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巖呆住了,過了好一陣,他好不容易才恢復了說話能力:“他們憑什么說在怪物現場的神秘女子是朱佑香呢?”
“這問題,我也問過了,他拿出很多照片給我看——在怪物事件的現場,除了銀城電視臺的直播直升機以外,他們也派了人在遠方的高處進行監控和錄像的,不過那視頻并沒有公布出來。
對那神秘女子,他們也做了拍攝,雖然視頻不是很清晰,但還是能看清她的身體輪廓的。他們采用了一些高科技的手段,根據現場的視頻和照片確定了現場女子的身高、體型輪廓、各部肢體的比例甚至頭臉部的尺寸和輪廓等參數,然后,他們將這些數據和朱小姐的錄像照片對照,得出的數據是完全一樣的。
這是高科技的刑偵方法,跟指紋一樣具備唯一性,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人的身體數據完全一樣的。他們可以肯定,朱小姐就是出現在銀城怪獸事件現場的神秘女子。”
這時候,許巖已經鎮定下來了,他悶哼一聲:“那么,他們那邊找朱佑香,他們是想干什么呢?”
文修之笑笑,他搖著頭說:“他們很清楚,他們把姿態放得很低,口口聲聲就說想見朱小姐一面,向她請教一些事情。我跟他們明說了,朱小姐沒有回國,生死未仆,要見她是不可能的。他們卻是換了個請求,說如果沒辦法見到朱小姐的話,那能不能求見許巖?他們也想跟你請教。
我跟他們說,他的工作很忙,要在全國各地到處走,一般的閑雜事務,他是抽不出時間來的。他們哀求我說,這不是一般閑雜事,這是很重要的、攸關生死的大事。”
許巖沒好氣地說:“這是他們的大事,又不是咱們的大事!”
文修之“哈哈”一笑,他說:“巖子,咱們兩個真是不謀而合!沒錯,我就是這么說的,我說這是你們的大事,許巖很忙,要想見許巖,請你們拿出相應的誠意來吧。”
“我猜,他們是不會就這么輕易放棄的。”
文修之點點頭:“巖子,你猜對了,我是當場就拒絕他們了,他們鞠了一躬說叨擾了,就這樣氣沖沖地走了,但我估計,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巖子,你要有個思想準備,搞不好,可能會答應他們的請求,你要見一下他們的。”
看到許巖臉色陰晴不定,文修之笑道:“巖子,你連那種妖魔巨蛇都能殺,現在,你在咱們的地盤上,這有什么好擔心的?你怕什么?
老實說,巖子,我倒不擔心他們對你怎么樣,但我擔心你頂不住他們的糖衣炮彈。”
“糖衣炮彈?是說拉攏腐蝕那些東西嗎?”
“嗯,差不多吧。”文修之很認真地說:“他們做事,他們真是一條筋的。如果他們決心要討好你,想方設法要跟你交朋友的話,他們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你需要錢?不用你開口,他們自動就把一箱子錢送到你房間里;你想美女?不用你說,他們就把女人送到你房間里了——還不是一般的美女,搞不好是他們國內當紅的女明星!
如果你不肯收,他們負責這件事的執行人會跪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說如果你不收下這份誠意他們就無法交代,如果你再拒絕的話,他就會當著你的面玩割手指,一個人割完再來一個——呃,當然,是割他自己的手指;要不,他就跪在你家門口,幾天幾夜,一直跪到昏厥,你不答應他們就不肯走——你不用笑,這種事,他們真的能干出來!
當然,這些把戲對我們這些老家伙是沒用了,但巖子你還是新人,我擔心你臉皮太薄,拉不下面子來,或者看著他們這么可憐就有了憐憫之心,一時心軟答應了他們,那就不好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躲開,不要讓他們找到我就是了。”
“沒用的——如果最終決定是跟他們合作的話,這件事你始終是躲不了的。我倒是估計,他們找你和朱小姐找得這么急,他們多半是內部出什么大事了,搞不好跟怪獸事件有關,甚至可能是生死攸關的事,不然他們不至于急成這樣,這么死皮賴臉的。
見面時候,你不妨套一下話,看看他們到底出啥事了——甚至互相溝通交換點情報,那也是可以商量的。不過,希望,你如果要透露什么情報的話,最好事先打個招呼——你要跟他們說什么,最好先讓我們知道了。不然的話,咱們自己人的情報,我們還不知道呢,他們就先知道了,我們就太被動了。”
文修之說得輕描淡寫,但許巖還是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哀怨來。許巖輕聲問道:“文哥,為這件事,你該不會承受了什么壓力吧?”
文修之苦笑——壓力?許巖說得太輕描淡寫了,許巖做的事情,真是沒幾樣是讓人省心的。
大家都以為許巖是自己心腹,自己是許巖的后臺。所以,大家都以為,許巖做的事,都是自己暗示和示意的,對許巖的秘密,文修之當然是了然在心,了如指掌——就為這個誤會,文修之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許巖屢立殊功,完成了多次任務,很多有心人都好奇,許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料理那些怪物的?因為跟許巖都不熟,眾人也沒辦法問他,不過,大家跟許巖的老大熟啊!
這些日子里,文修之接到好多電話了——他們都紛紛向文修之旁敲側擊地打探這件事:“小文啊,抵御F病毒狂化癥,這可不是你個人的事啊。這件事,你可不能任性啊!”
“你們情報部既然有了好的經驗和做法,為什么不肯跟大家分享呢?一家吃獨食,那可是不好的啊。”
“老文啊,上次的那案子,我可是夠意思了吧?絕密的情報,我二話沒說就透露給你了!這次你卻是跟我打埋伏——這可不夠兄弟了吧?”
對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求助和要求,文修之只能是苦笑了:“諸位老大,我真是不知道許巖怎么辦到的啊!”
可是,就算文修之說自己不知道,也得人家肯相信才行啊!人家只當文修之私藏秘密不肯與大家分享,是為了獨占功勞。吃獨食的事,那自然是遭人嫉恨的,就這樣,一些十幾年積累下來的老交情老關系,一些多年的朋友,文修之也是沒辦法地得罪了,他冤得沒法說!
這次找上門的時候,劉就毫不猶豫地把應對的差事交給文修之了——在劉想來,許巖到底干了什么,其他人不清楚,你文修之總該是清楚的吧?許巖惹出來的禍,你文修之幫他擺平,那是理所應當的!
還有,這次的巨蛇事件也是。在國內出現了類似的災難事件,到時候,肯定會親自聽經過匯報的——多半還是會把這任務安排給自己,還沒辦法說我不知道!
看著許巖,文修之欲哭無淚:許巖啊許巖,你這家伙能干是能干了——自打有了你,我們就頻頻立功受嘉獎,又出成績又有面子!可問題是,你這家伙也太不讓人省心了!為了幫你遮掩,老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只能和著眼淚往肚子里吞!總算你這小子還有點良心,還知道問我一句是不是承受“壓力”?——老子承受何止是壓力,那簡直是萬噸級的水壓鍛造大錘啊!
文修之嘆口氣,他說:“巖子,那些事情,那也不用說了。反正今后有啥事,你多給文哥透露一點,文哥就很承你的情了!你放心,再大的壓力,我也幫你扛了!我扛不動,還有我們家老爺子呢!你要相信,文哥我是絕不會害你的!哪怕你真干了什么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我也會全力幫你壓下來的。”
文修之這番話說得動情,許巖聽出來了:為自己,文修之確實承受了蠻大的壓力,他心中隱隱有點愧疚,又有些感動。
一時間,許巖真的在認真考慮,是不是該把整件事跟文修之說出來,省得他老在疑神疑鬼地惦記著——反正朱佑香已經失蹤了,自己就算是說出來,對她也不會有什么影響了。
但問題是,文修之或許值得信任——可把真相說出來,知道了自己掌握了修真的秘密,會對待自己呢?
許巖還在猶豫呢,但這時,只聽門口“咯咯”地響起了敲門聲。許巖的思考一下就給打斷了,他應聲道:“進來!”
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他身材消瘦,刀削臉,頭發短短的,穿著一身花格子襯衣和牛仔褲,襯衣在胸口處敞開了倆顆紐扣,露出了胸口的紋身和一條碩大的金鏈子,襯衣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處,他嘴上叼著香煙,手上抓著一臺手機,眼神有點桀驁,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痞里痞氣的氣質。
看到來人,許巖有點發愣:眼前的年青人,分明就是典型的街頭混混,這家伙,該不會走錯包廂了吧?
但馬上,青年一開口,許巖就知道,對方不是走錯包廂了。那痞子晃了下手上的手機,笑嘿嘿地很張揚地對文修之打招呼說:“嘿,文老板,你找我啊?聽到你的電話,我就十萬火急地來了——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