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南克在客廳的沙上醒來的時候,他感到渾身酸痛,疲勞得不行,兩手的中指上空空如也,并沒有紅戒和白戒,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場惡夢。
“一場惡夢?對啊!原來是一場夢啊!”
南克現了新大6一樣叫道,從沙上蹦了下來。他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褶皺里藏了不少沙粒,這下子全抖落出來,南克呆得一呆,安慰自己道:“沙子到處都有,一點也不稀奇。”
他一轉身看見了屋里的冰箱,冰箱門雖然已經關上,但是滿地的塑料袋說明曾經有人在這里聚餐過。
“這也沒什么稀奇,可能是我自己吃的。”南克繼續安慰自己。
洗手間里忽然傳來嘩嘩的水聲。
“這不可能!一定是我忘了關水龍頭!”南克歇斯底里地叫著,猛然拉開了洗手間的門。
千雪站在盥洗池前面,睡眼惺松地照著鏡子,正在用一只兒童牙刷刷牙。
“這……這也算不得稀奇!每戶人家的洗手間里都有一只銀小蘿莉吧!”
南克臉色鐵青,關上洗手間的門退了出去。
他實在無法說服自己,于是坐在沙上生起了悶氣。
過了一會,千雪嘴里叼著牙刷,手上拿著塑料杯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腳上仍舊穿著一雙拖鞋,不過這次的拖鞋不是兔子樣式,而是企鵝樣式——不知道她是如何使用魔力來進行換裝的。
“喂,笨蛋小南,如果你是來偷看我姐姐洗澡的,她至少要十點鐘才會起床呢!”千雪說著,用嘴里叼的牙刷指了指臥室的門。
“我叫南克!是有名字的!”南克起火來,“如果你再叫我小南,我就叫你小白了!”
說到這里南克忽然打了一個冷戰——他還記得托特海德和姐妹倆的對話,這說明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境,雜亂的客廳和陽臺上的碎窗戶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南克看了看掛鐘表盤,時間尚早,足夠他吃早飯。他在洗手間里簡單洗漱一番,現自己右手的手背上掉了一些死皮下來,似乎是燙傷或者電擊造成的,因為并不疼,所以他也沒太在意。當他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千雪已經安安靜靜地坐在桌旁,小口吃著牛奶和切片面包。南克暗想:魔神和人類立約后似乎沒原先那么能吃了。
他在千雪對面坐下來,安靜地吃著早飯,心里甚至有點溫馨的錯覺。如果不是在飯后千雪嚴正警告他說:“作為法皇必須馬上進入狀態,否則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成為其他魔神手下的尸體了。”還惡補了許多聳人聽聞的常識給他聽的話,他肯定能把這種好心情保持下去。
昨晚的沙塵暴過后,市區里下了一場小雨,使得早晨的空氣格外清爽。南克走在上學的路上,借著煦暖的陽光,把兩只手湊到眼前使勁地看。
千雪在早餐時告訴他說,法皇戒和戒靈本身都是屬于精神層面的存在,紅白雙戒在危急時刻才會顯現在他的上。平時只有在陽光直射下,在很近的距離內觀看,才能現手指根部有一圈淡金色的痕跡,說明魔神的力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隨侍左右。
有一點讓南克感到十分不解:除了雙手中指上的那圈金色以外,他還在右手手背上,也就是掉下去許多死皮的地方,現了一個更大的淡金色圖案——那是一個隱隱約約的圓圈,中間描繪著一枚尖端向下的鑰匙,頗具古埃及象形文字的風格。
“這又是什么鬼玩意?”南克想,圖案的外圈似乎在緩慢地順時針轉動,然而換過一個角度之后,手背上的圖案又不見了。
“小南,昨晚在倉庫里過得怎么樣啊?”快到學校的時候,司馬翎忽然神鬼莫測地出現在身后,嚇得南克渾身一激靈。
“沒什么……我……過得挺好。”南克結結巴巴地回答。
“真的嗎?”司馬翎狐疑地審視南克,“你剛才為什么老盯著自己的手背?你手上有什么?拿過來給我看看!”
她說著就來捉南克的右手,南克躲避不及,被她捉個正著。
就在南克愁怎么解釋手背上的圖案的時候,司馬翎忽然身子一顫,如同被蛇咬到一般放開了南克的手。她兩腮緋紅,臉上燒,身體里出現了某種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的變化,心中生出了一種極度不安感,以至于沒有再跟南克說一句話,一個人快步走進了青姿學園高中部的校門,留下南克在冬山一中的校門前呆。
“這是怎么回事?司馬她為什么臉紅了?她從來不臉紅的!”南克惴惴不安地想,“難道……難道她突然喜歡上我了嗎?是不是因為右手上的這個奇怪的鑰匙圖案?一定是因為這個!不然她不可能對我有興趣,她對追求者們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完了,不要啊!我可承受不起她來當我的女朋友啊!她現在就已經快把我整死了!冷靜!冷靜下來南克!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的話,如果司馬跟二爺說想要泡我,而二爺他早就有這個意思,說不定會非常樂意親上加親呢!難道……難道我這一輩子就這樣交待了嗎!”
他一直胡思亂想到數學課結束,心中漸漸地生出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覺悟,并且打算破罐子破摔,將右手的“神奇功能”多利用幾次,至少要過把癮再死。
當班長兼班花的王雪曼不小心把橡皮掉到地上的時候,南克殷勤無比地幫她撿了起來,在交還橡皮的時候故意碰到了對方的手指。
“謝謝你啦。”王雪曼禮貌地道謝,并無其它異樣之處。
“差哪兒了呢?”南克郁悶地想,“為什么我的‘泡紐右手’對班花無效呢?”
之后他又幫生活委員和語文課代表撿了格尺和鉛筆盒,直到同學們都用瞧大怪獸的眼神瞧著他,他才停止了這種平時不常見的助人為樂行動。
在學生食堂吃過午飯之后,南克在回教學樓的路上被三個不良少年攔了下來。
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拔腿就跑,爭取在被捉到之前跑到教導主任的視野之內。但是時過境遷,經過昨晚和托特海德那一戰,他有恃無恐,心想老子我把僵尸木乃伊都滅了,還怕你們這幾個歪瓜劣棗嗎?于是他兩手插兜,等著對方先話。
中間的那個染了頭的黃毛走了上來,竟然有點低聲下氣地說:“同學,我們老大找你有點事兒,能給面子來一趟嗎?”
這三個人的老大是冬山一中著名的暴力男陳天豪,手下人都管他叫“豪哥”。據說他曾經是拳擊隊的重點培養對象,后來不知因為什么事打了教練才被開除,而后靠著一雙鐵拳和江湖義氣坐上了校區附近不良少年的頭把交椅,也算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
在圖書館背面有一個罕有人來的角落,臟兮兮的墻壁上貼著惡俗:“招聘愛情動作片男女演員,有意者請聯系曹導演……”
就在那旁邊,南克看到了等待多時的陳天豪。南克早聞其名,卻沒有在近距離看過他的臉。陳天豪身高在1米88以上,人熊般強壯,膚色略深,五官也不算難看,臉上的濃重線條頗有施瓦辛格那樣的硬漢氣質。他的右耳上方有一小塊長不出頭的刀疤,據說是跟其他暴力集團火并時留下的。
讓南克萬萬想不到是:陳天豪一上來就親昵地摟住他的肩膀,擁著他走開一段距離,估計手下們聽不見兩人的談話方才停住。
“小南,哥求你辦點事兒。”陳天豪這肉麻的稱呼讓南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南克心想: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沒好事,這家伙不是想讓我幫他賣毒品吧?
見陳天豪把手伸進懷里要掏什么東西出來,南克剛要說“毒品我可堅決不賣!”,卻現陳天豪從懷里掏出來的是一個薄薄的信封,信封的質量很好,上面居然還別著一個紅色的心形別針。
“小南,能不能幫我把這封信帶給你司馬學姐?”陳天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南克明知道那是一封情書,卻故意裝傻,想多戲弄對方一下,“豪哥,你這是勒索信啊還是勒索信啊?”
“——怎么會是那些呢!”陳天豪費了好大力氣才說出口道,“這是封情書,情書!我就是想約你司馬學姐出來看場電影。因為我聽人說司馬把別人放進她課桌里的情書都當垃圾扔了,所以想托你親手轉交給她,畢竟你和她兩家是世交,關系比較接洽不是?”
“是啊,”南克心里暗想,“關系是不錯,都快親上加親了。”他從陳天豪手里接過情書,忽然脫口而出道:“辦這事兒不是應該給點兒好處嗎?”
說完這話他和陳天豪都是一愣,南克以前也幫別人給司馬翎帶過情書,別人一般總是要跟他意思意思;陳天豪則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直接跟自己要賄賂,其實以前的南克還真沒這么大膽子,誰讓他現在覺得自己變nB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