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陽長老、烏長老、羽長老、巖長老……”
隨著那烏一典的聲音落下,烏桑兒焦急的聲音便嘰嘰呱呱響了起來:“你們別聽一典亂說,里面的人是六表兄的朋友,因為得知了六表兄落難的事情,這才不辭兇險專門來商量營救之事的,他也不是偷偷溜進來的,來的時候已經和根伯伯打過照面了,只是我一時沒想好如何跟族長解釋這些事情,加上剛才天黑,才沒有帶他去打擾族長的休息……”
烏一典叫道:“哼,金憐花人族的朋友?也虧你會說,那金憐花在人族呆了不到十年,便學了一身邪法回來,不然他的實力怎么可能反超過我?他在人族的朋友,也一定不是好東西,說不定會給我們扶桑山帶來大禍,爹爹,三位長老,速速斃了這廝再來說話!”
方行在烏桑兒閨房之中端坐不動,仔細的烤著肉,外面的動靜倒是都聽在了耳朵里,卻是發現這烏一典提起金六子時,言語之間頗多嫉恨,他倒是知道,這烏一典本是金六子他們這一輩里天資最高的,只可惜修行之時,一昧求急,結果反傷了根源,不僅修為進境慢了下來,肉身也變得極為犀弱,如今他的修為卡在筑基中境已有三年,不曾有半點寸進,就連本來只被人視作不起眼黃毛丫頭的烏桑兒,都在去年晉入筑基六重,超越了它。
而在大金烏回歸族地之時,這烏一典見自己這位離族多年的表弟仍然未化人相,便不如何將他放在眼里,反倒言語挑釁,結果可想而知,如今的大金烏實力堪比金丹,一翅膀拍出去,卷起的勁風便將他刮飛出了十幾里地,整個身子都貼在了崖壁上摳都摳不下來。
大金烏也是在那一戰,一舉震驚扶桑山上下。成為了最矚目的后輩。
“你們兩個都閉上嘴!”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旋及便有一道身影降落在了宮殿,抬步走了進來。
方行頭也不抬,巨色黑劍已經取了出來。便插在身側,隨時可拔劍殺人。
到了什么境界說什么話,如今這已經沒落的扶桑山,能夠讓他感覺到威脅的還真不多。
“六兒回來之后,曾多次提及他有一位人族的誓交。語間頗多贊譽,即便后來它落難之后,我等束手無測,他也曾托人傳出話來,言它有那位人族好友在,便不會沒有翻身的希望,只要不死,或一年,或三年,當他那位好友來到妖地尋它之時。便是它脫困之日……”
來者輕輕開口,走到了方行面前,盤膝而坐:“這位好友,便是道友吧?”
方行聽他言語間并無敵意,這才抬起頭來一看,卻見面前是位清瘦的男子,面白無須,身穿一件青袍,修為已是金丹后期,想必便是烏桑兒所說的金烏一族族長烏古木了。卻是大金烏的三叔,金烏一族,要么姓烏,要么姓金。從名字便可聽得出來,此人乃是烏族一脈。
“哈哈,那死烏鴉在人族還真沒什么別的朋友,估計就是我了!”
方行哈哈一笑,見這族長客氣,便也放下了烤肉。抱拳為禮。
“道友不辭艱險,趕來妖地搭救我金烏族人,烏古木深表感謝……唉,桑兒想的多了,她想必是擔心我心懷嫉恨,不肯出力搭救六兒,這才不放心將你帶去見我,烏古木忝為金烏一族族長,卻讓族人懷疑我的公允之心,實在慚愧,倒讓道友見笑了……”
烏古木再次開口,竟然說出了這話來,坦蕩態度,倒讓方行微微一怔。
“這么說你是打算搭救金六子的?”
一怔之后,方行便直接開口問道。
他可不是這么容易忽悠的人,這烏古木說的再好聽,不肯救人,也是廢話。
烏古木聞言卻是苦笑了起來,道:“六兒是我金烏一族天賦最佳之人,說是我金烏一族崛起的希望也不過為,我不救它豈非笑話?說實話吧,我族有一枚妖仙令,可向妖庭提出一個條件,本來我便打算用這枚妖仙令救它,只可惜扶桑一脈畢竟已經沒落了,這枚妖仙令有多少人認可誰也說不定,為免意外,卻得好好布署,我已經打算拿出族內珍藏的三枚仙精贈送給妖庭十大長老之一的枯顏真人,請她說項,務必要十拿九穩的將人救出來才好!”
“三枚仙精?”
方行一聽眼睛都亮了,險些脫口而出……你把仙精給我我來救人吧!
在說話間,卻見殿口人影綽綽,卻是扶桑山三大長老中的兩人以及烏桑兒、烏一典也都落了下來,只是見到族長這邊與方行說話,卻不方便上前打擾,只在殿口駐守,又過得半晌,那第三位長老也過來了,卻是匆匆上前,手中持著一枚玉簡,面色古怪的遞給了烏古木。
烏古木接了過來,注入神念查看,頓時微微一怔,旋及苦笑著看向了方行,道:“道友,適才有青丘山一脈傳來秘信,說在千峰苑時,有一位盜竊了狐仙姬秘寶之人大鬧千峰苑,后來又綁架了我族小輩烏桑兒,于重重包圍之下逃了出來,現在正被青丘山緝拿……”
說到這里,眼睛頗顯驚異的瞅著方行,欲言又止。
方行則哈哈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沒有錯,就是我了!”
這一番話,登時讓烏古木有些話說不出話來,其他幾位長老也是面目驚疑。
“啊哈,爹爹你看吧,這人就是個禍精,他竟然敢在千峰苑鬧事,還敢得罪青丘山,這不是作死之人嗎?你快些將他擒下,送還青丘山處置吧,說不定還能與青丘山拉近一些關系,那個狐族的公主,可是妖族最美貌的天驕,她經常舉辦宴會,卻一次也沒邀請過我,若是把這廝交給了他,說不定下次宴會就會邀請我了,到時候可以借機結識許多大人物啊……”
烏一典耳朵倒是靈光,聽到了之后,立時眼睛發亮,大叫了起來。
“住口!”
烏古木眉頭一皺,訓斥了一句,像是真發了火,卻讓烏一典為之一凜,不敢再說。
“道友見笑了!”
烏古木看向了方行,略帶尷尬的拱了拱手。
“沒事,沒事……”
方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想生了這樣一個兒子,確實讓人頭疼啊……
烏古木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猶豫了半晌,才輕聲道:“道友既是六兒的朋友,便是我扶桑山的客人,扶桑山還做不出那等賣友求榮的事情來,再說,你觸犯的是青丘山的利益,卻不是妖族的利益,事情明了之前,我扶桑山將你留下,也不算是什么大過……”
方行聽了,倒是眼睛微微一亮,心想這金烏族長話說的是當真漂亮。
那遞來玉簡的長老忽然道:“族長,且聽老朽一言,如今青丘山已出洞大批人馬,定要擒拿這位道友……以我們扶桑山的力量,恐怕很難在青丘山面前保下這位道友啊……”
金烏族長冷聲一笑,道:“無防,封鎖這位道友來到了我們扶桑山的消息,只說從未見過人,那青丘山便是再強橫,亦只不過與我扶桑一樣同為古妖八脈而已,難不成她們還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違,闖進我們扶桑山來搜人不成?那枚古仙令,可還在咱們這里供著!”
那位長老聞言,立時點頭答應,不再多言。
而方行則也長長吁了口氣,笑道:“族長前輩既然這樣說,那小侄就多謝你了,其他的倒是不用擔心,那青丘山再怎么橫,也不過是沖我一人來,而我此來也只是為了救出金六子而已,這樣吧,咱們商談一下具體搭救事宜吧,等到金六子脫困,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只需見它一面,便會離開妖地,那青丘山有本事,盡管讓他們跟我一起進入落日大漠!”
烏古木點了點頭,便邀方行去金烏一脈的大殿坐下,畢竟在烏桑兒的閨房之中待客,顯得金烏一脈不知禮數,方行便欣然應允,一同前來,卻見大殿之下已經擺下了宴席,便與金烏族長及兩位長老入座,烏桑兒卻是沒資格坐下,躲在簾子后面偷聽他們說話。
“族長說要買通一位妖庭的長老,甫以妖仙令之威,救金六子出來,安排的怎么樣了?”
幾杯酒飲過,方行便開口問道。
烏古木道:“已派了使者去拜見枯顏長老,卻還未得她老人家的答復,但想來是沒問題的,三枚仙精,已是我金烏一族所能拿出的最大誠意,我不信她不會動心……”
方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忽然又道:“把握大不大?”
烏古木道:“有妖仙令的威懾作用,再加上一位長老的說項,這份兩已是不小,至少有七成可能將六兒搭救出來了,只希望中途莫要再出意外……”
方行點了點頭,道:“若要再加上一位長老的說項呢?”
烏古木微微一怔,顯然有些意外,正要說話,忽然間殿下有人驚慌大喊,嘈雜一片,卻是一位駐守在山外的小妖跌跌撞撞沖了過來,大叫道:“族長,不好了族長,有人打上門來了,說要我們扶桑山立刻交出那盜竊了青丘山至寶的人族奸細,否則便要強行攻山了……”
烏古木登時大怒,一拍玉案:“狐仙姬有這么大的膽子,敢攻我扶桑山?”
那小妖結結巴巴道:“不是狐仙子,是……是……是孤刃山的小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