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身為神州五域第一的南域領舵者,名滿天下,浩然正氣,誰又能想到,他赫然還有如此陰暗的一面,竟然掌御了世間最大的刺客組織?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便是這刺客組織,竟然有此等魅力,將中域大宗大派的子弟都吸引了過來,替他效力了,聯想到了這長生劍的濟濟高手,再想到了他們的冷厲廝殺手段,這真是讓方行都不得不小心謹慎了……
“你們長生劍里,最厲害的人是誰?”
沉默了半晌之后,方行再次低聲喝問,準備提前準備一下了。
姜凌虛沉思了半晌,道:“長生劍內,少有人以真面相示人,我知道,如今的長生劍組織里,最強的金丹境刺客名為雙生子,也不知是真名還是假名,此人的實力,據說已經達到了半步金丹斬七的境界,而在他之下,還有三人,達到了金丹斬六的境界,而斬五境與斬四境的修士,則不知有多少了,很多人其實只在長生劍里接過一兩道劍符,也有人每一次入長生劍,都會用不同的身冇份接符,所以很難有一個準確的估量,大概只有長生劍主才曉得真正詳情!”
“斬六斬七……”
方行緊緊皺起了頭眉:“這是一種什么境界,為何我沒聽說過?”
姜凌虛聞言,便細細解釋道:“這是一種實力劃分,名喚斬道境,此境乃是一昧追求力量的戰修們才會在意的一個境界,在普通的修行道路上是不存在的,最初提出這個境界劃分來的,便是當年神州那個一劍斬七嬰的怪胎,七百多年前,他橫空出世。將戰修之道推洐到了極致,世人皆為之驚嘆,見過戰力強橫。越階殺人的,卻從未見過他這等越階殺人如砍瓜切菜的。而那個怪胎卻言道,自己的武法修為并未超脫極致,在金丹境內,至少當年的太上道統戰仙破陣子前輩可以與他比肩,而在他的推洐里,也認為自己在道理上至少還能再提升兩個大境界,最高境,便被他稱之為斬九境。乃是金丹道路的盡頭,而他對自己的評價,則只數于斬七境!”
“那個一劍斬七嬰的怪胎?”
方行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他出身南瞻,而那個傳說中的怪胎也已經消聲匿跡七百余年,但這幾十年的修行之路走了下來,方行卻也已不止一次聽說過這個人的事跡了,從一開始十一叔培養他為戰修時,便提到過此人,后來龍君老丈人為自己講解大術奧秘。也提到過他。
七百年前,第一具玄棺還未落神州,那時候的修行界。尚是一個以境界為惟一衡量標準的時候,甚至很多人在那時候都認為越階而戰根本不可行,卻是那個怪胎,一劍斬七嬰,顯示了金丹戰元嬰的可怕事實,這個實力記錄,可以說到今為止,都無人能夠再一次達到……
“不錯,就是那個以戰修自冇居的第一人!”
姜凌虛低聲道:“在一些前輩人物的評判那里。那個人何止是千年難遇,簡直是萬年出一人。堪比肩遠古圣人,也是從他開始。諸修意識到,哪怕不懂煉丹、不懂符篆、不懂法陣,一樣可以走出自己的路!唉,只可惜,據說他當時強壓境界,不晉元嬰,一心只想追求他認為存在的最高金丹斬九境,而當時的世人也都認為,憑他的驚才絕艷,真有可能走出一條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戰修之途,甚至有希望打穿那已經隔絕已久的通仙之路,卻誰也不曾想到,他實在太過逆天行事,這一條路,還未走完,便因為強修第八道大術,而導致了自身的殞落……”
說起那個怪胎的事跡,便是姜凌虛這等與其隔了七百年的小輩,也如數家珍。
“……只不過,那怪胎雖已殞落,但那套修行體系卻流傳了下來,尤其是被一些精修戰法的戰修所推崇,長生劍作為追求戰力的組織,自然也將此體系奉金科玉律,而在我等入了長生劍的修士眼里,金丹大乘境界與元嬰之間,便出了這樣一道斬我境界,其意為,每斬掉一個自己,戰力便更強橫一重,斬掉九個自己,就將會成為前無古人的金丹戰修!當然,也有人說,這斬我境,其實就是斬嬰境,最簡單的衡量結果,就是斬殺元嬰來證明自己的實力,當年那個怪胎,一劍斬七嬰,因而自稱斬七境,若是他能夠一劍斬九嬰,便會稱自己為斬九境了……”
說到了這里,姜凌虛輕聲一笑,道:“當然,這個說法其實是挺不靠譜,在那個怪胎流傳下來的理論里,若是真的能夠達到了斬九境,那可不僅僅是斬殺七名元嬰了,應該能夠做到元嬰境界無敵,而長生劍內,也有很多人不認同此說,元嬰實力良莠不齊,確實無法衡量……”
“斬我境……”
方行聽完了姜凌虛這些說法,也是沉默了片刻,有點瞠目結舌。
他也是名戰修,但這些說法,卻還是第一次聽到,心里有些震驚……
他如今也是金丹境界內頂尖的高手,斬殺普通元嬰不在話下,甚至感覺就是一兩個元嬰來圍攻自己,也敢斗上一斗,甚至有很大贏面,但若是一想到七個元嬰來圍攻自己的話,心里就得打鼓,可在這些長生劍的心里,一劍斬殺七個元嬰,都不算是最厲害的?
甚至還嫌元嬰的境界良莠不齊,用斬殺九個元嬰來形容,都覺得這是委屈那斬九境界?
“那照你們的說法,如何才能修到斬九境?”
他忍不住發問,頓了一下,又難以置信的問道:“真有人能夠修煉到那斬九境?”
“當年那怪胎對此深信不疑,此事便應該是真的!”
姜凌虛開口:“至于方法,便是在長生劍內,亦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有人認為該修丹法,丹成九法,研習九術,突破極限,便可以達到斬九境,當年那怪胎,走的也是這個路子,但也有人認為當精研一術,一法通,萬法通,一術修煉到了極致,返璞歸真,便可達斬九境,也有人認為想要走到極致,便只能修肉冇身,神魂源自肉冇身,術法納入肉冇身,肉冇身才是一切本源……”
說到了這里,他卻也苦笑了一聲,道:“修行一事,如做學問,本就是百家爭鳴,誰也說不服誰的,若想讓其他聲音閉嘴,除非有一個修到了斬九境的人站出來,才能統一這聲音!”
“斬九境……”
方行眼睛微亮,嘿嘿笑了一聲。
金丹極致之途啊……
而且并非像筑基境界時那樣,修出了紫色道基,便謂達到了極致 甚至不像普通修士所認為的,丹成九法,就是極致!
這種極致,是真正的極致,那是一種戰敗群修我無敵的極致!
一想到了當年那個怪胎,硬生生在金丹與元嬰之間分割出一塊大境界的舉動,就感覺……
……這孫子真他娘的帥啊!
“師伯還有什么想問的么?”
姜凌虛微笑著開口,恭謹的如同一個知禮晚輩。
“就剩一個問題了……”
方行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道:“……你們已經從那頭驢那里拿到了太上逍遙經?”
姜凌虛直接雙手取了一塊玉牌過來,笑道:“便在這里,尚未交至長生劍主,請師伯過冇目!”
“額……”
方行直接呆住了,捧著那塊玉牌,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太上逍遙經,就這么到手啦?
按捺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也不疑有他,就揣進了懷里,畢竟這世上大概沒有比現在的姜凌虛更老實的人了,不必懷疑他,而后,方行才開始問到了正事:“你們長生劍的道場在何處?若是想……嘿嘿,打個比方,若是我去你們長生劍劫上一把,報個仇,該如何去找?”
“此乃長生劍至高機秘,但師伯既問,不敢不答……”
姜凌虛老老實實回答:“長生劍實際上便是依附于白玉京的符詔根基,但又自主行事,并不受白玉京拘勒,欲求長生劍,必選白玉京,據我所知,長生劍就在白玉京有一秘密道場,這一帶的長生劍,都會去那里領取任務,外人欲買長生符,也會那里,便是在……”
說到了這里,他神色如常,但嘴巴開闔,竟沒有聲音發出來。
甚至在他鼻孔之中,都有殷紅鮮血滑落,宛若蚯蚓,蜿蜒爬了出來。
但他卻一無所覺,仍在笑道:“切口是……”
“不要說了!”
方行與神秀,忽然同時跳了起來阻止,一個伸手拍向姜凌虛額頭,一個按向他的胸口。
他們二人,同時意識到,這姜凌虛識之中,赫然種下了厲害的禁制,一涉及長生劍的核心秘密,立刻就會反噬,悄無聲息間害了他的性命,因而同時跳起來,一個按向他的額頭,試圖直接阻止他識海里的禁制發作,一個打向他的心臟,試圖以強橫法力護住他的肉冇身……
只可惜,那禁制的厲害遠超他們想象,待到他們動手之時,姜凌虛赫然已經氣息全無。
在他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