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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節 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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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巖答應得十分爽快,文修之卻有點隱隱憂慮:相處這么久,他對許巖的性子也有些了解,他是那種蔫壞的人。有什么不滿,他不會在明面上說出來,也不會跟你吵,但卻是在心里對你敬而遠之,從此不相往來。

  “看來,真的要給他點甜頭嘗嘗了,不然的話,這小子下次真的不肯跟我玩了!嗯,他喜歡什么呢?少年人血氣方剛,最喜歡的該是美女了!嗯,錢也是個好東西!

  這樣的話,還真要考慮美人計了。。。看來,今后要拜托下外甥女陳遙雨,要跟許巖多多溝通,跟他加深點交情了,或者。。。”

  文修之暗暗盤算著,他將許巖拉過去,小聲跟他說:“老弟,這一趟,你是幫了老哥我大忙了。倘若不是有老弟在,兄弟我今天險些就要弄得收不了場,這個臉丟得就大了。

  這個,報告上不能明寫上老弟你的功勞,但你放心,文哥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剛剛入職,工資程序還沒走完,暫時還領不了工資,不過你給我一個賬號吧,回玄城以后,我給你打上一筆出勤經費和獎金——不多,也就略表心意吧,老弟也不要期望太高,這獎金,也只能說不讓老弟你白跑一趟就是了。咱們情報部也不是那種富衙門,只能湊合著這個水平了。”

  文修之這么說,許巖倒也沒在意:估計這個出勤費也就是千把兩千塊錢的事吧,自己干了活,國家給自己報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來著,所以他拿得很是心安理得,毫不推辭。

  文修之把許巖的賬號記在了手機上,點頭道:“行了,到時候帳劃過去,我再通知你。”

  “好的,謝謝文哥了——對了,文哥,你這趟去玄城,還回來錦城不?”

  文修之搖頭:“我工作單位本來就在玄城,錦城那邊,本來就是因為錦城這邊出了案子,我們才臨時設立的駐地,并不是常設機構。這趟抓到了活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我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調查組可能就要被撤消了,錦城的點估計也得撤了。老弟,你以后要是想見文哥的話,只怕你就得跑玄城來了。”

  老子又不是嫌麻煩不夠多,吃飽了撐得要去玄城見你!

  許巖心中暗罵。不過,聽到文修之說專案組可能撤消從此再也不回錦城了,從此就沒人追查朱佑香的身份,徹底消除了威脅,許巖真是說不出的高興。他心里拼命壓抑,臉上還是抑制不住地出現了笑意:“啊啊,文哥,你不打算回錦城了嗎?那可怎么行啊,我可舍不得你啊!”

  許巖嘴上說著舍不得,臉上卻是流露出興高采烈的表情,文修之都人老成精了,哪里看不出這家伙言不由衷?他心里很是郁悶:“老子的做人好像沒這么差吧?好像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吧?你犯不著這樣送瘟神一般待我吧?”

  倆人唉聲嘆氣地互道一番惜別不舍之意,這時候,車隊也過來了,文修之指揮著吊車,將裝有兇犯的鐵籠放進了一個集裝箱卡車里,再緊密地關上了車閘。在大隊軍警車輛的押送下,裝有兇徒的集裝箱車子開往火車站。

  看著車隊越開越遠,那片塵囂漸漸消失在道上,許巖頓時輕松。

  調查組大部隊走了,好在文修之還有點良心,交代襄城市警察局為許巖安排了返程的行程,襄城警察局刑偵支隊一個很年青的副科長姓韓的,來給許巖送行。

  這位副科長詢問許巖的去向,許巖說自己要回西都錦城了,于是對方當即打了個電話訂了兩張去錦城的票——最近的航班正好是下午的,離現在還有三個小時,時間卻是剛好合適。

  韓警官開車載著許巖一路去機場,一路上,韓警官對這位年青的許上尉還是頗感興趣的——這小家伙二十歲沒到就是上尉了,進的又是情報部這種機要單位,估計是哪家太子爺吧?但看著許巖態度謙恭也沒什么架子,韓警官漸漸也放開了,跟許巖有聲有色地聊了起來。他對今天發生的事很感興趣,拐彎抹角地向許巖打聽著詳情,為什么單單就一個瘋子,就能造成那么大的傷亡?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然后,韓警官又自個抒情地感嘆著:這肯定是咱們的體制有問題啊,要是在金國希望國的話,這種事是絕不會發生的啊!

  許巖心下嘀咕:難怪說反賊最多的是在體制內了!你丫吃著的俸祿,卻是口口聲聲金國如何好,真是大大的壞!太洋沒加蓋,又沒見你小子游過去?

  許巖哼哼哈哈地裝著傻,答非所問,好在韓警官也是知道路數的,見許巖語焉不詳的樣子,他雖然遲鈍了些,但最終還是醒悟過來了,跟許巖道歉說:“啊,這個啊,許上尉,您別介意,我這個人啊,就是心直口快,嘴上少個把門的,想到什么就問什么,其實我不是有啥目的的,也不是想打聽你們情報部的機密啥的,就是單純好奇而已。您可千萬別多想啊!”

  看著對方匆匆道歉還顯得有點惶恐,好像很擔心許巖懷疑他別有用心似的,許巖不禁莞爾:“別擔心,韓科長,倒不是什么大事。。。呃,沒你想的那么嚴重,就是現在還不能對外說而已,您也別多想了啊,呵呵。”

  韓科長雖然是個美分黨,但辦事倒還是很能干利索的。一行人抵達了機場,辦理了登機手續。在候機的時候,韓科長還熱情地在機場的特產店幫許巖買了大包小包的襄陽土特產,什么板鴨啊、牛肉干啊等一大堆,統統送給了許巖。

  許巖推辭了兩下,韓科長笑著說:“許上尉和調查組的同志大老遠地從玄城過來支持我們的工作,又流血又流汗的,這么辛苦這么危險,總不好讓您這樣空著手回去吧?這也是咱們襄城父老鄉親的一點心意,許上尉就莫要推辭了——”他壓低了聲音,擠眉弄眼地說:“這個,咱們有經費,是可以報銷的。”

  看著大包小包的板鴨和板栗,許巖哭笑不得:襄城六百萬人民的心意,就是這兩只大板鴨嗎?但既然是公家的錢,許巖也就卻之不恭了。

  韓科長把許巖二人送到了安檢口才回去。在目送著他回轉的背影,許巖對朱佑香笑道:“軒蕓,襄城警察局對我們這么熱情,包了我們來回的機票,還派人來接送我們。”

  自從離了現場,朱佑香就一直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有點恍惚。聽到許巖的說話,她像是被人從叫醒了一般,隨口答道:“嗯,程儀往來,這也是正常的官場禮節吧——對了,許公子,不知吾等二人今天所乘飛機,在地球上,這東西售價多少呢?”

  許巖足足愣了五秒鐘,然后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朱佑香是想買上一輛運客大飛機?!

  這妹子的土豪值簡直要突破天際啊!

  因為受朱佑香的驚嚇太多了,許巖倒也麻木了,他說:“我們來的時候坐的是一輛波音737飛機,這玩意好像是金國產的,聽說一輛全新的客機,售價要上好幾億元。。。這玩意,實在太貴了。”

  聽到“億”這個數字,朱佑香神色不動,她問:“所謂億,就是萬萬元吧?”

  “正是這樣。”

  朱佑香微蹙秀眉,顯然正在心里盤算著——她在想些什么,許巖心里也是大概猜得到的,她估計多半是在估算這上億的售價要折算成多少金子吧。按照先前許巖的交易,一兩金子約莫能售出一萬三千元的價格,那要籌集過億的資金,那怕不要過幾萬兩黃金?

  許巖不知道朱佑香在大明那邊的家境如何,但就算再闊綽的家境,要拿出上萬兩金子出來,這只怕也不可能吧?就算朱佑香家里有,她也帶不過來吧?

  許巖趁熱打鐵,趕緊給朱佑香的熱情澆上一桶水:“軒蕓,你也得知道,航空業公司這玩意,不是說買兩架飛機就行了的,接下來還有很多復雜的工作:要蓋機場,要蓋航站樓,還要培訓飛行員——飛機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開的,得要培訓專門的飛行員,飛行員要培養好多年,需要專門的機構和學校,聽說那個培養費也好貴的——還需要什么導航臺、指揮中心和通訊系統,統統搞起來怕就不是百來個億能收場的了。反正,航空公司這玩意真是燒錢的,真不是隨便搞的。”

  很明顯,許巖的話,朱佑香是聽進去了,她哦了一聲,卻是微蹙秀眉,低著頭不說話了,許巖也不知道她是放棄了還是怎么樣。不過,在這種涉及數十億元的天文數字投資方面,許巖也沒有多少見識的,他趕緊識趣地閉嘴免得惹禍上身——萬一朱佑香真的弄來了上萬兩金子讓自己去買飛機,自己還真不知道波音公司的大門往哪開呢!

  倆人正在聊著天呢,坐在他們斜對面候機室椅子上的一個西裝革履、三十來歲的青年站了起來,他猶豫了下,卻是徑直朝他倆走過來了。

  其實許巖和朱佑香都是早注意到斜對面的那青年了,不光是他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手上提著一個很高檔的公文皮箱,那模樣,與周圍那些背著大包小包的候機人群顯得迥然不同,一看就是所謂的菁英人士;更關鍵的是,這青年一直在注視著他們——更準確地說,是他一直在望著朱佑香。

  許巖已經注意到了,這年輕人多次有意無意地注視著朱佑香,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許巖和朱佑香都饒有興趣地望著走過來的年輕人——其實,因為朱佑香的美貌和那蓬勃英氣,她和許巖出去的時候,在人群中引起的回頭率是相當高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倆人對此也早就習慣了,但碰到這樣正面大大方方過來搭訕的,二人倒還是第一次。

  那個青年走到倆人面前,他停住腳步,用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二位同學你們好,請問你們是回錦城的嗎?”

  許巖看著朱佑香,朱佑香又看著許巖,倆人都覺得很是莫名其妙——這二號登機通道就是準備給回錦城的乘客登機的,在這附近兩排等候的乘客自然大多就是準備回錦城的,這難道還需要問嗎?

  朱佑香矜持地微微側過了臉,顯得是不屑回答這么明顯無話找話的搭訕,許巖不好意思這么沒禮貌,他回答說:“是的,我們是準備回錦城的。先生你也是吧?”

  聽到對方終于回應了自己的搭訕,那年青人顯得很高興,他歡快地說:“是啊,我也是準備坐G526航班去錦城的,離登機還有快一個鐘呢,看著你們也是同路,就想著過來大家認識一下聊聊天,這樣時間也比較好過一點。呃,我叫趙同,兩位同學怎么稱呼?”

  許巖撇撇嘴,心想在這登機口這邊坐著的上百號人,全都是要回錦城的旅客,剛剛你身邊坐的那幾位大嬸一口的錦城口音,明擺著就是要回錦城的人了,你怎么不找她們聊天去?

  雖說醉翁之意不在酒,這道理男人都懂的,但兄弟你這搭訕借口也找得太別扭了,就差沒在地上找塊板磚出來問朱佑香是不是她掉的。

  雖然這位姓趙的青年不請自來顯得很魯莽,但許巖性子溫和,也不習慣讓人難堪,他溫和地說:“你好,趙先生,我姓許,叫許巖。這位是我朋友,她姓朱。”

  “哦,原來是許同學和朱同學,你們好,你好!看二位的樣子,還是大學生吧?”

  “趙先生說得沒錯,我還是西都大學的學生。”

  “哦,西都大學,那可是歷史悠久的名校哦!”那位姓趙的青年微笑著,他說:“兩位能考上這樣的名校讀書,那可是難得天之驕子,將來前途無量啊!”

  知道對方是把朱佑香也誤會成大學生了,許巖心下好笑,卻也不解釋:“哪里啊,趙先生過獎了。趙先生去西都,是公務還是私事啊?”

  許巖這一問,好像撓到了這位趙姓青年的癢處,他立即顯得興奮起來了,聲量也不自覺地高了起來:“哦,我這趟過去,是有一單比較大的合同要跟客戶談,這個合同比較重要,金額上億的,我不過去親自談,實在放心不下。平常跟西都的客戶合作,都是我手下的助理去處理的,但這次的合同實在關系重大,我得親自過問一下才能放心啊!”

  說到“手下的助理”、“金額上億”、“親自過問”等詞語時候,趙同明顯地加重了讀音,以隱隱暗示本人的身份不凡,乃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成功人士,并非那些普通的阿貓阿狗來著。但可惜,他的這番做作明顯是做給瞎子看了,那位姓許的小伙子只懂“哦哦哦哦”地隨口感慨兩聲,仿佛聽不出什么味道來。而那位姓朱的美女更是神色淡淡的,仿佛沒聽見一般。

  看到兩個年輕人毫無觸動,趙同有點失望,但他并沒有氣餒,而是又問起了倆人讀幾年級了。許巖隨口答道現在讀二年級了,趙同說道:“哦,兩位已經大二年級了啊?那離畢業也不太久了。小許,小朱,你們還在學校里,可能還不知道啊,現在的社會,就業可是太困難了!每年都有幾百萬大學生畢業,然后很多找不到工作的。象我們這種知名的外企大公司了,那更是難進了。每年的大學生畢業季,光我們HR那邊,收到的簡歷多得都要用紙箱來裝,一箱箱地賣給那些收廢舊的——象我們這種名牌外企啊,因為待遇好,每次放出招人的消息,立即就轟動了,哪怕就只有一兩個名額,可也會引來上百人應聘,擠得跟菜市場似的,我們根本就面試不過來啊!”

  趙同唉聲嘆氣地嘆息道:“看著那些大學生那么可憐巴巴地擠在那里,西裝啊、連衣裙什么全亂了,弄得我們都怪不忍心的。但沒辦法,象我們這種名牌外企,想進來的人實在太多了,僧多粥少,總有些大部分人被淘汰的,上百人中,能幸運進來的畢竟只是那么少數一兩個吧。

  當然了,有些跟我們關系好的,我們也會暗中照顧一下,讓他們順利進來。。。你們現在雖然還是大二,但也可以考慮一下將來就業的問題了,未雨綢繆總是好的,不要事到臨頭抱佛腳,那就來不及了。”

  趙同每隔個三五句話就要強調一次,他所在的公司是某家“名牌外企”,弄得許巖都覺得尷尬起來了——人家都顯擺到這個地步了,自己不好好配合一下,好像顯得太不厚道吧?

  “趙經理。。。”許巖也不知道趙同身份,不過他爸爸教過他,見到場面上的企業人士,如果不清楚對方身份的話,管他叫經理一般沒錯的,這個稱呼是從鄉鎮企業的業務員到微軟公司的老總都適用的:“不嫌冒昧的話,請問,您是在哪家公司高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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