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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節 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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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朱佑香神色沉靜不說話,許巖心下惴惴的。他正待再問,忽然聽見倉庫那邊又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然后是一片混亂的叫嚷,有人在大聲呼喝,有人在急匆匆地跑動著,那混亂的人聲腳步聲中透出了一股驚惶的味道。

  許巖詫異道:“那邊好亂——又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大事,那魔物跑出來了,打死了幾個人。。。不知怎么回事,他沖破了攔截,沖進了臨時指揮部里了。。。現在士兵和官差投鼠忌器,怕傷到了指揮部里的官員,不敢開槍。。。許公子,我們還是不要去那邊了,那邊太混亂了。”

  許巖詫異道:“軒蕓,你該不是害怕那魔物靈體吧?萬和商場那次,我看你收拾那怪物好像很輕松呢?”

  朱佑香瞪了許巖一眼,她沒好氣地說:“吾當然不怕魔物靈體。。。這有什么好怕的?吾是擔心流彈!”

  許巖這才明白過來,但隨即,他又想不明白了:“軒蕓,以你的身手,一般的槍彈,你應該是不懼了吧?”

  看著許巖,朱佑香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說:“一般的槍彈,吾自然不懼,可是公子你也不懼嗎?如果讓別人看到吾槍彈不入,那會有什么后果?

  總之,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們等著就好了,有那么多人,總能把那魔物給除掉的。”

  朱佑香是這么預計的,但這次,她的預料卻是出了偏差。那邊的混亂和喧嚷一直沒有停息下來,反而是越來越熱鬧了,而且那混亂和喧囂聽起來好像在向停車場這邊急速地靠近,呼喝聲此起彼伏:“抓住他。。。攔住那家伙!”

  “開槍!開槍打他的腿!”

  “指揮部命令,不能打兇犯的頭部,要活抓!”

  隨后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槍響聲,那槍聲已經離停車場這邊很近了,有一顆子彈擊中了一輛停車場上的警車玻璃,只聽“嘩啦啦”的一陣清脆玻璃碎破碎聲,隨即那輛警車上的警報聲頓時響了起來。

  在那刺耳的警報聲中,朱佑香大蹙其眉,她對許巖說:“看來魔物逃往我們這個方向來了,公子,我們還是先避一下吧,等他們把問題解決了再回來。”

  朱佑香既然這么說,許巖倒也無所謂,兩人轉身正待走,朱佑香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微蹙秀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循著她的目光,許巖同樣低頭望去,看到了朱佑香的那把黑鞘的蟬翼劍,現在,那把蟬翼劍正在發出“嗡嗡”的大聲嗡鳴聲,一聲緊過一聲。

  許巖和朱佑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驚訝——經過朱佑香的介紹,許巖現在對蟬翼劍的通靈特性也有所了解的。這把靈劍的特點是對魔物和魔氣特別敏感。當魔物在數十米以內出現的話,這把劍就會發出低沉的嗚聲,魔物靠得越近,那示警的鳴聲就越響亮,越急促。現在,蟬翼劍幾乎是整把劍都在激烈地顫抖著,激烈得仿佛要跳起來了,這只能證明一件事:那魔魘已經很接近自己了!

  “公子,要小心了!”

  朱佑香話音未落,只聽到一陣急促的“蹬蹬蹬”腳步聲響起,從他們身后一輛警車邊上突然沖了一個“人”出來。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穿著一身灰色的舊工作服,看裝束是個普通的工廠工人,但他的衣服上卻已經斑斑點點地濺了一大片深紅色血跡在上面。在他的腿上,有一攤明顯的血跡,鮮血正順著他的褲管慢慢地淌流下來,讓他的鞋面上都是血,每一步都留下一個血的足跡。

  看到這人的第一眼,許巖立即就知道,他就是現在軍隊和警察全力在抓捕的那頭魔物了。不光是因為他身上那血淋淋的衣裳,還有他臉上那兇狠的表情,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紅幽幽的,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邪惡和兇殘的味道。

  隔著幾步,那魔物也注意到了許巖和朱佑香,正向他們慢慢地踱過來。

  “公子小心。”朱佑香第二次重復道,她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那魔魘,眼中流露出好奇的味道來。

  比起上一次遭遇魔魘時候的驚恐和慌張,許巖今天的表現就鎮定多了,他站得穩穩當當,絲毫不顯慌張,好整以暇地打量著那魔物。

  許巖之所以這么鎮定,一來,這是因為他開始了修煉,雖然剛剛開始修煉的,但修煉畢竟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修煉之人的心性比起一般人來,那是鎮定得多了;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朱佑香就在許巖身邊,他心里踏實得很——有這么個高手在身邊,自己還有什么好怕的?

  許巖站在原地,望著那漸漸接近的魔物,卻還有余暇來思考。他問朱佑香:“軒蕓,你不是說那些奪舍寄生的靈體都是一些低階魔物,只懂殺人和喝血嗎?這個靈體,他怎么還知道人多了要逃跑呢?他還知道,那些拿槍的不好惹,卻懂得來找我們麻煩?”

  朱佑香也是不明白,但她猜測說:“方才吾不是跟公子說過了嗎?正如人分聰愚,魔物也是有聰愚之分的。我們這次碰到的靈體,該是比較聰明的那種吧?搞不好它已經有了智力?吾來試試!”

  她突然張口,沖那魔物靈體喊道:“那章空目朵那地阿目自啊呢那洛!”

  朱佑香的這句話喊得又快又急,腔調甚為古怪,許巖聽得一頭霧水:“軒蕓,你說的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

  許巖聽不懂,但顯然,那魔物靈體卻是聽懂了,一瞬間,那魔物的臉色大變,它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銳叫聲,立即轉身想逃跑。

  “妖孽,要跑?!”

  許巖叱呵一聲,他下意識地沖向前,幾步沖到了魔物靈體的身后,伸手抓向那魔物的脖子,要將他制服——自打開始修真以后,許巖便信心大漲了,他也知道,雖然自己的修為還淺,但自己畢竟修煉的是靈氣功法——按照朱佑香的說法,靈氣是魔界生物的大敵和克星來著,自己正好克制對方,尤其現在看著對方明顯是膽怯要逃了,自己還有什么好怕的?

  正在這時候,許巖聽到朱佑香一聲疾呼:“公子,小心!勿要靠近!”

  還沒等許巖反應過來,只聽“格啦”的一聲清脆頸脖脆響聲,那正在逃跑的魔物陡然轉過頭——那魔物的轉頭可不是常人那種扭頭回望的轉頭,它是整個頭部“格啦”地一聲整個轉過過來,像是他的臉天生就是長在背上的!那掉頭的幅度之大,簡直讓許巖擔心它的脖子會不會就此一下給折斷了!

  那魔物身體不變,它的臉卻是端端正正地對著許巖,那血紅的眼睛盯著許巖,透出了一股幽幽的血腥味道。

  魔物這個突兀的變化,把許巖嚇了一大跳,他的手腳一下就軟了,就在這時候,那魔物的手忽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動了一下,許巖還沒看得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股無可抵御的巨力涌來,撞到了許巖的胸口。許巖胸口劇疼,他抵御不住,整人都被打得騰空飛了出去,天旋地轉,許巖心下慘呼:“這下糟糕了!這么大的力量,等下無論撞到哪里,自己豈不是要腦漿迸裂?”

  許巖正在空中騰云駕霧地翻騰著呢,這時候,忽然有人搶近來,在他肩膀上輕輕一拍,一股柔和至極的力量陡然出現,扶正了許巖的身軀,把他向后飛的力量一下化去了,許巖莫名其妙地落在了地上,雙腳著地,他踉蹌兩步,卻是已經站穩了身體。

  “公子沒事吧?”朱佑香站在許巖身邊,關切地望著他。

  大難不死,許巖他摸摸自己的身體,除了胸口還在疼外,全身上下竟是毫發無傷。許巖嚇得心臟怦然直跳,大口地喘了兩口粗氣,這才顫著聲說道:“我沒事。。。軒蕓,別讓那魔物逃了!”

  “吾知道的。”

  許巖只覺身邊人影一晃,朱佑香已到了那魔物的身后,只聽“啪”的一聲輕響——朱佑香動作太快了,快得連許巖都看不清楚——她在魔魘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

  只見人影一晃,朱佑香又閃回了自己身邊,一副氣定神閑的悠閑樣子,倘若不是許巖親眼看見她出手,誰都不敢相信,就是這個嬌滴滴的美少女,剛才竟有那么迅猛如雷的一擊。

  被朱佑香擊了一掌,那魔物靈體停下了腳步,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然后,很突然地,他像是被誰抽掉了渾身的骨頭似的,整個人一下就軟軟地倒了下去了。

  雖然已經知道朱佑香十分厲害,但再次親眼看到她施展威力,親眼看到一個大男人突然軟軟地癱倒,變得跟一攤軟泥似的,許巖還是有種被震撼的感覺。他望向朱佑香,吃驚地問:“化骨綿掌?”

  “化骨綿掌?”朱佑香迷惑道:“那是什么功法?吾不懂。”

  朱佑香不懂這種幽默,這讓許巖很遺憾的:“沒事,我開玩笑的。軒蕓,你剛才這是。。。”

  “我用震暈了那靈體。這個人被靈體奪舍了,沒了靈體對身體的控制,它很自然就倒下來了。”

  許巖心中有很多疑問,他很想繼續詳問的,但這時,他們都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在迅速接近,朱佑香急促地對許巖說道:“許公子,拜托了,這魔物,就說是你打倒的。”

  時間緊迫,警察和軍隊隨時有可能趕到,這時候,許巖也沒有客氣推辭,他急促地說了聲:“好!”

  雖然許巖的道德告訴他,這樣貪天之功為己有是不好的,但他也知道,這是不得已的權變來著。因為,如果讓文修之知道,是朱佑香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少女打倒了這么兇殘的魔魘,他們肯定會萬分震驚的,接下來,政府部門肯定要對她來個全面調查,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給查個清楚,以國家的力量,他們很快就會查明真相,發現朱佑香是個根本沒有來歷的人,那時候,朱佑香的麻煩就來了。

  而相反,許巖來領下這個功勞的話,那倒沒什么麻煩。一來,許巖是文修之的“救父恩人”,就算有什么不妥,文修之也不好意思對許巖做得太過分;

  二來,許巖練有內家氣功,這件事文修之是知道的。在國人的想象力里,練氣功的人嘛,那自然是就是無所不能的高手,有著種種神奇的本領。想當年,舉國上下還曾相信過某個氣功大師發功撲滅了了森林大火呢,相比之下,許巖只不過打倒了一個瘋子,這有什么稀奇的?第三嘛,就算吸引了國家的注意力,但許巖身家清白,有家庭有父母,又是在校大學生,社會關系簡單,就算他被調查起來也比較容易過關。

  最快沖過來的,是一個戴著黑色面罩和防彈衣的士兵,他彎著腰,手持著95步槍,踩著小碎步急促地前進著,繞過了大巴的車身,突然從大巴車身后縱身一躍跳了出來,一個漂亮的半蹲站住了,用那森森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許巖和朱佑香。

  許巖可沒學到朱佑香刀槍不入的神奇本事,他趕緊舉起了手,嚷道:“別開槍,我是調查組的,我是情報部的許上尉,你問文修之就知道我了。。。喂,老弟,你的手可千萬別抖了啊!”

  那士兵垂下了槍口,接著,又有幾名士兵紛紛從大巴的車身后出現,有個軍官雙手握著手槍,他急促地沖許巖嚷道:“許上尉,那兇犯呢?他逃哪里去了,你可看到了嗎?”

  說起來,這也是許巖他們的幸運了:許巖他們所處的地方,正是工廠的停車場里,搭乘專案組過來的大巴車和十幾輛警車亂七八糟地停在停車場上,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小圈。許巖和朱佑香恰好就在這圈中央,因為有著車輛的阻礙,其他人都看不到他們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說來遲那時快,許巖和朱佑香的一系列動作雖然說起來很復雜,但真正的時間,從魔魘出現直到追兵出現,卻也總共只過了一分鐘不到。那軍官急匆匆地嚷了一通,許巖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只聽人聲喧嘩,又有一大幫人繞過大巴車沖過來了,有軍隊的士兵,也有地方上的警察和武警,統統是荷槍實彈。帶領這支混編隊伍的,正是文修之。

  在許巖印象中,文修之一直是一位禮儀周全、頗有風度的世家子弟來著,他衣著講究,舉止從容大方,很有幾分俗世翩翩佳公子的味道。但現在,出現在許巖面前的文修之,可是徹底顛覆了許巖心中的良好形象了,他跑得氣喘噓噓、軍裝的領口敞開、頭發亂蓬蓬的、那套大校的軍裝臟兮兮的,衣服的前襟和軍褲上都沾滿了泥土——看到文修之這樣子,許巖很有想笑的沖動,他想問文修之:“你是不是剛在哪個泥潭里打了個滾回來?”

  但先問話的人卻是文修之,他沖著最先趕到的那個那個軍官喝道:“曹參謀,目標跑哪里去了?”

  “報告首長,我們一路追到了這里,卻是突然不見了那目標。。。許上尉可是一直在這邊的,許上尉,你可看到那目標了?”

  許巖干咳一聲,他向旁邊站開了一步,露出了他身后那具躺在地上的人體。他問道:“你們問的,是這家伙嗎?”

  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人體,軍人和警察們發出了一陣震驚的呼聲:誰都沒料到,造成了大量傷亡,突破了包圍圈的那個兇殘的兇手,居然就這樣躺在地上了,生死不知。

  “這就是那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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