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靜中,話筒里許巖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晰:“胖子,你進基地了吧?沒吃晚飯吧?來我家吧,我給你接風洗塵。”
“哎,好好好!我這就去!對了,巖子,你家在哪啊?我剛過來,還不認識地啊。”
“沒事,你讓陳遙雨帶你來就行了,她知道我家住處的。”
通話結束了,眾人望著劉洋的眼神都有點羨慕了,看著劉洋那傻乎乎憨笑的胖臉,眾人都暗暗在心里調高了對這胖子的重視程度了。
陳遙雨輕聲問道:“胖——呃,劉洋,剛剛是巖子給你打電話?”
劉洋笑得牙都合不攏了:“是啊,巖子還真夠意思,知道我今天坐了一天的飛機餓壞了,特意給我接風洗塵呢。哎,遙雨,巖子說你知道他家住處,要麻煩你送我過去了。”
“這是小事,不麻煩。”
這時,李卜天突然插口問道:“遙雨,許副團長知道你今天出來接小劉嗎?”
陳遙雨一愣,她蹙起了好看的秀眉:“啊?也是啊,出來接小劉的事,我并沒跟教導隊說過啊。。。許副團長沒理由知道的。”
這時候,車子里陷入了寂靜。陳遙雨和李卜天面面相覷,腦子里都在奇怪一件事:車子剛開進基地里呢,這里也沒有誰認識劉洋,許巖突然就打電話來問候胖子請他吃飯了,還知道陳遙雨在劉洋身邊。。。
一直呆在家里的許巖,怎么能對劉洋的動態這么了如指掌?世上怎有這么湊巧的事?
看著突然沉默的同伴們,劉洋完全沒意識到不對,他大咧咧地嚷道:“哎哎,別管那些小事了!遙雨,許巖既然叫了,咱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我可是快餓死了!”
話出口了,劉洋才意識到不妥——車上并不止自己和陳遙雨,還有一個李卜天呢!自己和陳遙雨去吃飯,難道要把李卜天自己一個人撇下?這也太沒禮貌了。
他尷尬地干笑一聲:“李處長,您今天也是辛苦了,不如一起。。。”
李卜天很識趣,他抬手搖搖,笑道:“小劉和遙雨你們同學聚會,我就不過去了。小劉,等下見了許副團長,麻煩代我問個好。你跟許團長說一聲,這兩天我想拜會他一下,想向許副團長請教些事,不知他能不能抽出時間來?我隨時有空,就等他安排。”
車子開到了許巖的住處前,劉洋和陳遙雨下了車,看著那棟亮著燈的獨立小樓,劉洋驚嘆連連:“哇,巖子的條件那么好,在部隊里都住上小洋樓了啊!”
陳遙雨笑而不語,心想一棟小洋樓算什么?舅舅都說了,許巖表面上只是一個上校,但實際上他享受的待遇是國寶級專家的。不要說一棟小洋樓了,只要他需要,國家就是拿幾噸黃金給他造個屋子都不稀奇的。
倆人走近,劉洋上前正打算敲門呢,房門忽然無風自動,自動打開了。看著站在門口的青年軍官,劉洋一愣,他脫口問出:“巖子?你是巖子嗎?”
眼前的青年軍官穿著沒一身沒佩肩章的軍襯衣,劍眉星目,英氣逼人,絲毫看不出那默默無聞的普通男屌絲身影。
許巖一笑:“胖子,你連我都認不出了?”
聽到熟悉的話聲,劉洋這才釋然。他仔細端詳,還是能在許巖身上發現一些熟悉的東西:依然還是熟悉的臉,只是膚色變得白皙而晶瑩,鼻梁筆挺,臉的輪廓變得更柔和了。
他的身高由一米七幾升到了一米八幾,腿更長了,肩寬腰細,光是靜靜地站著,就給人一種孤峰突起的挺拔感。
最關鍵的,還是許巖的眼神。他的眼睛變得更深邃了,目光沉凝而專注,顯得非常有力量。此刻,在許巖的身上,已經絲毫沒有青澀的學生感覺了,而是給人種沉穩鎮定、莫測高深的感覺。
看著劉洋傻傻地看著自己,許巖拍了下他肩頭,笑道:“胖子,看得這么用力,沒見過這么帥的帥哥啊?怎樣,不比電視上的明星差吧?”
聽到這熟悉的調侃聲,劉洋心下涌過了一陣溫暖。根本不加思索,他立即就回嘴了:“明星?是銀國特產的愛情動作片明星吧?我還說難怪那么面熟咧,有個男優叫東木啥的,這準是你藝名吧?難怪巖子你在銀國不舍得回國了啊,原來你還能兼職拍愛情動作片啊!”
“胖子,就算給你機會,你這小身板也頂不住啊!你也只能拍五秒鐘的愛情片了~”
“呸,胡說八道!老子可是號稱金剛不敗七夜一次男的猛人!不信,盡管叫那些銀國妞過來,什么波多野啊神波啊楠木啊純維愛啊老子統統放倒給你看看。。。”
“咳咳,咳咳!”
陳遙雨本來一直跟在劉洋身后的,但這時,看倆人越說越不像話,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只能紅著臉干咳兩聲來提醒下他們。這時,許巖才轉向陳遙雨,他抬手跟她打招呼,笑道:“遙雨也來了!今天去接胖子的機,你可是辛苦了!”
第一次來許巖家里,陳遙雨本來是有點緊張的,但看到許巖和劉洋談笑風生,仿佛就像在學校里一般言笑無忌,她也放松下來了,笑道:“許副太客氣了,胖子也是我的同學,我接他也是應該的。”
許巖淡然一笑:“都是老同學,在家里就不要叫職務了,還是叫我巖子好了。來來,都進來吧,胖子你今天飛了一天,該累壞了,先吃東西。”
倆人跟著許巖進去了餐廳,一位明眸潔齒的漂亮女軍人正在廚房里忙碌著擺放餐具,看到有人進來了,她抬頭笑著打了個招呼:“陳小姐,劉先生,二位好!”
許巖介紹道:“這是黃夕,我的助理。胖子,你要謝謝黃助理啊,今天你的這頓大餐,就是黃助理幫你準備的——黃夕,沒其他事的話,坐下一起吃吧!”
大家寒暄了一番。陳遙雨從舅舅口里聽過黃夕的名字,知道她本來是四局派遣到許巖身邊的特工,很得許巖的信任。近年來,隨著許巖的身份逐步提升,她也漸漸成為了一個不可忽視的人物。
和陳遙雨和劉洋寒暄之后,黃夕才笑道:“許副您就不必客氣了,今天你們老同學聚會,我就不湊熱鬧了。”
黃夕告辭離開了,三人這才坐下來吃飯。黃夕的心很細,這一頓準備得十分豐盛,菜肴都是按著西川口味做的家常菜,還準備了啤酒、紅酒和白酒等各種飲品。
許巖修道日久,本來是不進酒水的,但胖子過來,見到老朋友,他是真心高興,今天也就破例開飲了。三人一邊吃喝一邊談著昔日舊事,心情都很舒暢。
許巖對學校里同學很關心,問起他們的境況,劉洋告訴他,許巖原來就讀的企管專業班已經升上大三下學期了,但班主任已經換一個了,不是原來的李老師了。
班上,很多同學都交了男女朋友了,有的同學選了第二專業或者學位,有人則在準備考驗或者考托福,但大部分同學則還是在為大四時候的求職和實習做準備。有些門路廣的同學,已經聯系好了實習單位了,其中不乏名牌大公司或者政府機關。
聽著胖子口中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許巖不禁噓吁:倘若當初,自己沒有遇到朱軒蕓的話,自己現在也跟同學們一樣,奔走在畢業生求職的焦慮中吧?
他問道:“聽說今年的經濟不是很景氣,要找份好工作,不是那么容易吧?”
劉洋一拍桌子,他樂呵呵地說:“呵呵,巖子,你猜錯了!學校里都說了,咱們這屆企管的就業率,應該是歷屆最高!要說找工作,就數咱們這屆最輕松了!”
“啊,怎么回事呢?”
胖子眉飛色舞:“說到這事啊,還真跟巖子你有點關系呢!咱們班籃球隊的大強,你還記得他吧?”
許巖笑道:“臭手強嘛,十投九不中的大強,每次打完球都喝汽水的大強!我當然記得他了,他現在怎么樣了?”
“大強跑去錦城電視臺聯系實習單位,本來人家電視臺那邊也不怎么熱情的,大強本來也沒抱啥希望,見人家領導時隨口說了一句‘我是許巖的同學呢’!一聽這話,電視臺忽然就熱情起來了,臺領導當場就拍板要大強進來實習,還跟他說,到時候學校的就業協議發下來,電視臺立即就愿意跟他簽約。
后來大強回來說了這事,咱們系的學生都知道了。現在,他們出去聯系實習單位時統統都說是你的同學、你的朋友,聽說有些女生臉皮厚點,還敢說自己是你的女朋友呢!反正,那效果還真是不錯,大部分同學都找到合適的工作了,我們都說,咱們這一屆都是托了巖子你福氣了。”
許巖笑得幾乎噴飯:“有趣,有趣!沒想到我這單身狗,還有這等好事啊!”
聽到以前的同學攀附,許巖也就當笑話來聽,一笑了之,但陳遙雨卻是眉頭微蹙,她認真地說:“巖子,如果男生倒是無所謂了,但女生也這么亂說,對你的名聲不好吧?要不要讓舅舅幫你跟學校那邊說一下,不讓他們這么亂來?”
陳遙雨說得很認真,于是許巖知道,自己只要一點頭,文修之還真會把這事當大事來抓,那些吹牛皮的小女生只怕都得倒霉了。
許巖笑著搖搖頭:“算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找個好工作不容易,畢竟同學一場,能幫忙還是盡量成全吧。”
席間,眾人敘談校園情形,心情都是舒暢,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多才散局。
最后,胖子摸著圓圓的肚子,打了個飽嗑:“不行了不行了,真吃不下了!巖子,我真要醉了了。我的住處還沒解決呢,我先去把行李放了再來找你吧。”
“算了,士兵宿舍是四個人一間房,那地方怎么住啊?你干脆住我家好了,我獨個在這住一間小樓,有個客房還是空的,給你就行了。”
胖子劉洋大喜:“那就一言為定了!我就住你家了!”
“呵呵,小意思!”
看著許巖和劉洋交情深厚,陳遙雨十分羨慕。但已經九點多了,飯也吃過了,劉洋也要醉了,她也不好再逗留了,起身告辭離去。
許巖送她出了門口,回到了客廳,看到胖子已經攤開手腳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副飯飽酒足心滿意足的樣子。看到許巖回來,劉洋側頭瞄了他一眼:“你這電視,怎么就收不到玄文臺啊?全都是日文臺外語的,你看得懂不?美女走了?”
“走了。”學著劉洋的樣子,許巖也躺在沙發上,把腳擱在了茶幾上,笑問:“怎么樣,舍不得美女啊?”
“別瞎說,陳美女是對你有興趣,又不是對我。”胖子手上拿著一杯啤酒,漫不經心地說:“銀國的啤酒味道怪怪的。。。這口味太淡了。還是咱們國內的啤酒好喝啊!”
許巖瞄了一眼劉洋,卻見后者雖然酒氣熏熏,但眼神卻還清明:“你沒醉?”
劉洋嗤之以鼻:“去,老子的酒量有那么差嗎?老子不醉,陳美女怎么好走?老子在幫你打發她走人啦!”
許巖覺得有趣:“胖子,你看出什么來了?”
“今天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陳美女在學校里那么傲的冰霜美女,她居然會主動跑去機場接我,還對我態度那么好?就算在學校里,她跟我也沒多少交情的啊!突然對我這么熱情——真當我傻啊?”
許巖詫異地望了他一眼:胖子人雖然憨厚,但他的機靈卻是蘊含在心底里的。
對于陳遙雨,許巖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如果說一開始,陳遙雨就是抱著功利心來接近自己,那絕對是冤枉她了。
在錦城時,當自己還只是一介平民的時候,陳遙雨已是文老的外孫女,省議院大員的千金女兒。在那個時候,陳遙雨就對自己流露出善意和友好了,甚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情縷。身為懷春少男,許巖自然能感覺得到陳遙雨對自己的情意。
陳遙雨是個很好、很優秀的女孩子,許巖對她也并非完全無情。他也曾想過,倘若換個時間,她也有可能和自己發展出一段美好的感情。但可惜,這個可能一直不曾實現過,因為許巖心里一直有人——先是宮雪婷,然后是朱佑香。
男女之間并非完全無情,但這就是命運吧,陳遙雨出現的時間始終不對。許巖也沒辦法對這份微妙的感情做出回應,但在內心里,他對陳遙雨始終是存有一份情意的。那些所余不多的感情,已是他青春生涯里不多的美好回憶了。
“或許吧,”許巖喝了一杯啤酒,感覺到那苦澀的味道,他慢慢地說:“其實,陳遙雨對我太沒信心了。如果她大大方方地找到我,坦白地說她想學修行,我肯定會愿意給她機會,領她進門的。但是,她就是不跟我開這個口。。。唉,她畢竟是出身那樣的家庭吧,或許是想得太多了。”
劉洋馬上一咕溜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湊近許巖,胖臉笑得跟菊花似的:“巖子,巖子哥,巖子大爺!您親愛的胖胖小弟很想學修道啊!求巖子大爺拉兄弟一把啊!”
許巖一腳將他踢遠了:“滾!”
胖子雙手合攏捧在胸口,胖臉朝天,像歌劇演員一般悠長地吟誦道:“啊~巖子!難道,你已經忘記往日咱們的那段感情了嗎?你太無情、太殘酷、太無理取鬧了!啊,當年你還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居然叫我劉胖子。。。”
“你丫死胖子真是太惡心了!久不揍你了,這張皮子發癢啊!”
~~~~~~~~~~~~~~~~~~~~~~
第二天一早,許巖就把睡眼熏熏的劉洋從床上拖起來,帶出了家門。兩人穿過了蒙蒙的薄霧,來到了教導大隊旁邊的一間大屋子。屋子里是一個寬敞的道場,地上鋪著深色的墊子,四面則是雪白的墻壁。門口的上方掛著匾額,上面幾個黑底金色大字十分顯目:“圣天御劍門”。
看到這一幕,劉洋目瞪口呆:“哇靠!巖子,你這真是闊氣了啊!”
“胖子,漂亮吧?這是咱們首長在國內親自給咱們圣天御劍門題的字,派人用專機送過來的!這個道場是原來金軍的室內體育館,顧問團騰出來專門裝修好了,給咱們圣天御劍門做山門的。”
“嘖嘖,不錯不錯,真是氣派。。。可是,里面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在道場雪白的墻面上,橫七豎八地掛著各種毛筆字畫和橫幅。在門口正對著的白墻壁上,懸掛著一個斗大的“劍”字,那字足有一人多高,歪歪扭扭的,那字連小學生寫的都不如。而在這個“劍”字的兩邊,則是掛著各種“書法”條幅,什么“劍氣縱橫”、“心外無劍、劍外無物”、“心劍”、“劍道”。。。
看著這些掛滿了墻壁的各種“劍”字,劉洋只覺一種濃厚的中二氣息撲面而來。
許巖俊臉微紅,他移開了目光,不敢與劉洋對視——倒也不是許巖喜歡玩這套中二了,他也是實在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自從箱根歸來以后,許巖一直被卡在筑基期巔峰。他試過了各種辦法——無論是吸收靈氣也好,出去殺魔物也好,他始終沒辦法在修為上再進一步了。
經脈和丹田內積儲的靈氣已經溢滿了,許巖隱隱意識到,按照以往的辦法,自己即使再修煉也不會有什么進展了。但問題是,到底如何才能突破筑基期凝成金丹,許巖卻是苦無頭緒。
于是,許巖也只能靠自己了。傳說中,那些大師或者高僧動不動就要面壁修行的,這或許也是個沒辦法的辦法了。他也跟著學,整日盤膝坐在道場里,對著墻上自己寫的劍字眼瞪眼,心里盼著有朝一日能頓悟突破,結成金丹大道。
筑基期結金丹的痛苦,這些離劉胖子還是太遠了,許巖也懶得解釋,他領著劉洋來到了道場旁邊的小屋子里,這間屋子同樣是空蕩蕩的,只是在墻面前擺了一個劍架子,上面擺著一把黑鞘的長劍。
“來,劉洋,這是我們門中鎮派之寶。對著這把劍鞠躬吧,鞠躬三次,你就加入咱們圣天御劍門了!”
聽出了許巖語氣中不同尋常的嚴肅,劉洋識趣地沒有頂嘴,他恭敬地對對著長劍鞠躬三次,才遲疑地說:“這把劍,我瞅著怎么有點眼熟啊?啊,我記起來了,這好像是朱佑香帶在身邊的吧?”
劉洋提起了朱佑香,睹物思人,許巖心中也是一黯,他“嗯”了一聲,也不解釋其中緣由,自顧著說道:“好的,入門儀式辦了,從此,胖子你就是我們圣天御劍門的開山大弟子了。。。”
劉洋瞪大了眼睛:“巖子,你這也搞得太簡單了吧?鞠幾個躬就入門了?我看電視里,不是還要開香堂拜祖師爺講講門派規矩什么的吧?”
聽劉洋的叫嚷,許巖俊臉一紅——他倒不是不想把入門儀式搞得正規點,但問題他實在不懂啊!對于門派規矩,許巖所有的見識都是看香港警匪片得來的。就算他想搞得嚴肅點,最后也會必然不倫不類跟黑社會的香堂差不多。
許巖板著臉:“本門剛剛開創,一應規矩尚未齊備,留待以后完善——反正胖子你就湊合著意思意思得了。你要是覺得不夠盡興,咱們來個三刀六洞的考驗如何?要不,你在咱們門前跪個七天七夜以表忠心,那也蠻刺激的!”
劉洋嚇得脖子一縮:“那還是算了吧!”
看著劉洋很有點遺憾的樣子,許巖安慰他:“胖子,從今以后,你就是咱們圣天御劍門的大師兄了,咱們的門派規矩就交給你來慢慢制定了。以后,我要專心修煉,新入門弟子的管教就交給你了——反正,你想要什么入門規矩,你自己慢慢整吧,這個我是完全放手的。”
聽許巖把這么重要的大權交給了自己,劉洋頓時大喜:“巖子,你放心!今后新入門的那些小家伙們,看胖爺不把他們尿給整出來!
胖爺今晚回去就設計個入門的九九八十一關考驗,絕對誠意十足,小家伙們不脫一層皮都進不了咱們圣天御劍門!”
許巖笑而不語。
現在,真的要收徒弟了,許巖倒是理解當初朱佑香的想法了——當初,朱佑香一定要許巖背誦那本白鹿弟子手冊才肯收他入門,許巖確實是很不爽的,暗暗埋怨朱佑香浪費時間。
但現在,真的身處同境了,許巖才隱約體會朱佑香的想法:倒不是那本白鹿弟子手冊有多重要,關鍵是是朱佑香想借這來考驗許巖,觀察他的心性和行事。
一個人變成了修士,這不但意味著他可以走上長生久視的道路,也意味著他從此擁有超越世間平衡的力量。他所擁有的力量,就像核彈一樣,足以破壞世間的平衡,對整個社會都是個巨大的威脅。
這種足以毀滅人類的可怕力量,必須掌握在心性良善的人手上。
所以,修真大法,不可輕授。
現在,輪到許巖來收徒授藝了,對著熟得不能再熟的胖子,許巖當然不必再觀察他的心性:這死胖子貪吃、好色、懶惰、無毅力、膽子小,所有該有不該有的毛病他全都齊全了。勇毅義膽,倘若真按圣劍門挑選弟子的標準,胖子根本就不入流。
但最終,許巖還是選擇了劉洋來擔當圣劍門的第一大弟子,原因無他,只因為他信得過胖子——自己現在挑選的弟子,將來很可能就是面對魔潮時與自己并肩戰斗的戰友。這個時候,不把跟自己關系最鐵、最靠得住的劉洋給放進去,那自己不是犯傻嗎?
許巖嚴肅地問:“劉洋,你有過理想嗎?”
看著突然嚴肅起來的許巖,劉洋縮了下脖子:“巖子,我的理想,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畢了業,找一份工作混著,娶個媳婦不要太丑的就行了——你那時候不也是這么想的嗎?”
果然,收弟子真不能收太熟的,一點都沒有師傅大人諄諄教誨弟子的成就感!
許巖本來還準備了一堆“承擔重任準備捍衛地球保衛全人類”的崇高理論給胖子洗耳朵的,但被胖子這么塞了一句,他差點沒被梗死。
許巖干咳一聲:“胖子,娶個媳婦生個娃,那是你過去的想法了,現在,你可是咱們圣天御劍門的大弟子了,你該得有點追求了,理想要上檔次了!你不但要自己有點追求,身為首席大弟子,你還該給你的師弟師妹們做個榜樣啊!”
劉洋眨巴著眼睛:“上檔次的理想啊?那,我娶個媳婦外加一個小蜜行不行?”
許巖:“。。。。。。”
圣天御劍門的掌門人是很想當場大義滅親清理門戶的,只是剛入門的大弟子如果第一天就慘死劍下的話,只怕接下來也沒人敢加入了,所以,許巖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怒火了,對這個猥瑣家伙任而由之了。
好在,許巖也不是沒有收拾胖子的手段:“胖子,你好好坐好了!我給你診下脈!”
知道這是正經的大事,劉洋也不敢怠慢,他一邊盤膝坐下,嘴上卻還是不肯饒人:“巖子你還懂診脈啊?你啥時候成祖傳老中醫了?巖子,你這笑容,我看你笑得。。。好像有點滲人啊?我怎么看你好像有點不懷好意啊!”
“胖子,等下稍微有點疼,你忍著點,挺住了啊!”
許巖笑吟吟地說,卻是一手抓住了劉洋左手的脈門,運氣探索他的經脈。劉洋感覺手上脈門處的手腕微微一熱,一股熱流迅速地挺進自己的手腕里,扎進了肉里,那刺痛的感象針刺一般。他吃疼,下意識地想掙扎,但許巖的手指象鋼鉗一樣牢牢地抓住了他,他無法動彈,他掙扎著叫嚷道:“巖子你這是干嘛?好疼啊!”
許巖心想才剛開始呢,老子當初在朱佑香手上吃的苦,怎么也要在胖子身上拿回利息來,他加大了運氣強度,卻是淡淡地說:“錯覺,胖子,這完全是錯覺!沒啥疼的,就跟打一針似的,一點都不疼!一個大男人,還怕打針這點小疼嗎?”
胖子直冒冷汗,臉色發白,他顫抖著聲音說道:“只是打針嗎?巖子,我怎么感覺手上好像有十幾根針在胡亂地戳著刺我一樣?”
“錯覺,你這是幻覺啦!哪里的十幾根針?你亂想的,根本不是這么回事!”
許巖心里暗暗說:“。。。其實是幾千根針要刺你全身了!”
他加大了運氣強度,劉洋全身一抖,身子疼得像條蟲般在地上翻來滾去,嘴里喊道:“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巖子,你。。。松手啊!松手啊!”
“胖子,忍著點,沒啥疼的!”
接下來,劉洋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發出一陣又一陣嘶聲裂肺的慘叫,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著。
許巖也是身經過這番苦楚的人,但沒辦法,為了胖子將來的修道前程,他還是狠下心來,手上不斷催力,將胖子體內的淤塞經脈強行給一短短地打通,清理廢渣和垃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像沒打麻藥就開刀一般,這種疼痛確實恐怖,也難怪胖子喊得這么撕心裂肺了。
在清理到丹田附近最后一段經脈時候,許巖忽覺胖子手腕一顫,整個身子一軟,兩眼突然翻白癱在了地上——胖子疼得昏過去了。
許巖蹙眉,情知胖子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在這最后關頭暈了過去,沒能徹底完成洗骨通髓的全過程。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各人體質、意志和忍耐程度不同。即使是在大明的修真界,也是只有那些天賦卓絕的優秀弟子都能堅持完成整個洗骨通髓,胖子能堅持到這個程度,這已經算是他的超水準發揮了。
許巖足足等了半個鐘頭,胖子才悠悠地從昏迷中醒過來。他整個人虛脫了,躺在汗水里動彈不得。
他有氣無力:“我說巖子,你是打算要殺人嗎?”
“胖子,你醒過來了?覺得怎么樣了?”
“渾身都在酸痛啊。。。我說巖子,你這是啥子意思?胖爺我得罪你了?”
沒打招呼就讓胖子受了這一通苦楚,許巖也有點歉意,他把事情的緣由跟胖子解釋了一下,說明這“洗骨通髓”步驟是走上修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走過來的,能在這一關堅持得越久,將來的修道前程便越好。
胖子聽得咋呼不已,一拍大腿嚷道:“巖子你早說啊!你早說這事這么要緊,胖爺我怎么也要堅持下去的!剛剛胖爺是沒準備,實力還沒能完全發揮呢!胖爺我的意志堅定如鋼,如果早有準備的話,這點區區小事壓根不成問題!別說堅持半個鐘頭了,就是三天三夜胖爺也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哦,胖子你還能堅持?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還能行,那我們就再接再厲,趁現在趕緊把活給干完了吧。。。”
許巖話還沒說完呢,劉洋已經“嗖”的一下閃身不見了,身法之快猶如電閃雷鳴,竟連許巖的眼力都捕捉不到他的動作,空氣中只留下胖爺鏗鏘有力的話語:“我肚子疼,先去上大號了!巖子你不用等我了!”
~~~~~~~~~~~~~~~~
料理完胖子的事,許巖出了道場,候在練功房門外的黃夕快步走過來:“許副,您忙完了?”
“嗯,忙完了。黃夕,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去?”
“許副,這是你們圣劍門的地盤,我還是不要進了。
剛剛我在門外就聽著了,您那老同學真是跟殺豬一般嚎叫,慘叫得整個教導大隊都聽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把自己好基友怎樣了呢!”說罷,黃夕抿著嘴笑了。
許巖也笑,他看出來了,黃夕眼里流露出的羨慕。他問道:“那么,黃夕,你想加入圣劍門嗎?”
黃夕一喜,笑道:“許副,您不是開我玩笑吧?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我還能學修道?”
“當然是年紀小的人學起來比較快,但年紀大點的話,也是照樣能學的。修道,學一天就有一天的好處,就算修不成我這種程度,保持身體健康還是可以的。何況,黃夕你也不過二十幾歲吧,哪談得上年紀大啊!”
“那敢情好啊!謝謝許副您給我機會了!”
黃夕也是乖巧的人,知道跟許巖學修道的機緣有多難得,她盈盈屈膝下蹲,笑道:“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禮了,今后還請師尊大人多多指教!”
“呵呵,別鬧!我組建個圣劍門,就是為大家有個儀式感吧。你我是天天見面的,就不必鬧這些虛套了。那么,黃夕,你候在這邊等我,是找我有事?”
“是的,銀方的聯絡員安晴織子過來了,想拜會許副您。文部長讓我過來向您請示,是否愿意接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