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視,接觸到許巖溫潤平和的目光,趙嫣然芳心微顫,她低聲道:“許先生,您好,幸會了——沒想到,您這么年青呢。”
許巖也很客氣地說:“幸會,趙小姐。我看過雙宮迷情,我的很多朋友都是您的粉絲來著。沒想到,你真人比電視上還要漂亮呢。”
同樣是贊趙嫣然漂亮,但許巖的夸獎顯然比文修之真誠多了,趙嫣然也是在精明剔透的人,如何看不出來呢?她嫣然一笑,頓時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這時,郭姐上來插話道:“文局長,許先生,要不,我們坐下來談吧,不要這么站著說話好累——您先請!”
文修之淡淡“嗯”了聲,卻是指著那正對著門口的位置對許巖說道:“巖子,你坐這吧。趙小姐,你坐旁邊陪許先生,不必拘束。”
被折騰了一天,許巖也是餓了。反正也是跟文修之慣熟了,許巖也沒想那么多,很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正對門口的貴賓位上,還招呼大家:“都快坐吧!”
趙嫣然和郭姐飛快地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閃過了一抹震驚:她們都是經常出來場面上行走的人,深知應酬場上的規矩。一般來說,飯局里正對著門口的位置,那是被稱為主位或者尊位,都是由席間地位最高的人來坐的。
文修之身份尊貴,趙嫣然和郭姐都是知道的,現在,文修之卻是主動讓出了主位,那位許先生也老大不客氣就敢坐下來了——難道,這位年紀輕輕的許先生,竟是一位比文少爺更了不起的大人物?
懷著異樣的心事,眾人紛紛入席開始聊天。說是聊天,但其實幾個先前根本不認識的人之間,其實也沒多少可聊的,文修之幾乎不說話,神情總是淡淡的,兩個女的也不敢隨便招惹他,于是許巖就只好擔當起了談話的主角了。
談話間,許巖知道了,這位郭姐是公司派給負責趙嫣然的經紀人和助手,平常跟著趙嫣然出入,照顧她的生活,也幫忙打點瑣碎雜務。
許巖主動問起:“趙小姐現在在拍什么戲啊?哦,對了,我的很多同學都是趙小姐您的粉絲來著,等下趙小姐您能跟我合個影和簽幾個名嗎?”
趙嫣然嫣然一笑:“那自然是沒問題的。”說罷,她自己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紙筆,微抬起頭望著許巖:“要寫幾張呢?還有,許先生您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許巖想了一下,把胖子劉洋和兩三個跟自己要好的同學說了,趙嫣然很認真地聽著,還湊近許巖問:“是不是這個劉洋?立刀劉,三點水的洋?”
在她說話的時候,許巖聞到了一股清馨的甜香氣,許巖心神一蕩,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古人會有“吐氣如蘭”的說法了。
趙嫣然寫得很快,幾張簽名便簽一揮而就,許巖如獲重寶地收了起來,趕緊把這些簽名放進隨身包里。他抬起頭,卻看到文修之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許巖頓時臉上微紅,知道文修之又在笑話自己幼稚了。許巖趕緊轉換了話題:“文哥,菜什么時候上來呢?今天的活動量蠻大,我還真有點餓了。”
對著許巖,文修之的態度倒是很好,很和氣地說:“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我讓他們十分鐘上來,瞅著也該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只聽包廂的門外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一個漢服美女推門進來,文質彬彬地問道:“請問,可以上菜了嗎?”
“呵呵,京城的地頭真是邪門,說曹操曹操到!這就上菜吧,我們邊吃邊聊。”
于是,幾個穿著宮廷服裝的女服務員端著大大小小的盤子,儀態萬千地魚貫而入。跟在她們的后面,來了一位笑吟吟的胖經理,看樣子像是主管,他客氣地說:“文先生晚上好,幾位貴賓晚上好,歡迎歡迎,我是這里的主管郝經理,我介紹一下今晚給諸位準備的菜肴。。。”
胖經理看樣子是想把這些菜肴的來龍去脈給介紹一番的,但文修之打斷了他:“老郝,今晚來的都是私人朋友,介紹就不用了。你忙你的事就好,不用來招呼我們了。”
郝經理干笑兩聲,知道文修之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他很識趣地趕緊告辭出來,順手還帶上了房門,文修之這才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他對許巖和兩個女生說:“這個老郝,他倒不是壞人,就是嘴巴啰嗦了點,比較愛賣弄,經常搞不清楚場合——如果讓他這么啰啰嗦嗦地介紹下來,怕不要個十幾分鐘,今晚的好氣氛就全給他毀了。”
許巖覺得,文修之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好笑,但在座的兩位女性卻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咯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亂擺,身子晃個不停,讓許巖都覺得頗為莫名其妙。
按照文修之的介紹,這個會所的廚子是很了不起的,曾經在“海里”干過,以前也為大領導服務過的,會所的老板為了雇他過來,足足花了上百萬的年薪。但許巖嘗這些飯菜,倒也沒感覺到如何好吃得不得了,也就比較順口,肉也好,菜也好,味道很鮮,至于口感嘛,許巖就覺得很是一般般了——如果按許巖的感覺,這的東西還沒有學校后門小吃一條街的串串香好吃,但這種話,許巖肯定是不敢說出口的。
今晚的飯局,文修之聲稱是專門請趙嫣然來陪許巖的,但許巖實在不知道該跟她談些什么好——這就是作為朋友跟作為粉絲的區別了,作為朋友,大家可以有談不完的話題,天文地理日常生活瑣事都可以談,但作為一個明星和她的影迷,盡管文修之在旁邊再三強調今晚是朋友之間的私下聊天,讓大家不要拘束,但許巖還是找不到什么話題跟趙嫣然交流的。
想了一陣,他好不容易憋出一個話題:“趙小姐最近在拍什么戲呢?怎么我最近好像沒聽過你新劇的新聞?”
趙嫣然很認真地跟許巖說:“拍完雙宮迷情之后,我感覺自己的內涵還是不夠,到后來就演得很吃力了,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了,所以前一陣子,我就跟公司申請了休整,一直沒接什么新戲,而是去中戲黃雅馨教授班上進修旁聽了兩個月的表演課程,感覺收獲很大。黃教授的表演藝術底蘊很深厚,從她那里,我學到很多東西。”
“哦哦,”許巖連連點頭:“充充電也好,充實自己,才能走得更遠嘛。黃教授的講課確實不錯,從她那里,你能學到很多東西的。”——許巖心想,老子這輩子都沒聽到那什么黃教授的名字,黃下流教授的笑話倒是聽胖子說過好多次了。
生怕談得太多露陷了,許巖趕緊換個話題:“趙小姐,你現在可有接新戲的準備嗎?”
趙嫣然嫣然笑道:“現在還是有點計劃的,公司給了我兩部戲的選擇,一個是接拍雙宮迷情的續集,還有一個選擇是接拍一部現代都市戲,講的是現代都市白領男女的情感生活,我來出演女一號。兩部戲我都看過劇本了,我個人是比較喜歡那部都市劇的,但公司卻希望,我能接下雙宮迷情的續集。”
“為什么呢?”
“嗯,公司或許認為,因為雙宮迷情的本劇里,我的表演還算不錯,也得到了觀眾的認可,所以,我在續集里繼續出演就比較容易上手也好掌握人物了。而且雙宮迷情的收視率還算可以,有那么好的基礎和受眾,續集的受歡迎程度應該也不會很差,這樣我繼續走紅就比較有保障了。”
“嗯,公司這樣考慮還是很有道理的——這樣的話,你為什么喜歡接都市劇的戲呢?”
趙嫣然輕輕搖頭,她的睫毛很長,眼睛好看地眨著:“呵呵,這就是我的任性了——因為都市劇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挑戰,我想嘗試一下新的角色和人物,這樣的話,我將來的戲路會更寬一點,不至于專門被局限在古裝戲了——如果演員被觀眾把印象都局限死了,那就很麻煩了。比如一說起王老師,大家就說了,他就是那個演清朝貪官的王老師啊,還有那個誰誰誰,一說起他,大家就說那個專門演警察的誰誰啊!
當然,我也知道,都市戲對我來說是個艱難的挑戰,但我還是想去嘗試一下。我想,如果不趁著現在還年青多試點戲路,將來,一說起趙嫣然,大家也說了,她就是個只能演古裝宮斗戲的演員啊。我不想做這樣被人標簽化的演員吧,呵呵。”
許巖笑笑,對于演藝界的事,他根本是個門外漢,連一知半解都談不上,也不知道怎么評價趙嫣然的這番想法,只能笑笑,簡單地說:“趁著年青,多嘗試一點總是有好處的。”
這時候,倒是趙嫣然對許巖起了興趣:“許先生這么年青,不知是干哪行的呢?”
許巖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嗎?我還在讀書,是讀書的大學生來著。”
聽到許巖說自己是學生,趙嫣然和郭姐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看許巖年紀輕輕,他說自己是大學生,趙嫣然和郭姐都不感到奇怪。但是,奇怪的是,為什么文局長會對這么一個大學生這么重視呢,還特意請來趙嫣然來給他作陪?
郭姐在演藝圈里混得久了,見的事情多,眼界也頗為廣闊,她隱隱猜到了,文修之重視許巖的原因,肯定是這青年的家里或者長輩那里有某些不同尋常的地方,才可能讓文修之這么重視他。
但問題又來了:文修之的家世,大家都是知道的,文老的小兒子,情報部的實權局長,近期據說很希望提為將軍。連文修之這樣本身就是權二代都要刻意奉承的少年,那他的家庭豈不是更加了不得?
一時間,郭姐心中甚是震撼,許巖的形象在她眼里頓時神秘起來。
她偷眼瞄了許巖幾眼,想看他的五官輪廓是否跟新聞里常出現的哪個面孔比較像的——看來看去,卻好像發現沒跟誰相像啊?
猜到到許巖的來頭很大,郭姐暗藏了幾分小心,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許先生,是在哪里讀書的啊?今年讀幾年級了呢?”
“我啊,我是在。。。”許巖正要脫口說出“大學”幾個字時候,文修之干咳一聲,打斷了他,他似笑非笑地望著郭姐:“郭姐打聽得這么詳細,是想查查我們小許的戶口嗎?”
郭姐臉上頓時一紅,她訕笑著自我解嘲:“文局長開玩笑了,我算哪份的草料,敢在您面前查戶口?只不過看著嫣然跟許先生聊得這么開心,他們年歲又差不多,他們說不定可以交個朋友呢?”
說是這么說,郭姐卻是隱隱明白了,許巖肯定是哪個大人物的后代。沒看到嗎,自己不過是想打聽下他所在的學校而已,文修之立即就阻止了自己,可見他的身份有多敏感多神秘了——傳說中,那些大人物的后代,都是被這樣嚴格保護的。
許巖不解地望著文修之,他不怎么明白,為什么文修之不讓自己透露自己的學校——不過,文修之既然這樣,那肯定是有他原因的吧?
一頓飯邊吃邊聊,吃了約莫一個多鐘頭,許巖吃得心情愉悅——當然,無論是誰,有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坐在身邊陪自己吃飯,他總是會開心的,倒是這餐飯里,文修之說話說得很少,即使那位郭姐或者趙嫣然主動找他說話,他也只是很冷淡地“嗯嗯”幾聲把人給打發了。看到文修之擺出這么一副生人莫近的冷酷面孔來,許巖只覺得莫名其妙:這家伙是怎么了?莫非是更年期到了,他脾氣發作?
文修之不說話,許巖就成了桌上的主角了。他無論說什么,郭姐都是很熱情地附和,而趙嫣然則是眨著亮汪汪的美麗眼睛在看著他——有個美女用這么仰慕的眼神盯著自己,這真讓許巖陶醉,他飄飄然簡直兩腳不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