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獻之看著手中的神骨,斜睨著林玄之,冷笑一聲:“兄長真是越來越高明啊,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將心思動到一個小娃娃身上。看來,我只有甘拜下風了。”
林玄之淡淡一笑:“獻之,別說風涼話了,趕緊用天眼看一看吧。你我之爭只是私人恩怨,能不能破解防衛之術的秘密,卻涉及到羽民國的生死存亡。你恨我,不會連羽民國也恨吧?”
林獻之眼角抽搐了兩下,冷冰冰的說了一聲:“替我護法,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好!”林玄之二話不說,答應了。
林獻之拿著神骨,走進了內室,卻沒有坐下用功,而是從縫隙里向外看去,只見林玄之背著手,在外室慢慢的踱著步,兩只大手握在身后,不停的交換著,顯得非常緊張,不禁心頭一軟,輕嘆了一聲。他握著神骨,坐在內室中間的蒲團上,緩緩閉上了眼睛,調氣凝神。隨著氣息的平穩,他臉上的戾氣慢慢的散去,露出幾分莊嚴之相。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了眼睛,盯著神骨,一動不動。
有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沁了出來,慢慢的布滿額頭,又匯聚成一道道細流,沿著他干瘦的臉頰流下,浸濕了他的衣領。直到額頭上的汗珠如豆粒般滾滾而下,他的上半身全被汗水浸濕,臉色蒼白如紙,他才重新閉上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林玄之站在門口,擔心的看著林獻之。,焦急的問道:“獻之,如何?”
林獻之不理他,又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扶著墻,一步步的走出了內室。
“看樣子應該是劫灰。”林獻之眼中充滿了血絲,看起來非常疲倦,還有說不出的疑惑。“可是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形狀的劫灰。我覺得這塊神骨應該不是汪西城所制,而是天然的,也許真是神骨也說不定。”
汪西城就是巨人國師,林玄之并不陌生。聽林獻之說神骨并非人工所制,而是天然形成的神骨,不由得有些驚訝。“如果真是神骨,防風國能將這樣的至寶送給一個秦國逃民?”他連連搖頭,根本不相信這種可能。
林獻之沉吟了片刻:“這種可能性雖然不大,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從這個娃娃的所作所為來看,此人恐怕不是一個簡單的逃民。大王,秦人狡詐,不可不防啊。”
林玄之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一手接過神骨,一手輕拍林獻之的肩膀。“獻之,辛苦你了。好好休息。”
林獻之欠身施禮,不動聲色的讓開了林玄之的手。林玄之的手停在半空中,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一直等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遠處,林獻之才直起了腰。他撫著胡須,眉心微蹙,重新露出些許陰鷙。
無忌在汪汪雷霆般的鼾聲中醒來。
昨天晚上,兩人說得盡興,汪汪喝多了,醉成一攤爛泥。石頭等人本想將他抬出去,無忌拒絕了。汪汪為了救他,受了不輕的傷,至今還沒有完全復原。他將木盒打開,擱在兩人中間,和汪汪一起吸收紫血龍芝的元氣,補充體力,調養身體。
一夜醒來,他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不僅頭不疼了,身上的傷口也基本復原,只剩下淡淡的疤痕。他拿起放在床頭的九天落,走了出去。箭侍林飛迎了上來,恭敬的行禮。
無忌很不適應。“阿飛,不用這么客氣。”
林飛笑道:“羽民國雖然不是君子國,也是九夷部落中的大國,我爹又是國師,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免得遭人譏笑。主人,這是要練箭嗎?”
“是啊,你能教我么?”
林飛搖了搖頭,笑道:“主人,我雖然是主人的箭侍,卻無權將羽民國的箭術傳給你。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子羿哥會教你的,他的箭術比我好,也會用心教主人的。”
無忌聽了,也沒有勉強。在林飛的陪同下,他沿著走廊轉了一圈,欣賞了一下羽民國王宮周圍的風光。吃早飯時,無忌正想向林子羿提出學習箭術,林子羿先開了口。
“無忌,汪汪,本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多招待你們幾天,可是我們已經耽誤了兩天。如果再不起程,恐怕很難及時趕到紫府山。”
汪汪略作思索,便點頭同意了。林子羿把目光轉向無忌。無忌笑笑,知道這件事不由他做主。林子羿也好,汪汪也罷,都對老人和秦敢當的行蹤非常關注,希望搶在他們前面到達紫府山,他自然不便反對,當下也同意了。
林子羿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僅增加了五名實力不俗的箭士,還準備了充足的物資。原本準備吃完早飯就出發,結果小紫月遲遲未醒,無忌等人只好等著。見眾人等著無趣,林子羿提議教無忌箭術。無忌求之不得,立刻答應了。
林子羿指著百步外的一個目標,講解了一下箭術的入門口訣——箭徒訣,又演示了兩箭,便讓無忌試射。在林子羿講解的時候,無忌聽得認真,林子羿演示的時候,無忌更是看得認真。以他現在的眼力,林子羿的動作要領幾乎是刻在他的腦子里,再參照林子羿所講的箭徒訣,理解遠比一般人深刻。
他握起弓,仔細回憶了一遍林子羿的動作,依葫蘆畫瓢的射出一箭。羽箭離開了弓弦,按照無忌預想的軌跡飛出五十余步,然后便慢了下來,偏離了目標,最后落在離目標三步遠的地方。
羽民國的箭士們善意的哄笑起來。林子羿笑著安慰道:“無忌,你是第一次射箭,脫靶也是正常的……”
無忌笑笑,他知道自己在失誤在什么地方。他的動作可以模仿林子羿,可是他的力量不如林子羿,手中的弓也沒有林子羿的弓強勁,只得其形,未得其勁,所以箭射到一半就無力了。他重新搭上一枝箭,拉滿弓,緊盯著遠處的目標,調整了一下手臂的高度,一箭射出。
羽箭飛馳而去,正中目標,離林子羿的箭只差一拳距離。
“哇哦——”正在說笑的箭士們發出一聲夸張的驚呼,“居然中了!”
“是啊,運氣不錯呢。”
無忌一聲不吭,再次拉弓搭箭,瞄準百步外的目標,一箭射出。羽箭急馳而去,正中林子羿的箭尾,“啪”的一聲,將林子羿的箭劈成兩半。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再射一箭,又將林子羿的另一枝箭射劈。
箭士們的笑聲戛然而止。
林子羿一臉驚訝,半晌才道:“無忌,你已經是一個命格的初階箭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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