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援抵達了,文修之等人都是松了口氣,開始布置和指揮起現場來,文修之下達了命令,封鎖了D、F、G這三棟大樓的出入口,拉起了封鎖帶。
看著這長長的隊伍,許巖吃驚得目瞪口呆:“這。。。這。。。你到底調了多少人過來啊?”
文修之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但注意力顯然并不在這上頭,他問許巖:“巖子,你覺得,D、F、G這三棟樓,哪棟樓嫌疑最大?等下,我們先搜哪棟樓?”
許巖一愣:“先搜哪棟?不能同時一起搜嗎?”
“那肯定是不行的。”
文修之搖頭,他跟許巖解釋道:“人手不夠!
看著很多,但要搜查整整一棟大樓——一棟大樓就有超過一百六十個房間,我們必須得派出六到十個組同時開始搜查,才能確保在短時間內徹底搜查整棟大樓——這是個簡單的數學題,我算過了,假如在最順利的狀態下,我們十分鐘之內就能搜完一個住宅戶的話,那要搜完一百六十個房間,那就需要一千六百分鐘,那就是二十多個鐘頭。
這樣做,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必須得分組進行搜查,起碼要編成六到十個搜查組,這樣才能確保在三個小時之內搜完一棟樓。但又因為王中茂這家伙太兇殘,我們又必須保證每個搜索組都要超過二十個人,每個小組都得配備武器,這樣的話才能確保能把王中茂給壓制住,而不是反過來被他捕殺——所以,你說要同時對幾棟住宅樓開展搜查,我們人手不夠!”
文修之深吸一口氣,他抬頭看了下天色,說道:“現在是中午一點半——在七點鐘太陽下山之前,我們頂多能搜查兩棟樓,然后,我們就得要挑燈夜戰了——巖子,你也知道的,一旦入夜,搜查的難度就加大了。
而且,我感覺,王中茂那怪物,他比我們更為適合夜晚,在晚上對上他,我們的傷亡會很大的。”
文修之啰啰嗦嗦說了一通,許巖卻感覺肩上沉甸甸,壓力十分沉重。他知道,文修之啰嗦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告訴自己,在三棟樓中,確定第一個搜查的對象,那是十分重要的。如果選得不對,把搜查工作拖入夜里,那就可能給王中茂予逃脫的危險。
現在,選擇的責任,已經壓到了自己的肩上了。
D棟、F棟和G棟,三棟大樓中,王中茂到底藏身在哪一棟?
望著那三棟大樓,許巖猶豫再三。
在這三棟大樓中,許巖能感覺到,在D棟和F棟的附近,天地靈氣的波動幅度最為強烈。按照許巖的揣測,王中茂應該是藏在這兩棟樓里的一棟——但問題是,到底是哪一棟呢?
D棟的波動強烈,是因為王中茂曾在那里殺人和潛伏,所以那里的天地靈氣波動比較厲害,但F棟附近的靈氣波動也很厲害——除了王中茂就躲在里面這個可能,還有什么其他可能嗎?
思慮良久,許巖終于下定了決心,他一咬牙:“F棟!先全面搜查F棟,然后再搜查D棟,最后搜查G棟!”
聽了許巖的說話,文修之定定地望著許巖,目光中閃爍著某種復雜難言的東西。但最后,他用力點頭:“好,那就按這順序來。我去跟他們說!”然后,他再次深深望了一眼許巖,然后,他轉身就走了。
看著文修之快步走向那片人群,許巖也是捏緊了拳頭:就在剛剛的對視間,許巖已是明白了文修之的處境和心意。
對這位來說,這是他最后的機會了。如果這次還不能抓到王中茂,只怕文修之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從文修之的目光里,許巖看出來了,這位已經下定破釜沉舟的決心了。
這一刻,許巖感覺肩上的壓力十分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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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腳步聲回蕩在陰暗的走廊里,走廊的感應燈亮著慘白的光芒,照著黝黑的面孔,肩上對講機不時傳來“嗶嗶”的電流聲。
為了防止王中茂坐電梯在各層之間游走潛逃,大樓電梯被停下了,統統被鎖在了一樓,參與搜查的人只能靠自己的腿走樓梯上去。
“許隊長,”許巖回頭一看,卻是來自戰士那邊的劉排長,他喘了口氣,沖許巖笑道:“許隊長,你的體力真好!我看您年紀這么輕,還以為您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呢,沒想到您的素質這么扎實,這么好的體力,一口氣就跑上了十七樓,我們這些天天訓練的小伙子都得喘氣,您卻是一點事沒有,真厲害!”
許巖尷尬地笑笑——他實在不好意思跟對方說,自己并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實際上,自己只能算是個“未畢業的大學生”。他岔開了話題,說道:“劉排長,不要叫我許隊長了,大家都是一起干活的,叫我許巖就好了。”
動員會上,各部門舉行了簡單的會議,進行了分組。
因為時間匆忙,各部分人馬分好組就匆匆撒手不管了,然后匆匆集合。第七組的集合地是在F棟前的一個涼亭里,會合了,大家彼此報了身份——最后,大家一盤點,居然發現,在場職務最高的,居然是許巖這個半調子。
按照規矩,臨時組建的隊伍里,是以最高者為指揮官的,于是,許巖這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大學生,居然就莫名其妙成了這搜查隊的“隊長”了!
那時候,許巖真是直叫苦:我連自己都管不好,現在居然要管二十五個人?
許巖當場就提出,認為這樣安排不合適,他趕緊找到文修之,想要他安排一個有經驗的過第五組來坐鎮,但那時候,文修之也是忙得實在夠嗆,他氣沖沖地嚷道:“有經驗的?難道我是魔術師,能大變活人啊?我這邊沒合適的人手了,臨時任務,你就臨時負責以下吧,帶個隊而已。。。反正王中茂這案子的情況你也熟悉,讓你來指揮,總比來個不懂行的外行人胡亂指揮來得好——哎,老齊,你不要走,我跟你說,消防通道那邊,你得安排人排查——沒人手了?那就組建一個新的搜查隊!
還有,電梯井道那里,我們也需要派人查一下,那里也是可以藏身的——你找人問問物業,電梯井道是怎么進去的?出口在哪里?平時維護,是從哪層樓的出口進去的?”
看著文修之忙得馬不停蹄的樣子,許巖終于也放棄了,只好老老實實回來當自己的“許隊長”——他倒是認命也想通了:文修之說得對,自己不見得是最好的指揮官人選,但換其他人來,倒也未必比自己更好。如果換個根本不熟悉情況的指揮官過來亂下命令,那真的還不如自己來當了。
聽到許巖客氣,戰士的劉排長很認真地說:“那怎么行呢?您是上級部門的領導,是帶隊的頭,我們都得聽您的。”喘了口氣,劉排長低聲問:“對了,許隊長,我聽上頭說,這次要抓的逃犯,很兇險?”
許巖靠在走廊的邊角上歇息,等其他的隊員上來。聽到劉排長的問話,他不動聲色地說:“劉排長,這次任務,上面是怎么跟你們交代的?”
劉排長猶豫了下,黝黑的臉憨厚地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說:“上頭跟我們說,這次的任務對象很危險,聽說是個犯了事的特種兵,身手很厲害,讓我們如果見到照片上的那個人,不要猶豫,立即就可以開槍了。”
許巖“嗯”了一聲,心里知道,關于“F”病毒的情況,還是絕密封鎖的,只能籠統地大概告訴他們“逃犯極其危險持有槍械“就行了。
許巖也不好尉透露太多,他只能含糊地說:“是啊,這逃犯很危險,你們要多小心,尤其要注意一點——”
許巖認真地說:“一旦發現這家伙,千萬不要抱著生擒對方的想法跟他打近身搏斗!那是很危險的,那家伙的力量速度和殺傷力都遠超常人,一般人不是他對手,挨著就傷,碰著就死!”
許巖說得認真,劉排長不由得點點頭,可他還有點不服氣地說:“可是我們不是一般人啊,我們也是受過專業擒拿格斗和散打培訓的!
上次過來跟我們搞素質比賽交流,搞過對抗演練,他們的身手,我們也見識過了,比我們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不少項目還不如我們!就算我們單個不是他對手,可我們有二十幾個人呢,難道他還真能三頭六臂不成?”
聽著劉排長這樣不服氣,許巖還真是啼笑皆非——封鎖消息可以避免恐慌,但連一線直接跟兇犯對抗的都不清楚實際情況,那就等于草菅人命了。第七組還好,有自己這個熟悉情況的人帶隊,但其他組若是不明情況之下撞上了王中茂,只怕真的會傷亡慘重了。
許巖拍拍劉排長的肩頭:“小劉,你就不要問了,反正,你聽我的,準沒錯的——見到王中茂,你千萬不要上前去,立即開槍就是了。哦,光開槍還不夠,你得知道,王中茂這家伙的生命力特別頑強的,他就算中彈了,你也不要放松警惕,繼續照他開槍!直到把他打成一灘爛泥為止!”
“啊!”許巖的這番話太兇殘了,劉排長明顯接受不來,他喃喃說:“怎么可能?中槍了還不夠?”
他還想繼續問,但許巖卻不想再說了,他看了下,第七組不少人已經到十七樓了,大家聚在走廊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著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許巖揮揮手:“開始干活吧——先從1701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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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巖帶隊進行的搜查,從一開始就不是很順利。搜查組敲1701的房門,但敲了半天都沒人來開門,最后,許巖敲得不耐煩,他厲聲喝道:“砸了這門去!”
許巖命令一下,二話不說,從身后拿出了一根鐵釬和大錘,就要上前暴力破鎖——事先已經估計到了,搜查組可能會碰到家里沒人或者不開門的狀況,所以每組人都帶有破門的工具。
“哎,等下!”這時候,一人皺著眉頭說:“我們沒申請搜查證吧,這樣直接強行破門的話,好像不是很好吧?要不,我們聯系物業,讓他們通知房主過來開門?”
許巖瞪了他一眼:“這是緊急情況!”——顯然是不清楚情況的,開什么玩笑,天黑之前,必須要搜完三棟樓的幾百套房間,現在要的是快刀斬亂麻,哪有時間這么磨蹭?
他對劉排長哼了一聲:“還不動手?”
劉排長很爽快地一聲喝令:“好啊,砸了它!”當下,拿著錘子,“鐺鐺鐺鐺鐺”就敲了起來,那巨大的砸門聲回蕩在走廊里,讓人耳朵里嗡嗡作響。
看著這么強硬,二話不說就砸門了,那人愣了一下,臉一下紅了。他還待說些什么,但旁邊有其他同事趕緊把他拉走了。
幾個人躲在墻角,竊竊私語聲不斷傳來:“算了算了,老張,這不關咱們的事。”
“話不是這么說的!我老張啥厲害人物沒見過?這小孩也太囂張了吧。。。這么隨隨便便砸人家門,破壞財物,現在都不講紀律了嗎?”
“算了算了——我看到,咱們領導也得客客氣氣說話。。。肯定不是一般人。咱們斗不過人家的。”
幾人聚在一堆,說得雖然低聲,但許巖的耳朵特別靈敏,卻是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聽得那氣憤的話,許巖心中微微有些愧意,但他并不后悔——非常時候行非常之事,這么多人的搜查,難道被一扇門就難住了?
這樣磨磨蹭蹭,要搜完整棟大樓,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時候?
倒不是說許巖跋扈,只是許巖心里有數,如果能抓到王中茂,區區砸爛幾間民房的門,這種小小違紀,文修之絕對幫自己擺得平;如果抓不到王中茂。。。那文修之絕對要完蛋了,倒也不差這點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