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我怎么可能會期待什么？”
海瑟薇的小冇臉漲的通紅。
然而越是如此，在馬文目光的注視下，她的聲音竟然變得越來越細微起來。
到了后來，幾乎變成了唇語。
或許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這種感覺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巫之王，本來應該是冷漠無情的。她的母親，十二女巫的繼承者之一，曾經叮囑過她：任何人都應該臣服于女巫之王的威嚴下，褻瀆她威嚴的人，必須要殺死。
只不過，在她準備下手的那一剎那，她又流了一滴眼淚。
女巫是沒有淚水的。
這種感覺讓她很錯愕。
她停留在原地，反復思考，腦海里死死封印住的空白區域，似乎有了些松動。
馬文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上陡然傳來一聲炸響！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向了高天之上。
雜亂不堪的云團中冇央，似乎生生被劈出了一塊漆黑的隧道，透過隧道，他們竟然能看到宇宙魔池外的戰斗！
星獸的怒吼震動了整塊費南大陸。
然而此時的它，已經是強弩之末。
脫離了宇宙魔池的保護，艾瑞克獨自一人對抗二十八名新神，這已經是一份非常了不得的戰績了。
然而在三大主神的聯手攻擊下，他終于被死死釘在了宇宙魔池的池壁上。
金色的審判長矛一根又一根插在艾瑞克堅韌的身體上，宇宙魔池第二層的池壁，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
“吼！”
艾瑞克掙扎著，他的軀體漸漸變得透明化，一個少年的靈魂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著那些神靈。
這種眼神兇戾無比，每一個人看到了，都會覺得不由自主地背后發寒。
特別是那些神靈，之前的混戰冇中，已經有好幾個神明被艾瑞克干掉了幾條性命，現在其實是非常不安全的。
好在，三大主神出手，強行用審判之矛將其鎖在了宇宙魔池的池壁上。
它應該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了。
眾神心中稍定。
而費南大陸上的人們看到這一幕，心中涌現出的，卻是大片大片的悲哀。
守護他們的冇英雄，終究還是要被神靈殺死。
現實不是小說，現實遠比故事殘酷。
轟隆隆！
連續九十九根審判之矛砸在了艾瑞克的身上，星獸的身體眼看就要崩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艾瑞克的靈魂深處，陡然爆發出一陣令人窒息的哀嚎！
在新神們震驚的目光中，星獸的身體竟然自動分解開來。
審判之矛依然釘在宇宙魔池上，卻無法釘住已經將自己肢解了的艾瑞克！
這些肉塊自動分化成一頭頭更加微小型的星獸，它們的樣子類似猛虎，背后長著三對翅膀，卻比猛虎更加恐怖！
它們宛如流星雨一般飛向了眾神群中！
“快躲開！”
三大主神連聲高喊，自己卻率先一步逃冇走。
這是艾瑞克的絕地反擊，以生命為代價，打出的最強一擊！
雖然在三大主神的提醒下，大部分的神明都躲開了。
但仍然有不少神明被這些猛獸圍住，他們的神力鎧甲在猛獸瘋狂的撕咬下顯得那么脆弱！
“啊！”
慘叫聲連續響起！
人們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經歷了今天的一切，他們對高高在上的神明再也不包含哪怕一絲的敬畏了。
先有封神的冥鳳被馬文大人虐殺，現在又有這些所謂的神靈，如此凄慘地發出哀嚎！
既然神靈是可以被人殺死的，那么人們為什么要信奉他們呢？
多元宇宙的一個次級位面中，湖泊之神的神火陡然熄滅。
最近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的大祭司陡然跪了下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大殿中冇央的火盆，然而無論他如何向神靈祈禱，再也得不到一絲回應。
神火熄滅，神像也陡然出現了一絲裂縫。
轟隆隆，剎那間，巨冇大的石像傾倒。
大祭司的須發皆白，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整個位面都震動了。
類似的場景發生在許多次級位面上。
神靈的隕落，影響極為廣大。畢竟他們是真正的神明，不僅擁有自己的次級位面，還有天界神國！
而這一次艾瑞克的絕地反擊，竟然瞬間帶走了三名微弱神力的神明！
這在天界神國造成的轟動是無法想象的。
三個神靈的神國同時坍塌，如果不是幾位古神出來強行穩住這片天界的話，恐怕三人神國坍塌之后形成的黑洞，會對天界造成極大的損傷！
只不過這一切，在人間的人們是看不到了。
他們只看到了那三位神靈死前的掙扎，和人之將死之時，也沒什么不同。
而艾瑞克，在釋放出最后一擊之后，靈魂也終于泯滅。
在最后一刻，他的靈體轉身，重新望向了費南，那片美麗的土地。
“終于，結束了么？”
他的低喃聲在每個人的心底響起：
“我還是好想她啊……”
恍然間，那個穿著破舊裙子的女孩，那輪掛在小村莊上頭的夕陽，那一架改變冇英雄命運的馬車，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們心底涌現出一陣無法抑制的悲痛，他們仿佛明白了什么。
刺啦啦！
艾瑞克的靈魂，一點一點地變成了齏粉。
他的臉龐很安詳。
他已經為費南盡了最后一份力量。
他已經兩次拯救了這個世界，你還能要求他做什么？
他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山村少年而已。
“他是誰？為什么會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
山頂上，海瑟薇怔怔地問道：“他想念的那個女孩，看起來好弱的樣子，他為什么會想她？”
“力量并不是一切。”
馬文淡淡地說：“有些時候，你就算得到了最強大的力量，也不能改變很多事情。”
“比如……挽回曾經的摯愛啊。”
海瑟薇默然。
她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馬文，突然問道：“摯愛么……那，你愛我嗎？”
馬文直接被噎住了，好半天，他才歪著腦袋說：
“我……我不知道啊。”
“只不過，如果我有一天，我像他一樣睡著了，在一千年以后醒來。”
“我也會像他想她一樣……想你吧……”
海瑟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宇宙魔池內，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往外跨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