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文修之那獻寶似的表情,許巖心念一動,他試探地問道:“文哥,我去銀國的申請批下來了?”
文修之彈了一下手指,他笑著說:“賓狗!老弟,你可真是冰雪聰明啊,一猜就中。”
許巖本來也是隨便猜的,沒想到真的猜中了,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吧,他笑道:“文哥,不是說,現役軍官要去銀國,審批是很麻煩的嗎?”
“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這個,說來也算是老弟你的運氣好。”
文修之順手拖了張椅子過來,一屁股坐下了:“我本來的計劃,是以反恐情報交流和國際合作的名義組織一個團隊過去的,你也參與其中,這樣不會很張揚。
我唯一擔心的是,就你一個人過去,銀國那邊會不會愿意接待?所以,這個事,我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托我們駐日大使館的情報武官跟銀國政府那邊提下,說我們有意向安排一名反恐專家來銀國交流對付F病毒狂化癥的辦法和措施,大家互相溝通訊息和經驗,不知銀國政府歡迎嗎?
本來現在這種形勢,我們大使館的情報武官也沒抱多大的希望的,沒想到呢,他剛說出你的名字,銀國政府那邊竟是意外地熱情,他們跟我們反復確認:‘是貴國情報部的許巖三佐嗎?就是剛剛處置完玄城王中茂殺人魔事件的許三佐嗎?是他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呃,我們這邊叫F病毒狂化癥,銀國那邊把這樣類型的事件叫做‘殺人魔’系列兇案。
第二天,銀國政府就回復了,表示說十分歡迎你過來,他們樂意與我們毫無保留地交流在防止特異性恐怖事件上的經驗,同我們分享他們經驗和研究成果——他們熱情極了,這幾天連續追問我們的大使館,問許少校到底什么時候來,他們愿意承擔許少校此行的費用和食宿。。。大使館那邊說,兩國之間的交流活動很多,但銀國人這么熱情和緊迫的時候,他們還真是很少見。
巖老弟,我說得直一點吧。。。你去銀國這件事,怕不是單純是為哄弟妹高興那么簡單的事吧?”
文修之說著,從口袋里摸出了煙,抽出了一根叼在嘴上點燃了,他用犀利的目光盯著許巖,許巖被看得很不舒服,他扭動了下身子,避開了文修之的目光,沉聲問:“文哥,就因為銀國政府那邊的古怪表現。。。難道你擔心,我跟銀國人有勾結?”
文修之失笑:“你跟銀國人勾結?這倒不至于。銀國人為什么急著要跟我們交流和研討,這個原因我倒是猜到一二的。
因為你要去銀國,最近這些日子里,我也對銀國的新聞比較關注,發現這些日子里,銀國那邊的‘殺人魔’事件頻頻發生,單是使館那邊統計公開的媒體報道,這兩個月來,他們國內發生的‘殺人魔’案件就超過了八十多起,論起次數來,只是我們稍多些。但問題是,我們有著十四億的人口基數啊,銀國人的人口基數只有一億人而已,這么說起來,如果是按人口密度來計算發生頻率的話,他們比我們要高出十四倍來!他們的F病毒狂化癥發病概率,不但遠遠超過了我國,也遠遠超過了金國、雪國、靈洲等大國,堪稱全球第一高發病的國家了。
尤其銀國的這個國家,他們地方小,新聞管控能力又差,幾乎沒辦法做到保密,所以,現在他們的新聞里,幾乎每天都在播放哪里又爆發‘殺人魔’事件了——哪天有殺人魔的新聞,這已經不算是什么新聞了,銀國人也都是習以為常了。倒是哪天如果風平浪靜,沒出現殺人魔事件,銀國人倒要奇怪了——有一天,銀國沒有發生案件了,結果就有好幾個觀眾打電話給電視臺,告訴他們今天出播放事故了,因為播漏了今天的‘殺人魔’事件新聞,弄得大家哭笑不得。
現在,銀國社會對這樣頻繁爆發的殺人魔事件很是恐懼,不但民眾大量傷亡,連警察和自衛隊里也是傷亡不少,社會恐慌蔓延,各種邪教乘機大行其道,都宣稱是因為人類的罪惡,神才降下懲罰。銀國老百姓很是恐慌,普遍輿論都是怪政府應對不力,現在,現任首相的支持率已經下降到不足三十了。。。現在的首相之所以還沒有下臺,只是因為沒人有能力也沒人愿意接那個爛攤子罷了。
所以,銀國政府現在急著要跟我們搞國際交流,其實就是盼著能從我們這邊弄點情報過去,尤其是如何防止F病毒狂化癥的發生,或者是如何應對已經爆發的F病毒狂化癥,這是他們最關心的事。。。
好吧,就算交流會沒什么成效,他們也可以借機告訴他們本國國民,表示政府確實已經積極尋找解決辦法了,已經盡力了,說不定也能挽回一點票數和支持率。”
許巖失笑:“如何防止F病毒狂化癥的發生?且不說這種辦法,我們也沒有,就算我們有吧——這么關鍵的情報,我們怎么可能隨便給他們呢?”
文修之看了許巖一眼,眼神里顯得大有深意,他緩緩點頭:“巖老弟,你有這個保密意識,這就很好!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擔心了,你過去會說錯些什么不該說的話。”
知道文修之是在委婉地告誡自己,許巖也嚴肅起來:“文哥,你放心吧,過去那邊以后,我一定小心謹慎,凡事三思而后行,小銀國休想在我嘴里占到什么便宜!”
文修之笑了:“其實倒也不用那么緊張,你這樣,卡得又太緊了——你畢竟是披著個資訊交流的名義過來跟銀國人交流的,你這樣什么都不肯說,銀國人那邊也會說我們沒誠意的——畢竟,兩國安全機關進行情報通報和研討的提議,還是我們這邊首先提出來的,結果我們什么都不說,那也太不像話了——”
說著,文修之都笑了:“其實吧,巖老弟吧,你雖然在幾次事件里表現突出,貢獻巨大,但關于F病毒狂化癥這方面的整體資訊,你可能還真是了解不多。
為了你這次過去能跟銀國的同行有些東西可以交流,我們的情報處已經準備了一本小冊子,就在這里頭,你不妨好好看看——我們的政治處和情報處都已經審核過了,這小冊子上的內容都是可以透露給銀國人,你可以隨便談,但冊子上沒記載的內容,你就不要隨便亂跟銀國人說了。”
許巖點頭,示意自己聽得明白。雖然文修之沒明說,但從那小冊子,許巖就能看得出來,為了滿足自己的這趟銀國之行,文修之確實費了很大的心思,冒了很大的風險。
如果自己在銀國那邊闖出什么禍——無論是許巖在銀國那邊叛逃、失蹤還是意外傷亡,或者許巖不小心泄露出什么機密,那這件事情,最終肯定要承擔責任的人肯定是許巖的領導兼大力推動這次交流活動的文修之了。在文修之眼看可以升將軍的關鍵時候,他還肯為自己冒這樣的風險,這算是難能可貴的友情了。
許巖心下感動,他認真地保證:“文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看那本小冊子,銀國人在我這里拿不到什么情報的。”
文修之搖頭:“不但讓銀國人偷不到情報,你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盡量從銀國的同行那邊搜集更多的情報回來——所謂久病成良醫,作為全球受災最嚴重的國家,銀國的防御力量在應付F病毒狂化癥方面肯定形成了他們獨到的一套做法和經驗,你過去的任務就是把他們的這套應對模式和經驗搞清楚——不然的話,我們這樣出去一趟,除了給銀國人送經驗和情報之外,卻是什么收獲也沒拿回來,上級首長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明白了!文哥,這個任務,我一定會完成的!”
文修之望著他,眼神有些復雜——以文修之的精明,他怎么會看不出來,許巖這么急切地想去銀國,所謂“跟女朋友吵架所以想去銀城購物賠禮道歉”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破綻百出的借口,這個渾身神秘的家伙去銀國,多半是另有目的的——文修之甚至能猜出,許巖過去,多半跟他所謂的天災有關系,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文修之嘆了一聲,他認真地望著許巖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說:“我相信你,巖老弟,不管什么時候,我都信得過你!”
許巖尷尬地低下頭來,他知道,文修之是已經看透自己那破綻百出的借口了——但沒辦法,許巖還是不敢把這次去銀國的真正目的告訴文修之。如果讓他知道,自己這趟去銀國,就是為了幫銀國人除掉一個很強大的魔物,那文修之估計連生吞自己的心思都有。
看著許巖面露尷尬地低頭,卻是始終沒有出言解釋,文修之心下有些微微失望——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小老弟還真沉得住氣,居然就是能忍住不說!
文修之的笑容更親切了:“對了,巖老弟,有個事,我差點忘記問你了:你這樣就和朱小姐去銀國,但你們兩個懂銀國語嗎?”
倘若不是文修之提醒,許巖還真忘記這茬了。他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說:“呃,文哥,還真讓你給提醒了,我還真不會銀國語——小朱估計也不會懂吧。”
“這樣的話,你們還得帶上一個翻譯過去——雖然按常規說,在雙方溝通的時候,銀國政府那邊應該會給你安排一個懂中文的翻譯,但人家的翻譯始終是比不上我們自家的翻譯可靠。而且,你要銀國國內到處走想了解什么的話,還是自家的翻譯比較方便。”
許巖深以為然——自己過去的目的是要干掉那個吸血魔,為了尋找那怪物,肯定需要一個懂銀國語的向導,否則自己根本無法跟當地人交流,就變成睜眼瞎子了。
“文哥,這樣的話,你可認識些什么可靠的銀國語翻譯嗎?能介紹給我嗎?或者,我出錢請也可以的。”
“呵呵,巖老弟啊,你可是何必舍近而求遠呢?咱們認識的熟人里,可就有懂銀國語的高手啊!”
“啊,那是誰啊?”
“黃夕!就是局里面派給許少校你的助理,她可是過了銀國語等級考試的,水平很厲害的。”
許巖微微詫異:黃夕?倘若不是文修之自己提起,許巖還真把自己的這位助理給忘了。
這時候,許巖這才隱約記起來,好像剛見面時候,黃夕跟自己作自我介紹時候,好像確實提過,她是懂銀國語和外語的,不過那時候,許巖并沒有很在意——自稱懂外語,這有什么稀奇?就像許巖認識的學校足球隊的一個快畢業的師兄,看個外語片,整個片子也只能聽懂“法克魷”,銀國語水平也就看黃片時候能聽懂“亞麻跌”而已,可就是就這么爛的水平,在出去求職時候,他照樣敢大搖大擺地在自己的求職簡歷上寫上“精通外語、銀國語等多國語言”。
也是因為見得多了這樣的水貨,所以,在黃夕做自我介紹時候自稱“懂銀國語”時候,許巖下意識地把她當成跟自己那個廢材師兄一樣,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黃夕。。。她的銀國語水準如何?”
“很不錯,應付日常對話該沒問題——上次有兩個可疑的銀國人過來,她是負責帶監聽班的,我看過她的記錄,翻譯得很準確很到位。她還扮過導游接銀國的旅游團,跟那些銀國人交流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覺得,她應付一般的日常活動,那應該是夠的了——當然,我也不知道巖老弟你過那邊要干什么,如果需要更高水平翻譯的話,那我就得跟總部申請了。”
許巖連忙表示:“哦,那就不用麻煩了——就黃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