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測天氣不算什么高深的本事,哪怕經驗豐富的老農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更何況號稱神算的袁守誠?不過老袁比普通人厲害了許多,他不但算到了什么時候會降雨,還算到這次是天庭傳旨降雨,什么時候下旨都一清二楚。
天庭不會隨時傳旨給龍王,如果沒有接到天庭旨意,各方龍王只要按部就班行雨就成。涇河老龍乃是八河總管,他已經許久沒接到天庭旨意,平時降雨也是隨心所欲,所以才拿降雨下套算計袁守誠。
袁守誠說“明日辰時布云,巳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共得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時,涇河老龍滿臉冷笑,心說尼瑪你以為你是誰?老子好歹是一方龍王,還沒計劃明天要不要降雨,你就給老子算好了,到時候看你怎么收場。
涇河老龍臉上露出得意神色,不作死就不會死,這袁守誠信口開河,正好借機懲治他一番。看到老龍那得意模樣袁守誠也暗自冷笑,明日天庭肯定會下旨降雨,這老龍該不會違背天條吧?該死的青龍道尊搶了自己三個戰魂,今日撞見這涇河老龍,老天是在給自己出氣機會,索性便算計算計這條長蟲。
打定主意后袁守誠一臉傲慢地道:“卦已經算了,先生先付了卦金吧!”
涇河老龍不在乎那點卦金,但他是來找茬,看到袁守誠那傲嬌模樣更加不爽,回道:“若是明日下雨,我送卦金五十兩致謝。若是無雨或不按時辰數目。我便拆了你的招牌。打碎你的門面。”
袁守誠淡淡地道:“貧道算卦無有不準,天上注定要在明日降雨,便是龍王也不能改變,先生到時候自會明白。”
一句“龍王也不能改變”讓涇河老龍氣得七竅生煙,作為天庭敕封的龍神,他在袁守誠面前有一種優越感。袁守誠一副看不起龍王的模樣,讓他心里的怒火更增幾分,不過他也算有些城府。并沒有當場找袁守誠翻臉,只是恨恨地拂袖而去。
涇河老龍回了龍宮,得意洋洋地把卜卦經過告sù了一眾水族,只等著明日不降雨看袁守誠笑話。眾水族正在笑談,天上忽然來了一位金衣力士,讓老龍上前接旨。
涇河老龍接了旨意,天庭下令明日降雨,而且降雨的時辰數目與袁守誠說的一模一樣。他一下子呆住了,雖然天庭平時不管各方龍神降雨,但天庭下了旨意龍王就必須執行。老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有心要按天庭的旨意來,想到袁守誠那句“哪怕龍王也不能”改變。他心里又極為不甘。
鰣軍師看到涇河老龍猶豫,獻策道:“大王要贏他有何難處,只需更改了降雨時辰和點數,那廝的卦便不準,大王那時就能扯碎他的招牌。”
涇河老龍搖了搖頭道:“此事不可,我這般做便違背了天條,若天庭問罪我難逃罪責。”
江浩澤聚精會神地側耳傾聽,他早就變成一條鯉魚躲在涇河龍宮,因為他對涇河老龍違背天條的事很疑惑。原著里說老龍為了打賭違背天條,如果真是這樣涇河老龍智商也太低了,明知道違背天條是死罪,為了意氣之爭把自己送上剮龍臺?
還有魏征夢斬涇河老龍也有些離奇,天庭自有雷部行刑,為何要假手于一介凡人?涇河老龍托夢找李二求情,李二借故在午時三刻留下魏征,結果魏征打個盹讓李二失信于涇河老龍,這才有了李二魂游地府,引出了去西方取大乘佛經的劇情。
涇河老龍只要不是白癡,這其中一定有佛教的算計,這么做是想增加佛教影響力,讓代表官方的李二支持唐僧西行。李二雖說算得上一代明君,很努力地想要證明玄武門之變沒錯,但始終無法掩蓋他殺兄軾弟的罪行,他在陰曹地府被李建成和李元吉索命,做賊心虛之下總得做點什么 李二魂游地府后有了水陸大會,那時唐僧提到大乘佛法,西游的鋪墊也差不多完成了。因為擔心自己死后面對親兄弟,做賊心虛的李二想要大乘佛法度化冤魂,所謂度化便是讓自己得親兄弟去投胎轉世,這樣李二就不用擔心死后恩怨糾纏了。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佛教安排魏征夢斬涇河老龍是為了引出李二,李二魂游地府是為了引出西游,西游是為了讓佛教在東土大興。佛教的布局環環相扣,反過來推回去,為了牽涉到魏征和李二,涇河老龍倒霉是不是也有佛教在興風作浪呢?
《西游記》里涇河老龍的智商實在太低,低到了弱智的程dù,江浩澤才會有這種懷疑。因為好奇他施展變化術躲在涇河龍宮,聽到涇河老龍擔心被天庭懲罰,他差不多肯定了自己得猜測,涇河老龍并不弱智,他上剮龍臺有貓膩。
看到涇河老龍猶豫不決,鰣軍師笑道:“大王且寬心,你只是更改降雨點數和時辰,并沒有釀成大的災禍,天庭也不會較真。大王明日降雨過后,馬上派人去西海龍宮一趟,讓西海大王代你求情,這樣頂多被訓斥幾句,卻可以贏了那算命先生。”
涇河老龍被說服了,笑道:“也是!只是更改降雨點數和時辰,再加上先行上表請罪,玉帝應該不會嚴懲才是。鰣軍師,你吩咐小的們做好準備,明日巳時布云,午時發雷,未時落雨,申時雨止,降雨三尺零四十點。”
安排了鰣軍師降雨,涇河老龍又吩咐鯉將軍道:“我馬上休書一封,明日降雨過后你馬上送去交給西海大王,就說本王不小心記錯了降雨點數,已上表向天庭請罪,希望老大王能為本王求情。”
涇河流域歸西海管轄,涇河老龍與西海龍宮沾親帶故,所以他相信敖閏一定會為自己求情。他雖說違背天條改了降雨點數和時辰,但降雨數量相差不大,對凡間沒有太大影響,這種情況只要托了人情一般不會有事。
躲在暗處的江浩澤頭暗自思索,涇河老龍智商沒有問題,安排得也很妥帖,結果偏偏是他被斬首。如果像涇河老龍和鰣軍師說的那樣,更改降雨點數和時辰不是什么大罪,天庭為什么會較真呢?
問題有可能出在天上,另外西海龍宮有沒有為涇河老龍求情,原著里也沒有任何記載,所以也有可能是西海龍宮出了變故。江浩澤好奇心被勾了起來,不管是天庭還是西海出了問題,他都準備弄個清楚,看看涇河老龍如何做了枉死鬼。
袁守誠那老家伙也不是好東西,因為對自己有怨念,竟然故意刺激涇河老龍。雖然大家都是龍,但他和涇河老龍不沾親,袁守誠要算計老龍不關他什么事,但袁守誠對他怨念那么大,有必要去敲打一番。
降雨之前天庭和西海龍宮都打探不到什么,江浩澤索性去長安城尋袁守誠,準備嚇嚇報復心極強的老袁。再次化為之前的員外來到袁守誠掛攤前,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見袁守誠一臉惶恐地道:“員外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尋你。”
因為街上行人眾多,許多話不方便說,江浩澤隨著袁守誠回到他的宅院,這才知道老袁害怕的原因。老袁雖然對龍族頗有怨念,但也不是心狠手辣之輩,他一時惡趣味刺激涇河老龍,只是想讓老龍吃個小虧。
袁守誠這種善于推算天機的老油條,對天規當然也很熟悉,所以他和涇河老龍想法一樣,認為老龍違背天條天庭只是薄懲。老龍離開以后,他好奇老龍會被怎么懲罰,于是為老龍袖了一卦,結果卦象顯示老龍有大兇之兆。
袁守誠嚇得不輕,涇河老龍是天庭敕封的龍神,如果因為被他刺激有什么三長兩短,他會承擔天大的因果。再加上涇河老龍是青龍道尊同類,若是青龍道尊知道自己算計他的族人,只怕不會輕yì干休,再勒索幾個戰魂自己就虧大了。
連續為老龍算了幾卦,每次都是大兇之兆,袁守誠變得面如死灰。這時他想起了青龍道尊,截教上仙在天庭很有面子,若是他愿意出面幫涇河老龍化解危機,涇河老龍應該可以逃過一劫,自己也就不用承擔因果。
江浩澤聽了袁守誠述說暗自好笑,老袁這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不會為涇河老龍出頭,老袁這因果怕是要擔下了。很快他想起了后續劇情,涇河老龍來拆袁守誠招牌,袁守誠指出老龍即將上剮龍臺,并且指點老龍去找李二陛xià求救。
如果一qiē按照原著發展,袁守誠指點了涇河老龍以后,不管老龍有沒有保住性命,他倒是不會欠老龍因果。想到這里江浩澤微微一笑道:“我與那涇河老龍非親非故,不會為他出頭,你如果不想擔下這因果,為他卜算尋找一線生機便是。”
袁守誠沮喪地道:“我已然為他卜算多次,與他有關的事被人遮掩了,不知他為何會死,沒辦法為他鑲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