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道子文亦儒,在此守關!”
一口氣闖入了第五陣,方行倒也微微一怔,此陣守陣之人,赫然又是一個熟人,為首的乃是一個滿面儒雅之氣的中年人,正是他在天一宮時曾經擊敗過的文家大儒師文亦儒,而在周空之中,還立著諸多身穿青衫的文家符師,足有近百,每人身上,皆有可怖凝重之意。
“小魔頭,今天你入了此陣,休想再出去!”
一個女子的聲音恨恨響起,卻是一個面容嬌美的女子,赫然便是文硯心,當初在天一宮,險些被方行一劍斬成了碎片,堪堪被文亦儒救走,后來一直未見,卻沒想到,這第五陣赫然是由他們文家守陣,而她亦作為文家的一位佼佼者,來到了這陣中,成為守陣人之一。
“這陣里還有兩個老頭吧?人呢?”
方行只是掃了這兩人一眼,便目光四下里逡巡。
入陣之前,他也已問得清楚了,知道大雪山五老,龍劍庭已死,楚太尚也生生累斃,但張道一以及葉孤音和應巧巧的師傅胡琴老人卻被困在了第五陣內,生死不知。
“你說他們兩個?”
那文硯心嬌美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狠戾之色,緩緩抬手一指。
方行看去,登時臉色大變。
此時身在第五陣之中,周圍皆是真冇實幻鏡,卻是一片蒼茫古山,便如同進入了一個只有連綿大山與蒼茫云海的世界,古樸巍峨之意讓人膽顫心驚,而在最下山,赫然便有一座大山,鎮冇壓在最中冇央,下面有兩道極其微弱的氣息傳了上來,正是胡琴老人與張道一。
那兩道氣息,正在被雄渾山意不斷消耗,隨時都會斷絕。
“兩個老頭子,你們竟然將他們鎮冇壓在山下?”
方行眼睛都瞪圓了,有血絲隱隱出現。
“誰讓他們分明破不了陣,卻偷機取巧,送了一人出去?”
文硯心看到方行,眼底便升起了濃濃的恨意,厲聲喝道:“小魔頭,你最好放聰明些,立刻跪地求饒,否則本姑娘先鎮死了他們兩個,再將你鎮冇壓百年,泄我之恨!”
方行沒有回答她的話,凝神半晌,向著下方叫道:“胡琴老前輩,還聽得見么?”
山下,響起一聲虛弱輕嘆:“小友,終究還是累得你也來闖陣,我那萬羅老弟也輸了么?”
方行道:“他一人闖過了兩陣!”
下方虛弱的聲音嘆道:“也算不錯了,小友,既入此陣,我等便有了不歸之意了!”
方行點了點頭,道:“抱歉了,老前輩!”
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文硯心眉尖一挑,尖聲道:“小魔頭,你不想要他們的命了?”
方行豁然抬起頭來,森然道:“我更想要你的命!”
“轟!”
竟然毫不客氣,與大金烏兩個揮手就殺,大金烏與他配合無間,知曉小魔頭的心冇思,金翅一展,挾起無盡雄渾之力,翻江冇蹈海一般向著方行拍擊了過來,而方行亦是飛跳起來,雙腿在它翅膀上一蹬,身形登時如流星一般直向著文硯心沖了過去,在此過程之中,背后一雙金翅顯化了出來,猛然扇動,這一掠之力更是勢如閃電,眨眼間便已沖到了文硯心身前。
“你敢……”
文硯心祭起一張山符,作勢朝著下方按下。
一符如一山,符落山巔,山之力便會增強一倍。
然而方行根本不在意這道山符,如同他不在意下方的胡琴老人與張道一一般,徑直一劍朝著文硯心劈了過來,文硯心大出意料,方行又出手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阻止,只是驚間,鋒銳劍刃便已劈至了身邊,一種難以形容的可怖殺意涌冇入心房,攪擾心肺……
“大哥哥救我……”
文硯心尖叫起來,只是出聲之際卻已晚了。
“后退!”
這一霎,文亦儒遠比文硯心穩重,早在方行怒喝之際,便已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揮手便是七八道山符灑將了下來,宛若七八座山峰連續不斷的向下鎮冇壓,同時他身形急閃,一掠而至文硯心身后,扯住她的后領急向后拉,而在此時,方行赫然也殺紅了眼睛,對背后襲來的幾道山符全不理會,左手向后虛按,同樣一道山意浮現,撞碎了幾道山峰,一劍繼續劈下。
“嗤……”
文硯心一條胳膊連帶著半邊身子都被他劈將了下來,然后文亦儒才來得及將她拉走。
“轟!”
這還未完,方行一看這一劍未能要了文硯心的命,雙足在空中一踏,再次向前沖出,一霎之間又堪堪沖至了文硯心身前,只嚇的文硯心驚惶如失魂,尖聲大叫,好在這時候,文亦儒已推動了大陣之力,一時空中山影流轉,接連不斷,向著方行連續鎮冇壓了下來。
“給我開!”
方行只覺上下左右,無窮沉重的力量壓落了下來,眥目大喝,雙手舉山。
大金烏在此時也俯沖了過來,雙翅連揮,不斷將方行頭頂的山影拍飛。
然而文家眾符師同時大喝出手,一道又一道山符祭起,卻連大金烏也籠罩在了其中了。
轟轟轟!
眼睜看著,方行與大金烏怒吼連聲,卻身形不停下墜,頭頂之上,諸符化山。
“小魔頭,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文亦儒一邊為文硯心貼上了木意之符療傷,一邊也是眼神冷酷的向下面看了過來,聲音發狠:“為了守這第五陣,我文家足足搬出了百年之內所有積攢了下來的上品山符,你拿什么來斗我文家百年底蘊?就憑你那可笑的山法?你那山法本就普通,更兼殘缺,又沒修煉過什么了不得的山法,嚇唬普通人還可以,但我在文亦儒眼中,那就是你的大破綻!”
治好了文硯心,他雙手背負在身后,冷眼向下看來,低聲自語:“莫要太小瞧了我文亦儒,上次鏡湖一戰,我便看出了你的這個破綻,從那時起,我就在等這一戰!”
下方的方行,怒吼連聲,揮刀劈山。
然而山符如雨般飄落,再借著這大陣之力,那是何等可怕。
簡直就像是天空下起了大山之雨,一座連一座接連不段的蓋落了下來。
他每劈碎一座山,便有四五座大山落下,凝結成新的大山,百丈高,千丈高,萬丈高,幾十道、幾百道由文家人花了百年光陰精心撰寫出來的山符,在此時力量凝結于一處,將方行與大金烏結結實實鎮冇壓在了山底,而且那座大山,還在接連不斷的增大著,凝固著。
“噗……”
山下的方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氣息在緩緩消褪。
“哈哈哈哈……小魔頭,到了此陣之內,你還想殺我?我要鎮冇壓你一百年!”
文硯心堪堪緩過了勁,瘋狂大笑了起來,從別的符師手中奪過山符,大把的灑落。
“他……他的氣息怎么越來越弱了?”
此時的封禪山腳下,應巧巧心間一驚,顫聲問道。
只是她身邊的葉孤音,卻也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從方行進第五陣開始,她便全副心神都用在了感應陣間的氣息變化,畢竟她師尊就身陷第五陣內,生死未卜,可也正是因此,她赫然發覺,方行前四陣一往無前的氣機,在這第五陣內,竟突而虛弱了下來……
“呵呵,第五陣由文家來守,果然相得益彰!”
“五個老的在這一陣吃了大虧,這個小的果然也逃不掉!”
“那小鬼身懷異種,至少丹成五法,而其中四法,赫然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法種,金、水、火、木四法都甚為不凡,自然可以輕通通過前四陣,只可惜他的山法殘缺不全,碰到了第五陣,自然而然就要碰壁了,聽說陣主文亦儒曾輸給過他,這一次卻可以揚眉吐氣了!”
北三道三位道主,在此時也輕聲開口,心間皆松了口氣。
“父王,他……”
龍女面色緊張,急向龍君說道。
龍君面色沉重,點了點頭,道:“我之前與他說過,他的山法確實不足,不僅普通,而且殘缺,若是得不到一些可以提升丹法品質的頂級功訣,這一道山法,便會成為他修煉道途上永遠的破綻,只可惜,那種功訣實在難尋,且就算有了功訣,也得尋找舉世罕見的山種供他感悟煉化,才會成為他的丹法,我本欲等他成了四海神子再幫他,現在也來不及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龍女登時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