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之前,鄧錚就已經料到,如果前邊自己沒被“打倒”,終極必殺肯定是現場創作。所以他也做了精心準備。
有考慮過現場創作《倚天》后面未發表的片段,有考慮過用金庸先生的社評雜文,甚至還找了些前世公認模仿金庸先生文風最像的幾位老哥的佳作……但在他心里,最想要借此機會呈現的,還是《白馬嘯西風》。
他個人非常喜歡這部5萬字左右、風味獨特的中篇,但一直覺得正兒八經弄出來太短,不弄又未免遺憾,一來二去,結果就一直擱置了。
剛剛一直還在尋思,如果真要搞現場的話,看能不能找個什么由頭弄《白馬》出來,了卻這樁憾事,沒想到剛感到瞌睡立馬就有人搶著送枕頭,還是那種牛逼哄哄逼著你用,就貌似你在這枕頭上流串哈喇子他能有多舒爽一樣,當然是喜不自勝,立馬答應!
要是司浩然知道他小肚雞腸故意惡心戚副校長,拿方才戚副校長指責他的“白馬非馬論”中“白馬”來出題,結果卻是正中鄧錚下懷,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嘔出一口老血來!!
要是臺下的英喆了解真相,目測此時也就不會是一臉崇敬嘆服“姜還是老的辣,這題出的誅心”,而是改為“我日你個嘴跟棉褲腰似的老夯貨,沒事瞎特么出啥題目?”
鄧錚也是在選擇接招后,才忽然發現,其實此時此刻選擇《白馬嘯西風》,還有兩個大大的妙處!
其一,《白馬嘯西風》跟《笑傲江湖》一樣,是沒有具體時代痕跡的作品,直接謄抄也完全沒有違和感。
當然,前世其實有大神級高手根據原著中的蛛絲馬跡,對故事背景年代細細進行考證推斷過——
原著中,瓦耳拉齊對李文秀敘說高昌迷宮的來歷那一節中。有這樣幾句話:“高昌國自鞠嘉立國,傳九世,共一百三十四年,至唐貞觀十四年而亡”。
首先應該清楚。貞觀十四年按公元計算應該是哪一年。查閱史書資料可知,貞觀四年是公元630年,那么貞觀十四年就是公元640年。原著中又提到“千余年來”,暫且按一千年算,就是說從高昌國滅亡那一年算起公元640年。一千年后,應是公元1640年。
清朝順治入關是在公元1644年。因此,這個故事應該發生在清朝,最早上限是1640年。
關鍵是在這個“千余年來”,它能余到哪一年。原著中未提及是一千一百年還是一千二百年。
再細讀下去,原著中有這樣一個情節,當計爺爺,也就是喬裝打扮的馬家駿知道自己的師傅就在附近時,便催著李文秀回中原,并道出中原的種種好處——“計老人見她不答。又道:‘我們漢人在中原可比這里好得多了,吃得好,穿得好……中原的花花世界,比這里繁華百倍,那才是人過的日子……’”。從這句話可以得知,當時的中原應該是太平盛世,百姓豐衣足食,試問清朝的那一個時期最讓人留戀?只能是康乾盛世了。
如果是在明末清初,當時天下未定,還有南明的小朝廷。更有清軍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誰還敢回到中原?回到江南?
將時間確定在康乾盛世,似乎就該完結了。但還有將這個范圍縮小的可能。因為在康熙前期,還有一場歷時八年的戰爭。就是三藩之亂。公元1673年,康熙平定三藩之后,中國才真正進入了封建社會的最后一個盛世王朝,因此,故事的時間上限可以拖到1673年左右。
再來討論一下下限。乾隆后期,清朝開始走下坡路。乾隆于1799年駕崩。暫時將下限定為1799年。再讀原著,下限還可以再提前。乾隆在位期間,號“十全老人”,好大喜功,發動了數場規模較大的戰爭,其中一場較為著名的是平定回部叛亂,是在公元1759年。這場戰爭應該是震動了整個伊斯蘭世界,無人不知。原著中的哈薩克人也是伊斯蘭教徒,信仰真主阿拉,而原著中未提及這場戰爭,可見故事應發生在乾隆平定回部之前,因此下限可提前至1759年。
綜上,《白馬嘯西風》的年代應在16731759年之間……
不得不說,這位老哥的腦洞夠大,歷史儲備也夠扎實,因此這個分析結果得到了廣泛贊同。
不過在鄧錚看來,根據“高昌滅國千余年”推斷出時代上限是1640年說得通,再往下就是想當然了,因為在古代邊疆少數民族眼里,中原任何時候都意味著“花花世界”、“繁榮百倍”,并不一定特指“太平盛世”。
當然,糾結這個沒必要,前世1640是明末清初,緊跟著清順治入關,在這里1640卻正值明朝中興三主的尾聲,此1640非彼1640,各過各的,反正之于《白馬》這個架空故事本身而言,不存在任何違和。
其二,好巧不巧的是,原來世界中,在《倚天》開啟的同年,金庸先生結束了《飛狐外傳》并在同年寫了兩個篇幅最小的武俠,一個是《鴛鴦刀》,另一個就是《白馬嘯西風》。金庸先生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進入一個個人的轉型期,開始嘗試新的寫作方式,故事的講述方式設置方式都有所不同。
也就是說,《白馬嘯西風》跟《倚天》是同一作家同一年份同一題材的作品,這樣的話,你最后通過“司法語言學”拿《白馬》去比對《倚天》,還特么的不越比重疊度越高,越分析越是一回事?!
說句不客氣的,就算那個朱高峰職業操守扯淡,最后想找茬,也得能找的著啊!
一個小時的休息準備過后,鄧錚抖擻精神重新上臺,在他方才所處的位置,多了一個隔音耳機,一臺嶄新的筆記本電腦。電腦與后面的大屏幕相連。
方才這一小時中,企鵝視頻直播平臺的在線人數已經翻了一番,達到了今年來的第二高,參與評論的話題量則是悍然奪冠。隨著鄧錚重新上臺,此時此刻,場內,屏幕前,所有人精神一下子抖擻起來,這輩子大家看過現場直播綜藝晚會,看過現場直播體育比賽,甚至看過現場直播吃飯睡覺啪啪啪……但就是沒看過現場直播寫 不懂的人想要瞧個熱鬧,懂的人像合琴生、李熱這些同行,則是一個二個瞪大眼睛,想要從他寫文的一舉一動中品味學習到些許精華之處。
當然,還有像顧偉元、李海洋、談薇、林小璐等這些因為關心則亂,惶急的滿手心都是汗的。
“噼噼啪啪”,沒讓大家等太久,鄧錚修長的手指彈動間,就在大屏幕上敲下了五個大字——《白馬嘯西風》!
這是名字吧,好名字!好氣勢!所有觀者精神齊齊一震,趕緊凝神屏息的往下看。
輪到正文,鄧錚則“寫”的比較糾結,似乎最一開始找不準文字的感覺,不停的寫寫改改,改改停停,差不多用了大半個小時,看起來才算勉強進入了狀態,漸漸揮灑恣意了起來:
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
在黃沙莽莽的回疆大漠之上,塵沙飛起兩丈來高,兩騎馬一前一后的急馳而來。前面是匹高腿長身的白馬,馬上騎著個少婦,懷中摟著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后面是匹棗紅馬,馬背上伏著的是個高瘦的漢子。
那漢子左邊背心上卻插著一枝長箭。鮮血從他背心流到馬背上,又流到地下,滴入了黃沙之中。他不敢伸手拔箭,只怕這枝箭一拔下來,就會支持不住,立時倒斃。誰不死呢?那也沒什么。可是誰來照料前面的嬌妻幼女?在身后,兇悍毒辣的敵人正在緊緊追蹤。
他跨下的棗紅馬奔馳了數十里地,早已筋疲力盡,在主人沒命價的鞭打催踢之下,逼得氣也喘不過來了,這時嘴邊已全是白沫,猛地里前腿一軟,跪倒在地……
不像之前長篇慢慢鋪墊、娓娓道來,有詩曰,有詞云的,這開篇寥寥幾段文字,直奔主題,茫茫大漠中一家三口被苦苦追殺瀕臨絕境的畫面,一下子鋪展開來,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而這時,企鵝視頻直播平臺的評論區,觀者早已快被閃瞎了眼:
“同行:金梁你這是要做什么?我們要寫!!”
“天:我去!你嚇我啊,我嚇大的。”
“金昊(日天),就順著這個開頭,你要真能現場把這篇溜溜寫下去,我就,我就,我TM也不知道我要干嘛!”
“金梁:前邊不屑搭理你們,等你們蹦跶夠了,我隨時隨地有一百種方式可以羞辱你碾壓你震驚你,而你們無可奈何。”
“一上來感覺英喆問題太損沒法回答的時候被大金梁給拉起來了。朱高峰出來后感覺現場寫作會出岔子的時候大金梁又把我摁住了。人生的俯臥撐真是太刺激了。”
“大金梁最讓我佩服的就是那種無與倫比的從容自信,尤其剛剛說‘好,就白馬,我接了’時的那個眼神和姿勢,太尼瑪霸氣了,這才是我們應該值得學習的地方,什么叫做必勝的決心!!!什么叫你大爺就是你大爺!!!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一切理論上的不可能,都TM只是一個廢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