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殺了山本長明?”
聽到許巖的命令,徐強頓時嚇了一跳——作為先遣隊中職務僅次于許巖的軍官,他跟在許巖身后,也參加了歡迎儀式,知道山本長明是海淵國自衛隊的高級軍官。
雖然徐強一直跟在許巖的身后,但他卻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其實在場也沒幾個人能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就因為許巖問他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是誰,山本長明答不上來,許巖立即就說他是敵人,要自己殺了他?
徐強心下嘀咕:這種做法,未免也太霸道了吧?難道不喜歡看連續劇都有罪嗎?就算有罪,也不至于要殺人吧?
而且,玄國戰士剛到海淵國,立即就殺了海淵國自衛隊的高級軍官。。。這禍闖得到底有多大,外交上的后果有多嚴重,反正徐強是不敢想了。
徐強臉有難色,他囁嚅著說:“許巖,這個。。。這個。。。我們是不是慎重點?這畢竟是高級官員,就算他有什么問題。。。我們最好請國內通過外交渠道跟海淵國政府協調一下?這樣就殺人的話,只怕后果很嚴重。”
許巖嘆氣,知道特種大隊雖然歸自己指揮,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嫡系部隊,不可能對自己言聽計從。他嚴厲地說:“徐大隊長,執行命令!我是你的上級,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你只要執行命令就夠了!”
聽許巖語氣嚴厲,徐強頓時醒悟:許巖說得沒錯,許巖是自己的上級軍官——在海淵國,自己也只有許巖一個上級。他的命令,自己必須是要執行的。
也罷,就當陪著許巖瘋一把,豁出去了吧!
他咬咬牙,大聲喝道:“特種兵大隊,執行許巖的命令,把山本長明包圍起來!”——這時候,徐強還是耍了點小聰明,他只是下令士兵們包圍了山本長明,卻沒敢讓他們開槍。
比起徐強,特種兵們執行命令可是利索得多了——士兵心思單純,他們不像軍官們考慮得那么多,上頭怎么命令,他們就怎么做了,根本不去考慮后果。
徐強一聲令下,士兵們“嘩”地散開了,圍著山本長明成了一個半圓的包圍圈,無數黑洞洞的步槍齊刷刷地指著山本長明。
頓時,現場一片嘩然。
剛抵達海淵國的乾國軍人突然發難,把海淵國自衛隊的陸上幕僚次官山本長明給包圍起來了,持槍對著他,現場的海淵國人頓時轟動起來了!
那些離得比較近點的高層人員還能猜到一點原因,知道山本長明確實表現得很不對勁,但圍觀的那些海淵國民眾和記者,他們不知道啊!
他們只看到,在對乾國軍人的歡迎儀式上,海淵國的高級官員和議員對許巖很客氣,但那位乾國軍官卻是突然發難,命令部下把在場的自衛隊高級軍官給包圍起來,用槍指著他,火藥味十足,一副馬上就要開火的緊張架勢。
現場驚呼聲四起,記者們則是一個個興奮得眼睛直冒金光——乾國軍隊剛到海淵國就要殺害自衛隊的幕僚次長嗎?
這絕對是要出大新聞的節奏啊!
扈江電視臺的漂亮女記者在鏡頭前急速地對著話筒說道:“現在是現場播報,在歡迎乾國軍抵達的成田機場現場,在許巖一佐的命令下,荷槍實彈的乾國軍突然發難,包圍了自衛隊的高級官員,幕僚次長山本長明閣下,并用槍對著他進行威脅!
現場氣氛十分緊張,誰都不知道乾國軍打算干什么!請聽現場記者采訪乾國軍的帶隊長官許巖一佐!”
當下,縱然許巖一身殺氣地站在那里,但依然有大群不怕死的記者沖到他的周圍,無數的攝像機和攝像頭包圍著他,海淵國記者用著生硬的乾國話問他:“許一佐,您下令部下包圍了我們自衛隊的山本長明閣下,您打算要干什么?您難道打算殺害山本幕僚次長嗎?”
“請問許一佐,您這樣的舉動,是您自己的決斷,還是貴國政府或者軍方的意圖呢?”
“請問許一佐,您這是按乾國政府和軍方的安排嗎?乾國軍隊打算趁著海淵國國陷入危難的時機,大舉入侵我國嗎?”
“許一佐,你所統領的部隊,是否是貴國大軍的先頭部隊呢?是否還有更多的乾國軍隊正在趕來的途中呢?”
“請問許一佐,您等下要進攻的目標有哪些呢?首相府、國會、防務省、扈江警視廳等這些目標,您是否打算統統占領呢?我國的各個軍事基地,現在是否已經遭到攻擊了呢?”
“請問許一佐,貴國占領我國之后,是否打算要為當年戰爭時候的舊軍的暴行復仇呢?請問,貴國突然發動侵略攻擊,其目的就是為這個嗎?請您回答我的問題,拜托了!”
“請問許一佐。。。”
長短話筒密集地被遞到了許巖的面前,記者們亂七八糟的詢問聲鬧得許巖心煩意亂。他也懶得理會那堆話筒,對著山本長明喝道:“怪物,都這個地步了,你還不肯露出真面目來嗎?”
山本長明抬起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許巖,語調很呆板地問道:“許一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是事發以來,山本長明說的第一句話,記者們頓時激動起來,扈江電視臺的女記者激動地大聲說著:“各位觀眾,我們繼續報道成田機場的緊急新聞,乾國軍突然發難事件的后續報道!現在,山本閣下被乾國軍的槍口指著,但他面不改色,毫無畏懼地責問乾國軍帶隊的許巖一佐,逼問他到底意欲何為,是否打算破壞兩國的友好關系。。。山本長明閣下,面對兩百支槍口依然不低頭的男人,真不愧是我錚錚鐵骨的男兒!
山本閣下的命運到底如何,他是否會被乾國軍殺害呢?關于這個,繼續收看我們的新聞播放——哦,我們收到了一條消息,駐扎在宇都宮的內閣應變連隊和特殊作戰集群已經收到預警,他們正在緊急趕往成田機場,他們正在趕來制止乾國軍的暴行,拯救山本長明閣下的!加油啊,自衛隊的熱血男兒們!援軍是否來得及趕到呢?
現場氣氛十分緊張,乾國軍隨時可能開槍,但我們記者依然冒著生命危險留在現場,為您播報最新的新聞。。。哦,我們采訪到了乾國大使張翰閣下,請問大使閣下,許巖一佐的行為,是否是貴國戰爭的前奏呢?請問大使閣下,您已向我國政府遞交宣戰書了嗎?啊,張大使閣下神色很不好,他拒絕回答問題,他走了!
各位觀眾,張大使拒絕回答問題,這意味著什么呢?這是否意味著,乾國對海淵國的侵略,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呢?如今正面臨著怪物危機的海淵國,還得被迫應對乾國軍趁火打劫的侵略,兩面受敵,前后交困啊。。。繼續收看,我們為您播放最新的實況消息!
啊,各位觀眾,扈江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著名的南木教授恰好也在我們現場的成田機場,南木教授對東亞地區的國際關系格局有著深刻的研究,他將為觀眾們發表他對事件的專業意見。。。”
南木教授三十多歲,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賣相倒是不錯,對著鏡頭,他很興奮地宣稱:“我國已經遭受到乾國軍的入侵,這是毫無疑問的事,也是我早就預料到的!多年來,我就一直認為,兩國關系的緊張,必然會導致乾國軍對海淵國的戰爭,但我的意見卻沒有得到政府的重視。
乾國一直認為海淵國沒能就之前戰爭期間對占領部分乾國的行為進行贖罪,關系一直受此影響。但是,大部分海淵國國民依然覺得自己是權力的中心,無法接受鄰國乾國成為超級經濟和軍事強國的事實。我們的國民也好,我們的首相也好,都還沒意識到,乾國已經成為了超級經濟和軍事強國的事實,不斷地挑釁和激怒乾國——我認為,這是造成乾國不得不采取軍事決斷來解決戰后遺留問題的主要原因。
現在,既然乾國軍已經采取了軍事獨斷行為,迫使海淵國對當年的罪行采取認罪態度,接下來,我認為,乾國軍會采取更為嚴厲的措施對我國的政府甚至民眾進行懲罰。。。”
漂亮的女記者花容失色:“難道,乾國軍有可能對我們的平民也出手嗎?會不會做出那種不人道的事情來吧?”
南木教授很深思熟慮地說:“這是不能排除的可能。。。畢竟,當年的戰爭中,海淵國的舊軍人對乾國的國民做出了一些很殘忍很過分的事情,就比如像乾國政府官方一直在宣揚和強調的大屠殺。。。乾國人對此一直是懷恨在心的。”
“但是,這是海淵國舊軍人做的事,與現代的海淵國人毫無關系啊!現在海淵國的大多數國民,都是戰后才出生的國民,根本沒有參與當年戰爭。。。當年海淵國舊軍人所造的惡業,不應該是由我們來承擔,我們現代的國民是無辜的。”
“這確實是大部分海淵國國民的想法,認為自己與那場戰爭已經沒有關系了,也不虧欠乾國人了。但問題是,乾國人的想法與我們是不同的,在乾國人的傳統里,父債子還,那是很正常的思路。就算作惡的人死了,但只要他還留下后代,那這個債就由他們的后代承擔。。。就像乾國人的圣賢說的:”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意思是說,在關系到國家仇怨這樣意義重大的仇恨,哪怕就是過了一百代人的時間,復仇也是應該的,乾國人對我們海淵國一直懷有復仇之心,那是很自然的。。。”
“那么,南木教授,請問,對于這次的乾國入侵事件,你對當前的政府有些什么建言呢?自衛隊的援兵正在趕過來,我們是否應該采取武力手段來擊退乾國軍的入侵嗎?”
南木教授很有把握地說:“我們遭到了乾國軍入侵,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不是海淵國政府的事情,這不是自衛隊能解決的問題。現在的乾國,無論是軍力還是國力,都已經比我們海淵國強得太多,面對乾國軍的進攻,我認為,正陷入怪物危機的海淵國是無力抵抗的。我建議政府,最好不要采取強硬措施,以免激怒了乾國軍隊,使得沖突更加激化,扈江都的平民也遭受傷亡。我們只能在政治和外交領域采取積極斡旋的態度,想辦法化解這次的危機事件。
我們應該通報聯合國,請求安理會對此進行緊急磋商,并向世界上的主要大國——等強有力國家提出請求,請求他們介入調解此事。而且,根據安保條約,我們應該申請援助,請求他們阻止乾國軍的入侵。。。。”
那邊的電視臺在爭分奪秒地制造新聞,這邊的許巖也陷入困窘中——他命令特種兵包圍山本長明,倒不是真的指望靠著士兵們就把這頭吸血魔給消滅了,只是期盼在這樣強大的威脅之下,山本長明會被嚇得慌了手腳。無論接下來他是逃跑也好,反抗也好,他都勢必要露出真身面目了。
許巖沒想到,都到這地步了,這“山本長明”依然還能死撐著不露真身,這時候,許巖也犯難了——山本長明明面上還是自衛隊的高級軍官,自己總不能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將他給打得一身槍眼吧?
再說了,就算自己下命令了,徐強他們也未必敢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