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佑香的說法,許巖只能無語了。
朱佑香也知道,她的說法實在很離譜,她有點不好意思,跟許巖解釋道:“其實,公子,尋魔火鴉,這并不是一個很實用的法術。因為要學會尋魔火鴉,必須要先掌握南明靜火,那是起碼要筑基期以上的層次才能掌握的神通了——但問題是,到了筑基期的層次以后,威力比南明凈火更強的法術,那是隨便一抓一大把了,學不學尋魔火鴉,都是無所謂事。”
許巖“哦”了一聲,但他還是覺得有意見:“軒蕓,可是我覺得,尋魔火鴉法術能自動找尋魔物進行攻擊,這對那些善于潛藏蹤跡的魔物,好像很有用呢。”
“公子,你得知道,尋魔火鴉的偵測魔氣的范圍,只有區區三百米而已,離開了這個范圍,火鴉就發現不了了。所以,從實用性的角度上來說,如果是要偵測潛藏的魔物,更好用的法術是‘偵測邪魔’,只要使出來,方圓數里之內,所有的魔界生物都會被發現,無處藏匿。
而且,更關鍵的是,‘偵測邪魔’法術消耗的靈氣值,只是‘尋魔火鴉’的二十分之一而已!你想想,靈氣值消耗得多,功效又不如人家好,論起殺傷力,又不如同級別的很多法術——說起來,這‘尋魔火鴉’說起來,還真是個雞肋。”
最后,朱佑香給“尋魔火鴉”法術下了個結論:“也就湊合著用用唄。這法術,也就是因為碰到今天這種情況,恰好能派上用場罷了。如果是其他時候,還真是用處不大。
平常,在我們那邊,這法術是拿來當歡宴時候幻術表演助興用的~”
倆人正在討論的時候,那“老頭”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身上依然穿著原來的和服,只是面目已是黝黑一片,血肉迷糊,已分不清五官輪廓了——許巖也不知道這是它被南明靜火炙燒后的后果,還是他的本體原本就是這樣的。
“吼~嗚嗚~~”
魔物對著許巖和朱佑香發出了一聲咆哮,聲音巨大,震得許巖腳下的地都在微微顫抖。
就在許巖的面前,魔物開始變形了!
在“噗嗤噗嗤”的連續低沉聲響中,“老頭”的身體各處開始了不規則地隆起,整個人就像吹氣球一般急速地膨脹,越來越大,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鐘功夫里,它的身形已經超過了兩米多,而且還在不斷地膨脹。只聽“蓬~嗤~”的幾聲裂響,它身上原來的和服已被變的軀體給撐裂碎掉了!
魔物終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這是很難形容的一種怪物,有點像史前恐龍中的霸王龍,又有點像一頭巨大的蜥蜴,它的體型呈現流線般的修長。
它有著超過三米的身軀,黑黝黝的、渾身布滿高高隆起的肌肉,肌肉糾結,整個身軀仿佛是鐵鑄而成,面目猙獰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魔,幾顆獠牙暴露在外,它的手腳已經變成了爪子,那鋒利的爪子反射著烏黑的光芒,令人望而生畏!
它那可怖的身軀猶如一座可怖的山峰,在它黑色的皮膚下,人們看到了縱橫交錯的紅色血脈,在那些血脈中,仿佛有血液在滾滾地流淌著。
怪物粗大的脖頸向前探出,它赤紅的眼睛幽幽地、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眾人,如同兇殘野獸在注視著自己毫無還手能力的獵物,那雙瞳中透出了血腥和殘忍。
看到那老頭突然變身為巨大的怪物,圍觀的銀國群眾紛紛發出驚呼,尖叫聲此起彼伏。人群越圍越多,議論聲和驚呼聲連續不斷。
人眾中,不時有人在打電話:“喂喂,××新聞報嗎?我是××××,我給你們報告一個特大的獨家新聞啊,銀座街頭出現怪物了。。。你們快派記者來啊。。。已經有一名警官殉職了。。。喂喂,這個新聞的報料費你們能給多少啊?”
這時候,怪物示威地向著許巖和朱佑香方向揮了一下爪子,只聽到“咔嚓”一聲,道邊的那條鐵鑄的路燈柱子已被怪物的爪子給切斷了,路燈“砰”的一下砸到了地面上——許巖看得清楚,路燈柱被砍斷的切口整整齊齊,平滑得像是水切豆腐一般!
許巖看得暗暗心驚:這一下如果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防護罩法術,能不能抵擋?
他小聲問朱佑香:“軒蕓,這家伙。。。”
朱佑香專注地盯著怪物:“此獠十分危險,公子勿要靠近。”
許巖吐吐舌頭,心想這家伙切鐵柱像切豆腐,老子傻了才會去靠近它。他小聲問:“軒蕓,你。。。能對付它吧?”
“應該沒問題。公子,你看怪物的變形形狀,它選擇了兩腳行走,上身雙手化為利爪,將軀體巨大化——莫非,這就是吸血魔怪物最能發揮戰斗力的戰斗形態了嗎?
只是,它將軀體巨大化以后,肯定會影響到它的速度和靈敏的,這對戰斗是很不利的。。。只是不知道,它的要害到底在何處呢?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軒蕓,你以前沒有跟這種怪物交手過嗎?”
朱佑香盯著那魔物,心不在焉地說:“那自然是沒有的——在如今國朝那邊,魔物已是很少了,吾所知的魔物知識,都是在典籍上看過資料的,并未親身遭遇過。”
聽到朱佑香這么說,許巖心中叫苦:看朱佑香先前說得頭頭是道,她那么有把握又自信的樣子,自己還真以為她先前起碼宰殺過十頭八頭這樣的魔族呢!沒想到,她也跟趙括一樣,是個紙上談兵的家伙,看了幾本書就敢沖上來跟這兇悍的家伙對砍——這不叫冒險,這叫玩命!
早知道是這樣,老子就不跟你來銀國了!
事到如今,縱然許巖心中后悔,卻也是沒辦法退縮了——魔物已經在十幾米外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和朱佑香了,它赤紅的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目光里,明顯是記恨上自己和朱佑香了。
許巖深呼吸,全身靈氣都給調動起來,他竭盡全力,給自己加上了三層防護罩——他心里有數,這種層次的戰斗,自己是插不上手的。自己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小命就行了。
朱佑香安靜地佇立在風雪中,昂著頭,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魔物。風雪中,她白色的風衣下擺隨風飄舞,獵獵作響,與她那佇立不動的身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怪物仿佛也知道,面前俏然佇立的女子并不是自己往常獵殺的食物那么好對付的對象,它雖然目露兇光,卻沒有立即進攻,只是微微伏低了身軀,兩爪放在胸前,鼻孔深沉地呼著氣息,噴得它面前的雪花都在打著漩著。可以看出,它背脊上的肌肉已經高高地隆起,整個身子就像一只被壓到極點的彈簧,蓄勢待發——只要朱佑香稍露破綻或者怯意,它就立即爆躍而起,要向朱佑香撲殺而去,一擊奪命!
一人一怪,就這樣在風雪中安靜地對峙著,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陣急速的警笛聲,許巖不禁轉頭望去:長街盡頭,一片的警燈閃爍,長長一隊警車正在急速開來,銀城警察的增援力量終于趕來了!
仿佛也是被那隊警車的到來刺激了,聽到警笛聲,那怪物終于動了!
但出乎許巖意料之外,魔物不是向朱佑香出手,而是向數十米外的圍觀人群撲過去!它雙腳蹬地,以遠勝獵豹的速度,倆個起落就沖進了人群中!
“哇~~~”
一時間,被接近的銀國群眾發出驚恐的尖叫,四散逃跑,但哪里來得及!魔物雖然身軀龐大,但動作卻是十分靈敏,它爪子一伸一掠,一個圍觀者已經被它抓在手上了,那是個染著黃發的少年,他在怪物的利爪里拼命地掙扎,發出了殺雞般的慘叫聲:“~~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話音未落,怪物已經張開大口,露出了那鋒利的牙齒,一口咬在那少年的脖子上。
慘呼聲立即戛然而止。就在許巖和朱佑香的眼前,那少年的軀體像是充滿氣的氣球漏氣了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萎縮下去了。
他的手腳無力地垂下,整個身體慢慢地縮小、變得皺巴巴的干枯起來,他的皮膚像是經歷了數百年滄桑的老樹樹皮一般,變得枯萎干枯了。
“哇哇!”
“是吸血魔啊!”
親眼見到這恐怖的一幕,人群頓時崩潰了——本來,沒有逃跑而留下在這里看熱鬧的,都是一些膽子比較大的人,或者是在附近趕來的記者。但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被怪物抓去吸血至死,這時候,再勇敢的人都頂不住了,人們四散逃竄,嚇得手腳酥軟,向著警車連滾帶爬地逃過去,慘叫聲驚呼聲亂成一片,響徹銀座。
轉眼間,那怪物又追上去,在人群中又抓了幾個逃得慢的平民,飛快地吸掉了他們的血。
隨著怪物不斷地抓人和吸血,它身上被灼燒過的傷痕正在迅速愈合、結疤——許巖都看出來了,那怪物分明是吸取這些銀國平民的血液來給自己治療傷勢!
這時,第一輛開得最快的警車已經沖到了現場。車上的幾個警察跳了出來,看到一頭巨大的怪獸出現在街頭,正在大肆殺人,警察們都是臉露震駭之色,紛紛掏出槍來瞄準了吸血魔。
一個帶隊的警官舉著大喇叭在那邊沖怪物嘰嘰呱呱地喊話,估計是喊“我們是警察你被包圍了趕緊出來投降”之類——看到他的做派,許巖只覺得滿頭冷汗:這幫警察都不長腦子的么?對方都不是人類,喊話有用么?
難怪霧島謙說銀國警界的作風十分官僚和死板,若非許巖親眼看到,他實在不敢相信。
好在那幫警察還沒傻到家,那帶隊警官只喊了一次話就完了——估計他也發現自己很傻很天真了。接下來,警官們紛紛開槍,一瞬間,槍聲大作,密集的槍聲震耳欲聾,無數槍彈密集地打在那怪物的軀體上,發出“嘭嘭嘭”的沉悶回響聲。
在一片槍聲的喧囂聲,朱佑香對許巖說:“公子,銀國的官差已經趕來了。若讓他們發現公子在這邊,吾擔心,這會給公子您造成麻煩的。公子,您不適合再留此地了。”
許巖心中涌上一陣溫暖感——朱佑香對著其他人冷酷無情,但對著自己,她還是很關心的。
“軒蕓,你是讓我走?”
“正是。公子,您是玄國官方的使者,銀國官府若是發現你在這里,只怕會惹出事端來。但吾不同,吾只是閑雜人等,他們不會注意到吾的——吾有些小技巧,可以模糊了面目,讓他們無法辨認,他們認不出吾的。”
理智上,許巖認為,朱佑香說得很有道理,只是,他覺得,拋下戰斗的同伴自己獨自離去,這件事委實令他難以接受。他遲疑著說:“軒蕓,你要跟兇惡的魔物戰斗,我卻一個人離開,對你毫無幫助。。。這樣怎么行?”
聽了許巖的說話,朱佑香很想笑,她很想告訴許巖,你若是肯快點走人消失,不用我分心照顧和保護你,那就是對自己的最大幫助了。只是照顧許巖的自尊心,她不好意思把話說得這么直白,她說:“公子無需多想,此魔對吾而言,并不算什么,公子不必為吾擔心。公子你離開了,吾才好放手戰斗。”
明白了朱佑香的言下之意,許巖的臉一下紅了——確實,這種層次的戰斗,自己在這里確實也幫不上忙,只會拖累朱佑香。
他苦笑著,叮囑了朱佑香幾句“多加小心”,然后快步離開了。這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頭正在大開殺戮的吸血魔身上,也沒人注意到許巖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