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現在不是純粹意義上的草根網絡紅人,因為他唱了《岳飛傳》的主題曲,因為他跟JOJO、王廬山這樣的人在一起吃飯。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白玉京是一個即將崛起的新人歌星。
對于這樣一個人,現在的白加黑工作室是沒有能力容納的。
這一點,不止一向敏銳的鄧優知道,魏小紅、馮小荷和朱華鳳都心知肚明。
“只要他不去聚星和萬石,我都會繼續關注他。”魏小紅有自知之明地笑了笑,然后又問:“你們說那個白玉京穿白襯衣會是什么樣?”
鄧優道:“紅姐你截個圖然后PS一下就知道了。”
“對哦。”
大家說笑著,也就打消了去吸納白玉京入工作室的打算。
“不過可以請他替我們寫一首歌,看看他對我們白加黑是什么態度。”鄧優提議。
魏小紅點頭,說:“我有空去趟荊璞。”
“紅姐我跟你一起去。”比以前更沉默的紫霞突然說道。
魏小紅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笑點頭。
“我也去。”馮小荷接道:“去會會這位同行。”
“我也去。”鄧優道:“想暫時離開這個讓人心煩的地方。”
朱華鳳想了想,說:“我跟大家一起。”
魏小紅面色微訝,隨即笑道:“那就大家一起吧,等于出去度個假。”
“什么時候去呢?”
“元旦放假吧”
“元旦,”魏小紅看著紫霞,說:“紫霞元旦有演出。”
白玉丟失之后,紫霞再沒接過任何一個通告,《勇氣》出來之后,紫霞人氣回升,那些大電視臺因為某些顧慮,猶豫著要不要發邀請函,一些地方電視臺和某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視頻網站倒率先發出邀請。
紫霞搖頭道:“紅姐幫我拒絕了吧。”
魏小紅猶豫了一下,然后點頭:“那就拒絕掉吧。”
11月8日。賈柄過五十大壽。
前一天,朱芝找到白玉京,讓他準備兩首歌在壽宴上唱。
“柄爺已經點了《突然的自我》這首,所以你再另外準備一首就行了。”
白玉京猶豫了一下。說:“蜘蛛姐,當時來應聘酒吧歌手,并沒有說還要去宴會上表演。”
“啊?”朱芝有些吃驚,說:“是去柄爺壽宴表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白玉京點頭。
“那,你還有問題?”
白玉京仍舊鎮定如恒,說:“蜘蛛姐,我不習慣,希望你能理解。”
朱芝滿臉說不出的驚訝,她很難想象在荊璞市居然還有人能這么坦然地拒絕參加柄爺的壽宴,難道他不知道到時候連政府部門都會派代表到場嗎?
“你不習慣什么?”朱芝面色有些不愉,本以為是一件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甚至是恩賜的事情,結果居然碰了軟釘子:“你是擔心酬勞嗎。這個不會算在你工資里面,會另外結算,而且柄爺會額外發你紅包。”
白玉京輕笑,道:“蜘蛛姐,我不全是為了錢來九把斧唱歌的。”
朱芝想到那個視頻,又看到白玉京臉色不對,嗯了一聲,說:“小白,你覺得蜘蛛姐對你怎么樣?”
“蜘蛛姐對我很照顧的。”
“那你就當幫蜘蛛姐一個忙呢。而且那天柄爺他親自下去見你,你可知道因為什么嗎?”
白玉京搖頭。
“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很欣賞你,覺得你是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輕人,另外一個是他想趁那個機會告誡一下大家,以后荊璞有誰再想惹你。就要考慮一下他老人家的態度了。”
白玉京沉默不語,當初他選擇來九把斧,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考慮呢,接觸幾個道上的人以鎮服葉楓那些校園混混?又或者是提前接觸這個領域,以便以后斗萬石、聚星時,不至于太過陌生?
大概是有的。白玉京無法否認這一點。當時起意來九把斧,潛意識里多半是有這些打算的。
“賈老板,是怎樣一個人?”白玉京問。
朱芝見對方語氣有所松動,知道自己游說見功,說:“首先,他愿意獎掖后人這點你不會有什么異議吧?”
白玉京點頭。
“然后,他是個英雄人物吧,未必是你這種三好學生概念里的英雄,但絕對算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白玉京認真道:“我贊同,聽我同學講過他的一些事情,所以贊同蜘蛛姐這個評價。”
朱芝笑著點頭,想了一會說:“最后,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白玉京好奇地看著朱芝,朱芝點了他一下,笑道:“就對這些事來興趣了啊。”
白玉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涉及到柄爺的私事,我沒辦法跟你細說,不過看你這么執拗別扭,如果不透露一點,真勸不動你了。”
白玉京不知如何接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等下跟你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聽見沒有?”
盡管是訓斥,但是朱芝語氣把握得當,儼然一個大姐姐在警告自己的弟弟,不會令人有任何不適之感。
“嗯。”白玉京應道。
“既然你聽過柄爺的事情,大概也知道柄爺以前做過特種兵吧?”
白玉京愕然搖頭。
朱芝很滿意,說:“柄爺去當兵前其實已經訂了婚,當時他跟嫂子約定說服完兵役回來就結婚,讓嫂子等他兩年。”
白玉京認真地聽著,“嗯”了一聲。
“后來柄爺因為表現太突出進了特種部隊,退伍時間也向后延了兩年,”朱芝搖搖頭說:“這個對當時的柄爺和嫂子來說,并不算什么問題。但是后來柄爺在去南方邊境執行一次秘密任務的時候,出了問題,出任務的一共十五個人,最終只回來十二人。”
“嫂子接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差不多完全崩潰了,后來就吃安眠藥自殺。被柄爺的把兄弟,也就是九把斧當時的老板救了。”
后面的故事白玉京差不多可以腦補出一個大概。
朱芝繼續說:“三個月后,嫂子跟柄爺把兄弟結婚,半年后嫂子懷孕。然后那個時候,柄爺卻突然回來了。”
白玉京腦中迅速掠過好幾部電影劇情。
“原來柄爺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受了傷,然后又誤打誤撞進了一個原始森林,并在森林里迷了路。本來柄爺以為自己要被餓死在森林中,但是最終憑借頑強的信念力以及在部隊里學到的本事。硬是在森林里生存了四五個月,并且最后成功從森林中逃生。”
白玉京聽到這里,心里終于對那個柄爺有了一些由衷的敬意。
“柄爺從森林中回來之后,都沒來及去部隊報道,直接回來荊璞見嫂子,結果……”
“柄爺當時心灰意冷,重新回到部隊,打算一直服役到退休。本來到這里,這件事就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了,誰知道在后面的一次沖突中。文哥出了事情,受了很重的傷,柄爺聞訊從部隊趕回來,但也只是見了文哥最后一面,文哥臨走前把九把斧和嫂子、未出生的孩子一并托付給了柄爺。”
“后面的事情,你應該都聽過了吧?”
白玉京點頭,那天老馬在出租車里一臉崇拜地把賈柄復仇和一統荊璞地下世界的事情告訴了自己,只是馬真強并不知道柄爺和文哥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情感糾葛。
“柄爺穩住荊璞的局面之后,開始履行文哥的第二個托付,照顧嫂子和孩子。然后柄爺就一直照顧到現在,始終以禮相待。”
白玉京對賈柄的敬意再多一層,認真說道:“蜘蛛姐,我知道應該唱哪首歌了。”
朱芝聞言笑道:“有靈感了?”
“嗯。”
第二天。白玉京如約出現在賈柄的壽宴上,并率先唱了一首《突然的自我》。
這次當他再唱到“我會緊緊地,將你豪情放在心頭,在寒冬時候,就回憶你溫柔”、“傷心也是帶著微笑的眼淚,數不盡相逢。等不完守候”、“如果僅有此生,又何用待從頭”這些歌詞的時候,終于完全明白為什么賈柄會下樓見自己。
這首歌或許真的唱出賈柄的心聲。
第一首歌結束的時候,賈柄特地抽空過去跟白玉京打了個招呼,因為考慮到學生的身份,也沒有特別為他做什么介紹,在他口袋里塞了一個大紅包。
壽宴正式開始前,白玉京唱第二首歌:“這首歌送給今天宴會的主人,聊表我本人的敬意。”
賈柄笑著側身問朱芝:“小白第二首什么歌?”
朱芝搖頭說:“他說保密。”
“噢,那要好好聽聽。”
只聽白玉京報道:“真心英雄!”
大家都贊同的鼓掌,賈柄卻自謙的搖了搖頭。
白玉京在鋼琴前面坐下,自彈自唱: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賈柄臉上掛著淡淡微笑,聽完這幾句,看了朱芝一眼,朱芝俏皮一笑,搖搖頭。
“再沒有恨,也沒有了痛,但愿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
賈柄笑容斂起,表情漸漸認真起來。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鐘,全力以赴我們心中的夢,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這句歌詞唱出來之后,自然又是一大片點頭贊許。
賈柄感嘆道:“真是了不起!”
“……讓真心的話,和開心的淚,在你我的心里流動。”
第一段唱完之后,現場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胖子站了起來,邊拍掌邊語帶嘲諷地說:“真心英雄啊,大家鼓掌,來來來,用力鼓掌,為咱們的真心英雄柄爺賈瘸子鼓掌!”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朱芝和六一臉色微變,起身走了過去:“金大胖,你要做什么?”
金大胖道:“鼓掌啊,給我們的真心英雄鼓掌啊。”
說話間,跟他一桌的十幾個青年紛紛站了起來。
六一掃了一眼,說:“就是來搗亂的咯?”
“怎么敢在柄爺的壽宴上搗亂,”金大胖笑容忽然消失,冷嘲道:“只是看不慣有人找個小屁孩過來吹捧自己罷了,還真心英雄,哈哈,我是真心聽不下去。”
六一點點頭說:“嗯,既然聽不下去,那請金爺先行離開吧。”
“趕人嗎?是不是嫌我送的禮少?”
六一微笑搖頭,伸手說:“我給金爺帶路。”
金大量不理六一,轉頭看著白玉京,問:“小傻×,告訴我,你柄爺給了多少錢,讓你在這里睜眼說瞎話?告訴我,我給你兩倍的錢。”
白玉京面無表情地瞥了金大胖一眼,沒有做聲,眼前的局面非常明顯,這個胖子是在某些人的指使下,故意來宴會搗亂以激怒賈柄,至于目的白玉京因為掌握的信息不足,無從判斷。
“艸你瑪,金爺給你講話你沒聽見?”
金大量旁邊的一個肌肉男罵道。
朱芝冷聲道:“金大胖你不要太過分,拿小孩耍什么威風?”
白玉京這時站了起來,對那個肌肉男說:“你剛才說什么?”
同時,一直笑吟吟沒有任何表態的賈柄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抬頭看了過來。
那肌肉男看著白玉京,說:“我說……”
剛說了兩個字,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鋼琴聲“錚錚錚”地響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然后看到那個少年身體一弓,突然猛地向前一躥,接著聽到“啊”地一聲慘叫,接著又是“嘭”的一聲悶響。
大家回過頭時看到那個少年面色冷如寒冰,雙眼泛著詭異的藍光,雙手成貓爪狀,指甲里還滴著殷紅的血滴,令人觀之生怖。
而那個肌肉男不僅脖子上有幾條觸目驚心的血道,腦袋也開了瓢,旁邊碎了一地的酒瓶玻璃。
“操、你、媽!”那少年一字一句地罵還給肌肉男,然后轉頭看向金大量,問:“你剛剛說什么?”
已經豁出去要大鬧一場的金大量被白玉京那雙藍眼睛看得背脊發冷,一時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時,賈柄擺擺手,永遠站在他背后的那個巨漢大步走到白玉京面前,把他護在身后。
“大量,我稍晚些時候會去跟你叔爺碰個頭,你今天也鬧得差不多了,現在過來領個紅包,然后帶著你的人走吧。”賈柄語氣平淡的說道,然后又跟朱芝說:“蜘蛛,帶玉京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