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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節 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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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佑香傳授給許巖的第一個法術是“劍芒”。在一張白紙上,她給許巖寫了百來字的運氣口訣,讓許巖好好參詳。

  看著口訣上那拗口的文言文和十幾個復雜的穴位名稱,許巖的腦袋頓時變大成了兩個。

  他哭喪著臉:“這個,軒蕓,沒有其他更簡單的點的口訣了嗎?這上面寫的什么淵池、紫府、內關、大陵、中沖、勞宮、手厥陰心包經——這些東西,它們認識我,可我不認識它們啊!”

  朱佑香淡淡一笑,許巖的表現其實早在她預料中。

  許巖為自己看不懂口訣而慚愧,其實,即使大明的圣劍門中,法術的口訣其實也沒多少弟子能看得懂,師傅傳授這門法術時候要讓弟子們先背誦口訣,其實也就是具備象征意義而已,以示不忘傳承罷了——就跟大家學習電腦之前先要花上一兩節課的時間學一通電腦的基礎知識,包括電腦的發展史知道什么叫二位進什么是馮諾依曼之類差不多,但其實,這些玩意對電腦的使用一點關系都沒有,不學這些基礎知識直接上機,照樣能把電腦使得溜溜轉——現在,朱佑香的這個口訣,就跟這些電腦的基礎知識差不多吧,學不學,好像都沒多大妨礙的。

  但話是這么說,事可不能這么做。雖然朱佑香也沒把那份口訣給看懂,但這并不妨礙她用鄙夷的眼神瞅著許巖,巴拉巴拉地跟許巖強調了一番基礎理論的重要性,聲明這份口訣十分重要,要想把技藝練習到最高深境界,必須要領悟口訣的奧秘,任何試圖投機取巧的想法都是行不通的!

  當年,給朱佑香傳授功法的大師兄也是這么訓朱佑香的,而事后,朱佑香才知道,原來大師兄也壓根看不懂那份口訣。

  許巖被訓得腦袋耷拉,一聲不敢吭,可憐巴巴地眨著眼睛。

  看著許巖被訓得差不多了,朱佑香大大過足了師傅癮,她滿意地點頭:“公子既然暫時看不懂口訣,如今事急從權,吾只好用一些簡單的辦法來教公子用劍芒了——但公子記住啊,這只是事急從權的簡易之道,真正的功法,還是要靠領悟這份口訣呢!”

  朱佑香當然不會告訴許巖,事實上,劍圣門上百年來都是靠這種“事急從權的簡易之道”來傳授功法的——朱佑香很懷疑,就算是自己的那位擁有劍圣稱號的師尊,他也未必能把這份口訣給看懂了,只是她不敢問罷了。

  相比于口訣的深奧復雜,簡易辦法就真的簡單很多了。朱佑香走到許巖身后,一掌輕輕抵住了許巖的后背,她沉聲說:“公子,勿要抗拒,用心記憶靈氣的運行路線~”

  瞬時間,許巖能感覺到,一股熱烘烘的熱流從背后朱佑香手掌處傳入自己背后,那股暖流很快就導入了許巖的丹田,然后又從丹田升起,直入胸腹、肩背,然后順著手臂一路而下,最后凝聚在許巖右手的食指與拇指間——

  朱佑香低喝一聲:“公子,記住方才的線路,存意凝念,意達氣達——好,公子,你可以使出來劍芒了!”

  就是朱佑香不說,許巖也能感覺得出來,自己手上充斥著一股暖暖的熱流,食指和中指間透著一股茫茫的白光,他微微運氣,用力一逼,那白光透指而出,在手指前形成了一道兩寸長的白色光柱。

  看著那寸許長的白色光柱,許巖心神有點恍惚,他抬頭望向朱佑香:“軒蕓,這個。。。就是那劍芒了嗎?”

  朱佑香十分肯定地說:“沒錯,這就是劍芒了!”

  “可是,軒蕓,我看你的劍芒,足有那么長——”許巖用手比劃了下約莫一米的長度,然后,他又看著那只有一寸左右的劍芒,苦著臉說:“而且,你的劍芒還能外放發射,而我的劍芒,只有短短的一點。。。”

  朱佑香鄙視地望著許巖:“公子,你怎么不說,你才只是引氣期,吾卻是筑基期了?你才修煉幾天,卻要跟筑基期相比——公子這想法,未免有些狂妄了。”

  朱佑香告訴許巖,引氣期的劍芒,確實只有一寸多長而已——這個確實很短,很不好用,這個朱佑香也是承認的。為了彌補這個缺陷,或者為了節省使用劍芒的靈氣消耗,很多前輩都是通過各種兵器介質來使用的,比方很多劍圣門的前輩都是把劍芒附在兵器上用的——刀啊、劍啊,長槍啊甚至是弓箭上附上劍芒,能發揮數倍的可怕力量。

  接著,朱佑香傳授了許巖關于劍訣的幾個要點和關鍵,許巖頓時豁然開朗,明白過來。不用朱佑香授氣,他也像模像樣地使出了劍芒。

  學會平生的第一個法術,許巖心情興奮,躍躍欲試,像個拿到新玩具時的小學生一般。他指東畫西,用劍芒把酒店的桌子給戳得千瘡百孔,眼看著就要散架了,許巖才趕緊住了手——雖然被戳了很多洞,還是可以拿桌布蓋上掩飾一番的。但桌子若是真被自己戳得散架了,那就麻煩了,退房時候自己可得掏錢賠的。

  朱佑香在旁邊看著許巖折騰,抿嘴而笑,卻也不加干預——當年自己學得第一個法術的時候,也是這么興奮,把門派中的大樹都斬斷了好幾根,惹得師叔拿著棍子追了自己滿山坡。

  許巖對“劍芒”法術一學就會,朱佑香倒也不驚訝,她很清楚——倒不是說許巖真是那種筋骨精奇的天降奇才,真正的原因是:“劍芒”這種初級法術,其實也就是很簡單的技巧而已。

  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凡人想要使用劍芒,那是絕無可能的,但對許巖這種靈氣充沛的修士,他體內本來就蘊含大量的靈氣,缺的無非是一個使用的方法。只要自己把方法傳授給他,捅破了那層紙,許巖用起這個來,那真是毫無障礙——所謂劍芒,無非是體內的靈氣外放化為鋒銳,其實就是靈氣一種運轉技巧罷了,根本用不著研究那份深奧拗口的口訣了。

  朱佑香想:這就是師尊所謂的“假傳萬卷經,真傳一句話”,關鍵的難點,往往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了,需要長篇累牘的,多半是糊弄人的假貨。

  等許巖熟悉了劍芒的使用之后,朱佑香又教給他防護罩的法術——這法術,需要的技巧就復雜得多,按照朱佑香自己的體驗,當年自己學習這法術的時候,光是理解“支撐點”這立體概念就花了足足她一天的時間。但這種障礙,對學過高數和立體幾何的許巖來說,卻是根本構不成妨礙。

  按照剛剛的模式,朱佑香輸出靈氣在許巖體內游走,教授他靈氣罩的“運氣軌跡”,這時候,許巖已是若有所悟了——無非就是靈氣在幾條經脈之間的流轉然后外放嘛,比起剛剛的劍芒,好像也難不到哪去。

  朱佑香給許巖傳授第三遍的時候,許巖已能像模像樣地把“防護罩”法術給使出來了。

  許巖感覺,防護罩法術與劍芒有很大的不同,“劍芒”使出來時候,起碼還能看到白茫茫一道白色光柱,但防護罩使出來時候,許巖真是什么都看不到——既沒有五光十色的光圈,也沒有耀眼炫麗的光環或是其他異狀,許巖看著自己身周,就跟平常一般毫無兩樣。

  許巖還以為是自己施法失敗了,他苦著臉:“軒蕓,這個,好像不怎么對啊?”

  朱佑香瞟了他一眼,順手從身邊操起一張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砸到許巖頭上——許巖只聽“啪”的一聲碎響,那椅子已是碎開了,自己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候,許巖才醒悟:“軒蕓,原來,我是已經施法成功了?怎么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也看不到異狀?”

  朱佑香鄙夷地看著他:“公子想要什么異狀?是要頭頂五彩光圈,還是渾身金光閃閃?”

  被朱佑香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虛榮心本質,他訕笑兩聲:“這個。。。倒不是這么說的,只是我這樣,施法成功了跟沒成功一樣,自己都感覺不出來。”

  “要感覺,其實也很簡單——維護防護罩,那是要消耗靈氣的。許公子,你只要感覺體內的靈氣就知道了。”

  朱佑香語重心長地教導許巖道:“公子,你得知道,防護罩這種法術,那是用來救命的實戰法術來著,不是拿來炫耀招搖的泡妞工具。

  其實,以前的防護罩法術,確實是帶有一層白光的——為了把這層白光去掉,我們圣劍門的前輩花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才把這個法術給改進,把那層白光給去掉了,變成現在這種外在毫無異樣的樣子。”

  “啊,那是為什么呢?”

  “公子您想啊,防護罩是戰斗用的法術,若是你跟敵人遭遇了,你給自己放了幾個防護罩在身上,渾身光芒四射,那對方還不得馬上警惕了,知道你立即要動手了?或者,你遭遇了一個敵友未明的對象,你為謹慎起見,又給自己放了幾層防護罩——你覺得,這時候對方會怎么想?”

  許巖恍然:“他大概會覺得,我對他不懷善意,準備動手了,或者覺得,我們對他很不信任,一直在提防著他,這樣的話,氣氛可能會很不友好了,就是本來能溝通解決的事只怕也要鬧得要動手了。。。軒蕓,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看著許巖好像真正明白的樣子,朱佑香微微點頭:“公子明白就好了——修真界很美好,但修真界也是很殘酷的。我們修道中人之間,很多門派之間的關系都是很微妙的。

  在遭遇其它門派同道時候,表面上,大家都要表現得平和禮貌,但心中須存提防警惕之心,以防對方突然發難偷襲。這時候,偷偷給自己放上幾個防護罩,這是我們最常用到的預防手段了。

  但是,這種提防措施,只能私下做,絕不能暴露了,否則就是不禮貌的行為,會讓大家都難堪,甚至會壞了兩個門派之間的交情,也顯得吾圣劍門很失體面毫無風度——呃,這種事情很微妙,吾這么說來,想來想來公子也能理解了。”

  許巖連連點頭:“明白,我當然明白!”

  這么微妙的事,對西方人來說,對方或許有些難以理解,但許巖和朱佑香都是徹底的東方人,都能理解這種思維模式——在東方人的想法里,往往是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的。港臺片里不是常看到的?為捍衛社團的名聲,幾個幫派混戰,毫無來由地死傷幾十上百號人,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朱佑香繼續說:“而且,顯形的白光防護罩還有很大的壞處。”

  許巖詫異:“還有其他的壞處?”

  “正是!一來,如果防護罩是顯形的發光的,那戰斗的時候,敵人完全可以根據你身上防護罩的光亮程度,判斷出你身上有多少層的防護罩,也能判斷出你護身法術的強度——如果防護的力度都被敵人掌控了,敵人對你的防護強度心知肚明,那打斗起來,自然是很不利的。”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許巖點頭道:“正是這樣,還有其他的壞處?”

  “很多時候,戰斗未必一定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響,經常也會遭遇到夜戰的情形。夜戰時候,如果身上的防護罩是亮光的,那就等于是吸引敵人法術的靶子了,那自然是很不利的。

  正是因為有著諸多的不利,吾門中前輩們耗費數十年時間,終于將這門防護法術改進為無光無色無形,沒想到到了公子口里,卻還覺得不如原來,如果讓前輩們泉下有知,聞聽公子此言,該是有多大的感慨啊!”

  聽得朱佑香這么連嘲帶諷的,許巖臉色通紅,他雙手合十求饒:“軒蕓,我說錯話了,你就放過我吧!我不敢再亂說了!”

  朱佑香嫣然一笑:“公子,你盡快練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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