忘記剛才的不愉快。非常抱歉。”
說著,標準的對張凡鞠了一躬。
如此拙劣的演技,配上真誠的歉意,張凡不覺嘴角升起笑容。
目光投向她的胸牌:“你叫蘇秀兒?”
“是是的先生(他好像看出是騙他的,他不會真要賠償吧?)”
蘇秀的臉色越發紅潤,不敢看張凡的眼睛。
張凡停頓數秒微笑道:“賠償就算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還好…)謝謝先生。”蘇秀一陣放松,臉色的笑容更加淳樸可愛。
張凡看著她思索了一下從包里拿出紙筆:“我姓張,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今天失業,明天可以到望江酒店找我。我們公司正在舉行招聘會,正需要你這種人才。換個地方對你可能更好。”
“好的。”蘇秀兒見警察越來越近,爽快的接過紙條。兩人手指短暫相觸,一則緊張,二有回味。
步行街。
“小兄弟可真是貴人不顯財呀,在哪里高就?”
人群散去,高太太跟著張凡一路閑談,她沒想到自己隨意拉來的‘人肉衣架’有這么大的身價。
“還在創業階段。大姐呢?”張凡笑問道。
他倒是挺喜歡這個有點暴發戶特點,又斤斤計算的大姐。華夏人的可愛可能就在這點。
“我哪里有什么事業,沒事就在家里做做事,外面都是先生一個人忙,很辛苦的。”
說著,高太太笑瞇瞇道:“你辦的是什么公司?有沒有要設計師?我女兒剛從加拿大回來,學的是藝術設計,她不愿意接她爸爸的班,現在也沒找到工作,她設計很棒的。”
“在加拿大留學,那一定是名校吧?”張凡意外道:“我最近創辦了一家科技公司,剛好缺少一些設計師,您女兒具體從事哪方面設計?”
“哪里名校,不過他們大學真是數一數二的,我女兒自己考上的!”
閑談幾句,三人穿過熱鬧的步行街,在街頭遇到久等的高先生。
“張老弟!這么巧!”
“高大哥……”
“聲發,你和這位小兄弟認識呀!”
高太太見丈夫一出現就和張凡握手,表情既驚訝又高興!
“怎么不認識?!”高先生熱情的拉住張凡笑道:“上次我不是說幫老王介紹個年輕老板……就是這張老弟。對了,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原來這位高太太的先生,正是當初在工業園幫張凡收購第一條生產線的高聲發。
一番歡笑之后,高老板死活要在附近餐廳擺了一桌,張凡也不好拒絕,和酒店那邊說了幾句便一同前去。
中午時分,阿瑪尼男裝店。
店內氣氛有些壓抑,蘇秀兒沒有因為剛才機智的表現獲得相應表揚,反而被趕來的老板罰去500元作為‘假傳圣旨’的處罰。
“曹姐,我們去吃飯了。”一名女同事拉住秀兒的手:“走啦。”
“等等。”曹經理冷笑著看向蘇秀兒:“你板著一張臉給誰看?給我看嗎?500元處罰只是一個教訓,下次記住自己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這個月任務完不成獎金全扣!”
“聽到沒有!”
“聽到了經理。”女同事順口替秀兒回答。
她叫王琳琳,與秀兒同鄉。
“沒讓你說,我問你呢蘇秀,聽到沒有?”曹經理厲問道。
“聽到了。”說著,蘇秀兒眼睛劃過一行清淚,走出店門時曹經理的一句‘騷貨’徹底將她引爆。
“你說誰是騷貨!”
“誰?是誰誰自己清楚。”曹經理挑嘴笑道:“還對不起先生你怎么不抱上去?對了,那凱子不是留給你一個電話嗎?你可以去酒店找他,說不定衣服一脫,第二天就是人家的少奶奶,省得在這里打工。”
“你!”蘇秀兒一把扯下胸卡,哽咽著跑出店面。
王琳琳心中大急,一路追著秀兒五百米才把她拉住。
“姐,你聽到她說什么了嗎?我哪里做錯了?”蘇秀兒滿面淚水的呼喊,仿佛這半年遇到的挫折和辛酸瞬間都釋放出來。
“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到了。”王琳琳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巾幫她擦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可就成大花貓。那個賤人口口聲聲說別人是‘騷貨’,也不知道誰大白天跟姓柳的在‘啊啊喔喔’,就跟下蛋的老母雞似得。哈哈哈……”
“哼呵呵……”秀兒被她的話逗樂,擦著眼淚:“謝謝你琳琳姐。”
“都是自己姐妹,說什么呢!”王琳琳拉著她走過馬路:“你真不打算做了嗎?嬸子的醫藥費怎么辦?”
她這話戳中了蘇秀兒的軟肋。家家都有難念的經,秀兒自幼生活在單身家庭,母親很辛苦的把她和哥哥拉扯到高中。
前不久,蘇母在炸油條時不小心被濺起的熱油燙傷左眼,導致左眼視網膜脫離,角膜眼中度燙傷,現在正在老家的眼科醫院接受治療。
保守估計,想要治愈的話最少要花上3萬元。“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華夏這么大哪里沒有工作的地方。姐還存了點錢,要是嬸子急用你先拿去。”
“謝謝琳琳姐。”秀兒抽搐著露出微笑,眼睛更紅。
“好了好了……”王琳琳很同情這個鄉妹妹,抿嘴笑道:“哎,你說剛才那個帥哥是怎么知道你今天會辭職?他猜測好準啊!是不是看上你了?”
“琳琳姐…”蘇秀兒莫名的一陣心慌,剛才和張凡觸碰的感覺再次出現。
“好了好了別羞,我是說他看中你的人品。”王琳琳貼著她的肩膀邊走邊笑道:“既然你不在這里做了,不如明天你去找他面試看看,說不定比這里更好。我倒是覺得那小帥哥很有風度,你看見曹美玲那惡心樣子沒?”
“人家一句話,嚇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還哭呢!哈哈哈……”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