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作業,意味著修習班也進入了尾聲。
回過頭來想想,經世大學舉辦修習班,最主要的目的可能不是為了從尖子生里優中選優,而是想淘汰最頂尖那部分學生里的危險品,順帶著挑選次一級尖子生里最具有潛質的優等品。所以修習班并沒有各種花樣翻新、層出不窮的考試。校方有理由相信,各級各種比賽已經通過一輪又一輪的公正考試,完成了對尖子生的遴選,成績和獎項足以證明學員們在成績上的優秀,不需要自己再大費周章。
至于沒有參加比賽或者比賽成績不佳的,只有通過高考來證明自己了。如果高考分數也無法證明自己呢?抱歉,就是養了十幾二十年的親生子女,父母也未必知根知底,想讓學校一眼就看到卓爾不凡的潛質,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事實上,任何朝代、任何一種選拔方式,都不可能做到野無遺賢,更不用說每年只招收兩千多名本科生的經世大學了!所以,只能麻煩你去克萊登大學、哈爾冰佛學院,或者家里蹲大學。
再說,怎么也得給其他高校留條活路吧?
就在修習班學員懷著悲喜不定的心情,兵荒馬亂地收拾行囊準備打道回府之時,經世大學某間會議室里,招生委員會的大佬們正一遍端著保溫杯吹水,一邊翻閱批改決定學員們未來命運的材料。
材料內容很豐富,包括個人簡歷、獲獎證書、推薦評語、分班考試試卷、心理測試結果、修習班鑒定,當然還有最近交的作業。但只有招生委員會的人知道,能送到他們面前的,已經經過了好幾輪篩選。
現在某位委員看到的就是胡沛薇的材料:“這個叫胡沛薇的小姑娘有意思,考核作業居然寫了篇雜文,把咱們的考核制度給冷嘲熱諷了一通,膽子夠大的。”
“哪個班的?”
“博科甲班的。材料上說,她是華中大學附屬中學高三的學生,連續五個學期學分績點全校第一,獲得過全國創新外語大賽法語組冠軍,還是湖廣地區奧數復賽第一名!”
“湖廣地區奧數第一名?那不等于是預定了全國奧數的一等獎,沒準還能再拿個i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的獎牌,很不錯啊!據說去年i唯一的一個滿分選手,就是漢斯國名叫lisasauernn的小姑娘,可見現在女孩子搞數學也是不得了!”
“年輕人嘛!如此優秀,有點傲氣和憤世嫉俗也是正常的。要是都四平八穩跟老頭子似的,世界上還有什么趣味科研?年輕人不迷信權威、不滿足現狀,我覺得是好事。這個女孩子你們要是不要,我們國學院收了!”
話音未落,馬上有人笑罵道:“老東西,你長得跟苦瓜一樣,想得還挺美呀!人家數學奧賽一等獎,去你們一個不學高數的國學院,像話嗎?來我們數學系還差不過!我們數學系向來缺女孩子,尤其是像這種數學特別好的女孩子,我們食譜廣,不挑食的!”
“你們都想什么呢?我已經打聽過了,人家小姑娘準備選的是醫學或生物學,所以你們都洗洗睡吧!”
“那可說不準!最近學校不是打算搞入學不分專業、寬口徑培養的博雅匯通人才計劃么?像她這種學習好,法語和數學都頂尖的,肯定是優先考慮對象。”
“總之,給她免試入學名額應該沒有人有異議吧?”
“當然沒有!要說這一批修習班學員質量確實不錯,聽心理系羅爾嘉透露,還冒出了一個有史以來素質測試最高紀錄。”
“那個來自國父故里的小家伙吧?我也聽說了,貌似還是咱們經世大學附中的學生。”
“你說的那個人叫江水源,材料就在我這里,履歷很豐富啊!學分績點全校第一就不說了,他得過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全國生物奧賽一等獎,還得過全省數學奧數一等獎、國學論難最佳辯手,拍過,出過暢銷書和學術專著,發表過學術論文,擅長唱歌和跑步,還擔任過學校學生會的副會長,等等等等。看他的履歷,我感覺以前自己好像上了個假高中!”
“這、這還是人嗎?”
“不然怎么是素質測試有史以來最高紀錄?他可是國學院的柳老和數學系的惠院士聯名推薦的雙料候選人。”
“來我們數學系!”
“是我們國學院的!”會場上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說道。
“別爭了,你們都沒戲。像他這么優秀、這么全面的,肯定還是進剛才那個人才計劃!”
國學院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我覺得也不能因為學員們均衡發展,就把他們一股腦全都塞進那個人才計劃里面,關鍵還得看他個人的興趣愛好和未來規劃。對了,他考核作業寫的是什么?”
“寫的是學術札記!”還沒等國學院的人嘴角翹起來,那人便接著說道,“他把修習期間聽過的東西都多多少少寫了點心得體會,像生物學、數學、民俗學、國學等等,都有。好幾位批改作業的老師都覺得他寫的東西很有價值,還有人要把他的札記摘錄出來發表的。”
“看來這個小孩很有搞科研的靈性啊!咱們經世大學就需要這種聰明而又沉潛的學生。”
“說到搞科研,我可聽說這一次修習班里,有個學員交的考核作業是一本關于天文學方面的著作,足足有兩百多頁。姑且不論寫得如何,短短幾天能寫出來那么多字,哪怕胡寫亂抄,我也是服氣的!”
“一個高中生,短短幾天寫兩百多頁,而且還是天文學方面的,想想也能猜到里面都是些什么貨色,還敢稱著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想博出位,也不至于如此掩耳盜鈴吧?難道他以為經世大學天文系的老師都是傻子?”
“這個學生就是差點讓材料系何院士差點下不來臺的家伙。心理測試表明,他應該精神有點問題。”
“哦?就是那個在講座上要問老徐十幾個問題的小子?可真逗死我了,最初聽說的時候,笑得我眼鏡都飛出去了。據說要不是主持人機靈,老徐非得認栽不可。”
“哪是主持人機靈,分明是主持人眼瞎好么?”
這一歪,樓又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然而就在這不斷歪樓的過程中,學員們的去留、名額的分派就此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