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在QQ里與同學的熱烈群聊中,很快就過去了。
從高速下來十多分鐘后,車子進入了陸兮的老家所在的再來鎮的管轄范圍。
不是太筆直的水泥鄉道上,車水馬龍,一輛輛幾輪十幾輪大貨車滿載駛過,繁忙得很。
而在夾道兩旁,是一望無垠的荔枝林,而在每一棵荔枝樹上,掛滿了一串串紅瑪瑙一樣的果實,令人目不暇接。
百里山林一片紅,煞是誘人!
陸兮沒想到重生到了一個荔枝的水果之鄉。
前世的她雖然也是南方人,但那是長江以南,哪里見過這漫山遍野的荔枝。
這是要日啖荔枝三百顆的節奏啊!
吃貨陸兮被震住,看呆了。
“想吃荔枝了?”陸計晨注意到了陸兮的異狀。
“家里有?”陸兮愣了一下,問道。
“雖然我們家是這兩三年沒有打理山林田地了,但果園不是交給二叔家管了嗎,哪能沒有荔枝吃,就怕你吃不了那么多。”陸計晨笑道。
“有那么多嗎?”
“今年的果子都結得很好,估計能摘六七萬斤吧。”
一騎紅塵妃子笑,這六七萬斤,陸兮的眼睛直接彎成了月牙。
車子經過再來鎮鎮中心,拐入了一條村道。
村道比鄉道略窄,唯一不變的是那無邊無際的荔枝林。
在村道上再走了大概十分鐘,陸兮遠遠看到屹立在前方路旁,一塊大石頭上的“稻香村”三個字,知道這是回到自家的村子里了。
稻香村依山傍水,山是荔枝山,水是河水,十多米寬的河水兩岸是青黃相接的稻田,夏風吹拂,稻浪滔滔。
因為剛下過雨沒多久,還有點渾濁的河水很滿,稻香村的地勢頗有起伏,陸兮能聽得見河水流過時發出來的嘩啦啦流水聲。
而在這山與水之間,一座座三五層或高或矮的樓房沒有規律的點綴著,呈現出一派祥和的山水田園風光。
陸兮沒有來得及多看幾眼,車子就駛向了一幢漂亮得很有格調的鄉間別墅前。
中西合璧,紅磚青瓦的別墅兩層半高,建在一條兩米來寬的小溪旁,山環水繞,很有意境。
車子剛靠近別墅,還沒有停下來,一只汪星人從別墅里汪汪叫著,快步沖了過來,在車子前旁歡喜得又叫又跳。
車子停住,陸兮打開門,剛剛下來站定腳步,不用招呼,汪星人就自己跑了過來。
略黑的短嘴,平坦的額頭,高而直的耳朵,蓬松的黃毛,30多厘米高,與狼的外形非常相似。
毫無疑問,這是一條聰明的,戀家的,護主的,很有領地意識的,典型的中華田園犬。
狗肉!
別誤會,這不是什么一黑二黃三花四白,而是前任陸兮在給她的小狗取名時,不走尋常路,取了什么阿黃旺財,反而是劍走偏鋒,很任性的來了一個“狗肉”。
一般的中華田園犬,沒有經過專門訓練,服從性會比較差。不過狗肉看上去很聽話,似乎還記得陸兮有輕微潔癖,并沒有立著趴到身前來,而是圍著她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歡叫擺尾。
太可愛了,陸兮不由得伸出左手。
然后狗肉也抬起了它的“右手”,很高興的和陸兮握了握。
接著陸兮終于記起來了更多關于狗肉的事情,狗肉是她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在河邊撿回來的。
那個時候,一個多月大的小狗已經奄奄一息了,經過陸兮的精心照料,才沒有死掉。因為是陸兮養大的,狗肉對她的感情極深,對握手,坐下,躺下,裝死,轉圈圈,撿東西這些由她發出來的命令,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無一不精。
當然,僅限于是她的命令,其他人即使是三哥陸計晨的話,因為陸計晨經常喝斥威脅說要吃它的肉,它總是愛理不理的,沒當一回事。
例如現在,陸計晨喝斥它:“狗肉,別鬧。”
它就當作沒有聽見,只圍著陸兮打轉。
直到一個年近七旬的老婦人從房子里出來,它才老實了一點。
老婦人頭發半白,精神矍鑠,有一股讓人原意親近的和藹,正是陸兮的媽媽鄧郁芳。
她微笑著上下打量了陸兮幾遍,才有些心疼的說道:“回來就好,只是瘦了很多啊。”
“媽。”此時此刻陸兮的心情很復雜,但叫出這一聲來,卻很自然,就像是源自于身體的本能的反應和條件反射。
前世孤兒出身的陸兮從小就渴望親情渴望天倫之樂,可天意弄人,讓他一直無法實現這個愿望。如今,她繼承了這具身體的一切,有了慈母,自然也要敞開心扉去接納這新的家庭。
“小妹,你和媽進去,我搬行李。”陸計晨說,然后他見陸兮的神情似乎有點木木的,于是笑道,“該不會是一段日子沒回來,近鄉情怯了吧?”
“就你話多,兮兮,我們進去,別理你三哥。”鄧郁芳慈愛的說道,拉著陸兮的手,往屋里走去。
房子是復式結構,進門就是大廳,干凈整潔亮堂,看著很舒服。
鄧郁芳拉著陸兮坐下,然后說:“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渴了吧,我去給你拿水。”
陸兮聽了,一下子從還沒坐熱的沙發上彈了起來,她哪里能讓老媽給自己倒水:“我去就行了,媽,你坐著。”
說著她把鄧郁芳按回了沙發上,自個憑著記憶急急去了廚房,惹得鄧郁芳是一陣笑。
開放式的廚房里,冰箱旁,廚臺上放置著兩個暖水壺,她試了試,都是滿的。從消毒柜里拿出三個干凈的杯子,倒了大半杯,用一個托盤盛著,端了出去。
在她拿水的時候,狗肉很高興的跟著走進走出,當她倒了水出來坐下,狗肉也是陪伴著,在她的腳旁的地板上趴著。
“媽,你喝水。”陸兮把水端到鄧郁芳前面,說,“不燙的。”
鄧郁芳很欣慰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說道:“還是養女兒好啊,知道心疼媽媽。你那幾個哥哥,有你一半細心我就阿彌陀佛了。”
鄧郁芳這隨口感慨的一句話,讓陸兮差點沒臊得把臉捂起來,還好開水的溫度確實不夠,她連喝了幾大口,才將身體的溫度給降了下去,沒有臊得發燒過熱而死。
“老媽,你這話我可不認同,這哥哥本來就不能與妹妹比細心,你怎么就不說扛包搬磚的?”扛著一大紙箱書的陸計晨經過,剛好聽見了鄧郁芳的話。
“人高馬大的粗胚子,不扛包搬磚,你還想學人家女孩子繡花了?”鄧郁芳老而彌辣。
陸計晨聽說繡花,就倒抽了一口冷氣:“算了,繡花還是讓小妹來,我還是扛我的包搬我的磚。”
說完再不敢多話,默默扛著紙箱上樓去。
一旁的陸兮則在心里叫苦不迭,如果可以,她真的寧愿扛包搬磚,繡花什么的還是讓別的女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