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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節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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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山領著許巖,穿過了一片樹林,來到了學校人工湖的旁邊。指著學校人工湖邊上的一片草地,黃山指點著說:“就是這兒了——這兒離著校道不近不遠,中間隔著一片樹林,比較偏僻,晚上很少有人來。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我們的干警就是在這里埋伏,只要校道附近出了什么響動,他們立即就穿過這片樹林沖出來,爭取來個現場抓獲,人贓俱獲!誰知道,結果卻是,他們被。。。”

  黃山的表情十分古怪,他搖搖頭,不再繼續說,只是指著草地上的一片空地:“就是在這兒了,我們在這里發現他們身上留下的衣物和一些瑣碎物品——手槍、手機、錢包、腰包等東西。”

  許巖忽然心念一動,問道:“黃哥,你提到手槍——他們的槍,開過了嗎?”

  “沒有——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幾位干警遺留下的三把手槍都沒有動過,保險還是關得好好的,子彈依然在彈夾里,彈夾還是滿的。而且,我們勘察過現場的草坪,也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

  黃山望著那波光粼粼的人工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許巖明白黃山的困惑:如果說一般的老百姓突遭兇犯突襲,驚恐之下,可能會出現來不及反抗呼救的情況,但在那里的,卻不是一般的老百姓,是五名受過專業訓練的刑警和特警,他們的素質比一般的老百姓強得多,身上也帶有槍。再怎么說都好,哪怕遭遇了再強大的敵人,就算情況再怎么突然,五個人里,總有人來得及掏槍打上一槍吧?再退一步說吧,就算連槍都來不及掏,那總有人來得及喊上一聲救命吧?怎么可能出現五名警察一槍未發、一話不說就被人全部干掉的事?

  而且,懂行的人都知道,綁架要比殺人要難得多。現在西都大學的幾個校門口都布置有警力,并且都安裝有監控攝像頭,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兇手到底通過什么方式把這五名警員給運出學校去的?

  這案子,真是越想就發現困惑,里面有太多的不解之謎啊!

  許巖闔上眼,感受著這里的天地靈氣——他蹙眉,比起剛剛經歷的兩個地方,人工湖周邊的天地靈氣確實顯得混亂了!

  許巖還怕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在作祟,于是移開了步子走了幾步,走到距離人工湖更近的地方感受了一番:確確實實,這邊的靈氣比起先前的兩個地點,確實來得比較混亂!

  許巖睜開眼,使了靈目術,在空氣中,他看到了絲絲縷縷的淡淡黑氣,雖然魔氣很淡,但確實存在——不會有錯的,在這里,確實有過魔物存在的痕跡。

  許巖輕松地吁出一口氣,臉上也是露出了笑意——這證實了他的猜想,魔物對靈氣的影響,這確實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的。先前自己所到的兩個發案現場,自己感覺不到靈氣的異狀,這并非自己的錯覺,這只是因為時間過得太久了,魔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而在這最新的案發地點這,自己才感覺到一絲殘留的魔氣。

  黃山真是個非常觀察力非常敏銳的家伙,看到了許巖臉上的笑意,他馬上就湊上來了,急切地問道:“如何,老弟,有什么發現了嗎?”

  “有些發現——可以確定,這不是一般的案子。肯定有超自然的力量介入了。”

  許巖這么一說,黃山頓時松了口氣,心里踏實了——說話的人,可不是別人,那是情報部首屈一指的反特種事務專家,許巖中校同志!他年紀雖然輕,但是國內特種反恐領域首屈一指的專家,任職于總參情報部四局的高手!

  做出這種重大判斷,那是要有話語權的——什么是話語權?那就是資格!

  盡管鄧伯南和黃山極力向上級反映這些案件的特殊,但上面對他們的話只是將信將疑:“你們錦城警察局老說這是怪物犯案,不是一般人做的。可你們這么說,有什么依據嗎?有人看到什么怪物了嗎?”

  于是,鄧伯南和黃山就只能無言以對了——他們說得再多再有道理,上頭也只當他們破不了案給自己找借口。

  論起官職,黃山和鄧伯南都要比許巖的級別高,他們在刑事案件的資格也比許巖來得深厚,但在超自然領域的范疇里,他們的判斷就遠不及許巖這“F病毒調查專案工作組”的專家身份來得權威了。

  官僚的世界就是這樣,什么事都需要一個根據,而在錦城市政府乃至于西都省政府看來,要做出“西都大學系列兇案的兇手不是正常人類”這個判斷,光憑錦城市警察局一家的說法,顯然分量是不夠的。但如果換成是“內閣F病毒調查專案工作組”來做出這個認定的話,那就顯得有說服力了。

  許巖的話音剛落,黃山馬上就接了上去:“許老弟,你確認,這是神秘怪物犯的案?跟上次你在飛機上處置的那什么。。。‘F病毒狂化癥患者’一樣?”

  “黃哥,事情很復雜。官方所說的‘F病毒狂化癥患者’,只是怪物中的一個種類,真正的怪物種類是很多的,正如——對了,前陣子很轟動的,銀國新宿怪獸暴走案,你們看到報道了吧?”

  “那是自然!這是最近最轟動的新聞了,我自然知道的。。。”

  黃山說著,突然住了嘴,他吃驚地望著許巖,喃喃說道:“我說,巖老弟,你該不是想跟我說,咱們西都大學兇案的兇手,就跟銀國銀城的大怪獸差不多吧?”

  事情太復雜,許巖也不知怎么跟黃山解釋了:“嗯,你這么理解倒也沒錯,怪物的種類有很多的:F病毒狂化癥患者,這是怪物其中的一種,而銀國銀城的怪物,那是怪物中的另一種。。。不過,它們都是同源性的——呃,總之,你只要理解,他們是同一類的東西就行了。”

  毫無疑問,黃山是個悟性非常高的人,許巖這么一說,他立即就反應過來了:“那么,在我們西都大學系列殺人案里的怪物,是不是也是一種新的怪物物種?”

  “或許吧。。。很有可能!但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類型的怪物。”

  黃山眼睛轉了一下,然后,他對許巖很認真地說:“那么,許老弟,既然在西都大學犯案的兇手和F病毒狂化癥同源的話,那。。。在西都大學的這樁子事情,是不是也是歸你們的調查組管轄呢?”

  許巖微微蹙眉,他有點不客氣地說:“黃支隊長,你這個話,是什么意思呢?”

  他腦子里轉過一個念頭:莫非,黃山是起了甩包袱的念頭了嗎?他想把這個燙手的番薯塞給文修之的專案組來承擔嗎?

  看著許巖神色不悅,黃山連連擺手:“老弟,你可別誤會,我可沒有塞麻煩給你們的意思——再說了,我也沒這個本事啊!你們是內閣工作組,你們可以隨時空降,你們想了解情況就下來了。案子破不掉,你們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我們卻是走不掉,要承擔責任的。”

  “那么,黃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老弟,既然你也確定這案子也是屬于跟F病毒狂化癥同源的案子,那能不能跟你們情報部的首長說說,讓他關注一下這案子,給我們一點支持啊?如果專案組的首長能給我們派個工作組下來指導下我們,那我們真是無限感激了!”

  許巖狐疑地看著黃山——黃山不是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專案組的骨干了。既然有自己在這里幫他,他為什么還要請專案組另外派人下來“指導”呢?莫非,他是覺得自己年紀太輕,業務不熟,覺得自己沒什么用,所以想另外請人下來幫忙?

  沒想到,黃山也好,鄧伯南也好,都是嘴上說得漂亮,其實在心里卻是在懷疑自己的能力,看不起自己?

  許巖心下微怒,他淡淡說:“黃支隊長你說得很是,我年紀太輕,做事也沒經驗,要擔當這樣的重任,確實勉強了些。我還是通知專案組總部,讓那些更有經驗更有能力的同志過來吧。”

  盡管許巖已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淡了,但黃山是修煉得成了精的人物,看到許巖這樣子,他哪不知道,許巖這分明就是惱羞成怒了!

  黃山一拍腦袋,他叫一聲:“唉喲,老弟,都怪我,沒跟你把話說清楚——我這笨嘴啊!

  你先別生氣,我跟你說啊:對于老弟你的能力,我是絕對相信的!

  但是老弟,有些事情,不是光憑能力就夠的,尤其是官場上的事情。。。。。。呃,就比如現在這樣,老弟你過來幫我們查案,我當然歡迎,也很感激,但問題是,老弟你這趟過來,只能以你個人的身份過來,很多事情不方便啊!

  古人說了,名不正則言不順,老弟,你以私人身份過來幫我們忙,我很感激你,但你沒有公事的名分,就起不到那作用。”

  許巖詫異:“黃哥,我自己過來幫你,和情報部派我過來幫你,這有什么區別呢?還不是一樣做事,做一樣的事情?”

  “老弟,你不懂,沒有這公務名義,很多事還真是不方便。”

  黃山看看小劉刑警,后者會意地點頭,退出了十幾米外,黃山這才繼續說道:“。。。這種事,實在很不好意思。不瞞你說,老弟,我想請你們單位的工作組下來,確實也是有私心的。”

  “我看得出來。”許巖沒好氣地說。

  黃山尷尬地笑笑,裝作沒聽到許巖的挖苦,他說:“如果內閣的F病毒狂化癥的專案調查組正式派工作下來,要指導這案子的調查——甚至你們專案組什么人都不用派,只要發個函過來說要了解這個案子的相關情況——那就夠了!

  這案子能引起你們這種特殊部門的關注了,這就足夠證明,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子了——這樣子,我們在上級那邊的壓力也能小一些,期限到還破不了案的話,說不定對我們的處理也會輕一些。

  但更好的,還是你們直接派個工作組下來,這樣,上頭礙著你們工作組的面子,在你們還在查這個案件的時候,他們也不好處理我們,會想著等事情完了你們走了以后再宣布對我們的處理——”

  “那不是一樣?早兩個月遲兩個月,結果是一樣的啊,有什么區別?”

  黃山瞪了他一眼:“怎么會是一樣呢?拖上一兩個月,時間上就寬裕了很多。在這時候,如果能把這個案子給破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我們就能平安過關了;

  就算大家倒霉,最終還是破不了案,這也沒什么,時間拖上兩個月,很多事就都有變數了——過了兩月,說不定上頭的領導,看著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哪怕過了期限,他對我們的處理也要輕上一些,說不定挨個處分就能過關了——無論怎么樣,總比我們現在直接撞他們火頭上挨收拾要好多了!”

  許巖斜眼睥睨著黃山:“黃支隊長,只怕調查組下來之后,你的好處還不止這些吧——就算最后還是破不了案,但連內閣派下來的調查組都沒辦法破案,這就說明,這些案子實在太難了——無形中,你們的責任也就輕上很多了,上頭也不好重責你們了吧?”

  被許巖說中了小心思,黃山顯得有些尷尬,他打個“哈哈”:“呵呵。。。這個,這個,呵呵,但愿如此吧!”

  許巖笑了一聲“哈”,心中卻是暗暗佩服——黃山這個家伙,業務精明能干自然是不說的,但他更強的本領只怕還是做官了。這么小的一件事,他馬上就能抓住機會,還能引申出那么多的花樣來,想方設法給自己挽回局面,這份機巧心思確實是絕了。

  但是這樣,這也說明了一件事:雖然黃山嘴上說對許巖很有信心,但其實,對許巖能否在十一天的期限內破案,他并沒有什么信心——如果黃山有信心的話,他也沒必要搞這種歪門邪道的法子來保自己官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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