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殺青。”白玉京笑著說道。
朱華鳳似乎不太好意思地擦了一下眼淚,然后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走到白玉京面前,卻一言不發。
白玉京看著淚痕未干、猶自微笑的朱華鳳,既是賞心悅目,又感嘆莫名,心想不知這樣一個美人以后心所屬何人,這樣一個美人以后會為何人微笑,為何人流淚。
這種賈寶玉式的感嘆沒有持續多久,朱華鳳終于開口道:“別人我都知道怎么感謝,唯獨你,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白玉京笑道:“我現在是你領導,你自然應該說‘感謝領導’。”
朱華鳳想了想,說道:“感謝領導。”
白玉京哈哈大笑,以前也不是沒跟朱華鳳相處過,幾乎見識過她所有的樣子,所有的姿態,然而那時候不管她做出怎樣的動作,呈現出怎樣的神態,都不比現在的感受更深刻、更暢快,那就是生物學范疇的隔閡了。
“我等下要請你吃夜宵,你等我。”朱華鳳忽然說。
白玉京點頭,然后揚了揚下巴,說:“先過去吧,我在旁邊等你。”
朱華鳳又看了白玉京一眼,轉身走向人群。
殺青宴進行了半小時,朱華鳳跟劇組人員一一告別,然后卸妝換衣服,跟白玉京一起離開。
“你要吃什么,盡管說。”朱華鳳側頭看著白玉京豪氣地說。
白玉京做夸張愕然狀,說:“鳳姐居然如此巾幗不讓須眉,那我就不客氣了。”
“別客氣,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好,那燒烤的走起!”
“啊,哈哈,好啊。”
離開影視基地,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小吃街。
路上,白玉京開始介紹《武林外傳》的大致情況。
“我就隨口說,你就隨便聽,不要覺得累。”
“怎么可能?我現在感覺自己充滿力量。”朱華鳳說著,亮了亮肌肉。
白玉京笑著點頭,說:“好吧,那我就跟你說下你的角色,你在劇中要飾演的是一位,咳,那個風韻猶存的客棧老板娘……”
“啊?”聽到風韻猶存四個字,朱華鳳雙眼灼灼地盯著白玉京,好似在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白玉京認真點點頭,又問:“對了,你會說陜西方言嗎?”
朱華鳳繼續瞪白玉京,白玉京反應過來,說:“對了,你是山城人,肯定不會,呃……看來你還需要苦練一段時間的陜西普通話。”
“這個沒問題,我模仿各地方言,還是很有天賦的,我給你來一段啊。”朱華鳳說著,沉思了一下,然后自己倒先笑了,看著白玉京,發了個狠,說:“瞅啥瞅,再瞅我削你啊!”
“……”白玉京看著朱華鳳,發呆不語,惹得朱華鳳不好意思,大笑起來,拍了白玉京一下。
一陣說笑后,白玉京繼續介紹佟湘玉的角色,把她的背景、身份、性格特點和各種任務關系介紹了一遍,最后總結了一下:“方言都可以調整,說到底,精髓還是那四個字,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為難?”
朱華鳳堅定搖頭,說:“怎么會?對了,你剛剛好像忘記說這個老板娘多大年紀。”
“27,但她自稱24。”
“那就差不多。”
“嗯,然后郭芙蓉的角色我準備讓馮小荷來演,你們兩一起也有個照應。”
“你自己不演一個角色嗎?”
“我到時候會拉著紫霞一起客串幾個路人甲。”
“嗯。”
兩人說著,出租車來到小吃街,下車之后,直接走向燒烤攤。
“你不節食?”白玉京正準備海點幾串,忽然想起華鳳現在的身份,轉頭問道。
“今天例外。”
然后兩個人肆無忌憚地點了一堆串,羊肉串、牛扒、雞腿、雞翅、骨肉相連、雞心、鴨胗、金針菇、茄子等等,另外叫了三瓶啤酒,場面也頗為可觀。
兩人邊聊著天邊等食物上桌,倒也不覺得時間難熬,當一盤羊肉串端上來,兩人開始喝酒的時候,話題終于開始廣泛延伸開來。
以白玉京酒量,兩三瓶啤酒對精神的影響不大,只是肚子開始覺得脹,而喝了將近一瓶的朱華鳳似乎也沒什么異常,話是更多了一點,卻沒有脫離她一貫的理智。
然后兩人又點了兩罐。
“為什么大學一直堅持不戀愛,追你的人那么多?”
又一罐啤酒下肚,白玉京頭腦里終于有了些許反應,也不管什么露餡不露餡,直接問道。
朱華鳳開始只是不停的搖頭,然后舉起一根竹簽點了點,說:“要入行,不宜過早戀愛,而且,那些追我的,我都不喜歡。”
“為什么,難道你有喜歡的人?”
朱華鳳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白玉京擺擺手也不再問,朱華鳳忽然叫道:“老板,再來兩罐啤酒。”
白玉京忙問:“你還能喝嗎?”
“這才哪到哪,你不會要棄械投降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以奉陪到底,決戰到天亮。”
兩人正說著,旁邊走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提著酒瓶,涎著臉看著朱華鳳,正要說話,朱華鳳皺眉道:“讓開。”已經有了三分酒意。
那男的多半是喝多了,聽到朱華鳳說話,突然笑起來,說:“我還沒說話,你就讓我讓開,你知道我要說什么嗎?”
白玉京起身走到那個男的跟前,伸手搭著的肩,說著“狗哥咱們這邊聊”,然后把他往旁邊拖,那男的剛要罵人想掙脫,忽然感覺脖子側邊一陣辣痛,不由自主地被拖開,回到自己的酒桌。
“看好狗哥,別讓他喝點酒亂跑。”
白玉京跟那一桌其他三個人說道,那三個人笑呵呵地嘲笑起那個被白玉京命名為狗哥的男人,然后其中一個偏瘦一點的年輕人倒提著酒瓶站起來,看著白玉京罵道:“你丫誰,這么厲害來教我們,不如讓我先教教你。”
估計也是喝多了,連話都說不利索,白玉京也不跟他計較,松開狗哥,準備回座,那個提酒瓶的年輕人跨出位子,徑自朝白玉京走過來,大概還差兩步的距離,白玉京忽然回身操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掉了個頭,向前跨了一步,對著年輕人的嘴巴里戳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抵進年輕人的嘴里。
“驢哥,喝了這瓶酒,這事就這么平了吧,好吧?”白玉京看著“驢哥”,眼神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夜晚發飆的白玉京,那雙會發光的眼睛尤其瘆人,倒提酒瓶的年輕人看著白玉京,醉意似乎也醒了一半,接過白玉京塞給他的啤酒,站在原地不動,目送白玉京回座。
其他人看到白玉京漏了這么一手,知道是惹不起的硬茬子,他們幾個人本身也都不是什么街頭混混,就是喝多了打個賭,自然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
白玉京回到座位,朱華鳳對著他豎大拇指。
“還要繼續喝嗎?”白玉京問。
“繼續啊,當然繼續。”
“那最后一罐。”
白玉京說完“最后一罐”的半小時后,兩人又喝了兩罐,直到朱華鳳終于忍不住要吐,白玉京才付了錢,帶著她離開。
對白玉京來說,朱華鳳早就是老朋友,也不刻意避諱什么,直接叫車把朱華鳳送到自己住的酒店,剛上車,白玉京就跟司機要了一個塑料袋,果然,半路上朱華鳳開始吐。
回到酒店之后,白玉京幾乎是把朱華鳳背進衛生間,替她刷牙漱口,朱華鳳就一直傻笑,然后不停說“白玉京,我要怎么感謝你”。
馬馬虎虎洗刷完,白玉京把朱華鳳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再去洗刷。
當晚,朱華鳳在白玉京的房間度過,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