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翼很快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感應到原本應該因為他停止注入能量而中止的“大災變”法術還在繼續。
他一直以為這個能夠撕碎世界的法術只被他一個人掌握，可現在看起來并非如此。
至少姜維漢也會。
“滅世者”心中生出了一個瘋狂而不切實際的猜測——難道姜維漢才是真正的滅世者？這個人類將會繼續他未完成的使命？
死亡之翼越想就越覺得可能。所有人都將注意力和攻擊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沒有人會相信姜維漢會摧毀這個世界，因為他一貫是以“拯救者”的形象出現的。
瘋狂的死亡之翼已經不會在考慮什么邏輯、是否合理，他認定了姜維漢就是恩佐斯的另一枚“棋子”。
“哈哈哈哈哈……”死亡之翼渾身浴血，身體更顯得支離破碎，他被無數的敵人圍攻，已經狼狽不堪，可是卻生出了“勝利者”的心態。雖然他不是勝利者，但至少他站在勝利者的這一邊。
“我會見證你們的毀滅，無知的爬蟲們！暮光審判就要降臨了！”
死亡之翼噴出的龍息中混合著他燃燒的鮮血，他的身體被體內不斷滋生和膨脹的寄生體扭曲成種種奇怪的形狀——除了被源質裝甲箍住的腦袋還保持著原樣，他的軀體和四肢不斷鼓動著肉瘤狀的凸起，這些肉瘤一旦被攻擊，就會有灼熱的觸須從肉瘤里冒出來，就連翅膀也開始骨質化。
四位龍王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看著他們曾經的兄弟徹底變成怪物——一個比幾萬年前的“諸龍之父”阿迦克隆還要猙獰恐怖的怪物！
“凈化他，用我們的神力！”阿萊克斯塔薩幾乎不忍直視這頭黑龍。
她感受到死亡之翼體內蔓延著她最厭惡的死亡氣息，但凡這頭黑龍還有一絲拯救的可能，也許她都會付出一萬分的努力，可是她完全看不到哪怕一絲的可能。
死亡之翼已經徹底墮落了。
紅龍的女王發起了總攻的信號，死亡之翼頓時被更強大的攻擊所淹沒。只是他的狂笑聲依舊從各種強悍的攻擊和法術的交織下傳出來，即便他很快失去了雙翅，腹部也被切開，混合著灼熱的巖漿和寄生體的內臟暴露在空氣中。
這頭瘋狂的黑龍即將被終結，可也是這個時候，死亡之翼感受到“大災變”已經再一次完成引導。
引導者當然就是被這群愚昧無知的英雄們當成救世主的姜維漢——沒有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滅世者”！
“干得好，姜維漢！嘿嘿嘿，將你的‘成果’展示給他們，讓他們看看真正的……絕望！”死亡之翼的聲音含混不清，但那瘋狂的冷笑還是讓周圍的英雄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人們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那遠離戰團、呆在一邊的傳奇英雄。此時他正收回手中藍色的魔法神器“聚焦之虹”。
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理解死亡之翼的潛臺詞。沒有人愿意懷疑姜維漢，因為他沒有任何理由那樣做。如果他真的要毀滅世界，之前只需要真正縱容死亡之翼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這頭瘋狂的黑龍自然就會毀滅世界。
他沒有任何理由打敗死亡之翼后，再自己親手來毀滅世界。
姜維漢通過人群的縫隙，正看到趴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死亡之翼，他的頭伏在地上，露出來的紅色眼睛里正透露出無比的期許和瘋狂。
“動手吧，動手吧，將真正的‘大災變’展示給他們！”死亡之翼喘著粗氣催促。
“我確實要展示我的成果。”姜維漢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你還能堅持一點時間，就會看到大災變不光能毀滅世界，也能創造奇跡——”
除了諾滋多姆外，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連死亡之翼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現在這位失敗的滅世者腦袋一片混亂，他腦海中無數個聲音交織著，有屬于他自己的、有曾經的耐薩里奧的，也有上古之神們的。
他分辨不清楚這些聲音到底說了什么，只是平靜了下來。
姜維漢將目光轉回眼前的操作界面：“瓦羅蘭之心數據導出100”，下一級的菜單展示著兩個選項，一個是“導入當前系統”，一個是“撤銷操作”。
姜維漢深吸了一口氣，并在這歷史性的一刻選擇了前者——導入當前系統。
就在他確認操作的那一瞬間，整個艾澤拉斯都突然晃動了一下，而正在大漩渦附近的英雄們更是能清楚感應到他們腳下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地而出。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是巨型海怪還是完全體的上古之神？是海底火山爆發還是什么特殊的能量潮汐？
沒有人知道。
突然有人驚呼道：“快看，大漩渦！”
大漩渦，這個當初因永恒之井爆炸而形成的海上巨型漩渦正在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之前因為死亡之翼施展大災變，大漩渦向周圍擴散出陣陣魔法潮汐，導致數百米高的海嘯以這里為中心、朝著無盡之海的四面八方擴散出去。而現在，大漩渦中心居然在冒出巨大的氣泡！
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要知道任何東西掉進大漩渦都浮不起來，就算是氣泡也不例外。一萬年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么東西從大漩渦里出來。
不過現在有了。
阿萊克斯塔薩忍不住問旁邊的諾滋多姆：“這底下到底是什么？現在可以透露了吧？”
“一個驚喜，我相信你不會喜歡劇透的。”諾滋多姆難得開起玩笑。
不一會兒，人們就發現更大的變化——大漩渦的流速變緩，原本那個看起來深不見底的漩渦空洞很快被填補上來。不出意外的話，以后這一幕奇觀恐怕會消失了。
不過這是一件好事，來往于幾個大陸之間的船隊沒有一個喜歡大漩渦的。平時還好，要是不走運遇到大型風暴被吹得偏離航線，不小心航行到渦流附近的話，那就是船毀人亡的悲劇，而這樣的悲劇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兩次了。
如他們所期待的那樣，不久之后，大漩渦徹底平靜下來。“大漩渦”本身也正式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從今往回就只會存在于人們的記憶之中。
“就是這個驚喜嗎？”阿萊克斯塔薩瞥了時間之龍一眼，她對這樣的“驚喜”沒有太大的興趣。
“別急，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就在他們說話間，原本大漩渦附近的水面突然升高，海平面上就像鼓了個包一樣，似乎真有什么要破地而出。這可比大漩渦消失要令人震驚多了，以至于人們發出陣陣驚呼。
“不必驚慌，一切都很正常！”姜維漢高聲安撫大家。
“閣下，到底是什么，海底下？”
“是啊，我們實在無法不驚慌。”
姜維漢道：“是一個新世界，一個新紀元。”
“難道是——”瓦羅蘭的英雄們有些頓時會意，他們臉上寫滿驚喜，并將這種情緒傳遞給周圍的每一個人。
“凱爾，是不是，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有人無法從姜維漢那里得到答案，就將目標轉向凱爾。
如果即將發生的這件事不需要刻意保密的話，凱爾基本是會知情者。
凱爾迎著周圍英雄們期待的目光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們確認。
一時間這個大漩渦附近的島礁上歡聲雷動，人們奔走相告，不一會兒，所有人都知道，瓦羅蘭聯邦的人民和英雄們的故土——瓦羅蘭大陸即將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毫無疑問，出現的地點就是他們腳下，就是無盡之海中央！
這絕對是最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奇跡，縱觀歷史，除了造物主泰坦之外，從來沒有人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甚至就連泰坦也僅僅是改造世界，而不是無中生有地將另一個不知道在多少個維度之外的世界召喚過來。
這簡直就是聳人聽聞！
現在這些參加終結死亡之翼的戰斗的英雄們卻要親眼見證這一幕。
耳邊零碎的語言已經足夠讓死亡之翼聽明白這一切。現在他已經奄奄一息，來自上古之神的力量正在飛速消退，以至于他的意志清醒了很多。
他側目穿過正在歡慶奔走的人群，看到依舊站在那個他曾經引導大災變的地方的姜維漢，對方也正好看著他。
他看到姜維漢做出一串口型，雖然他不會讀唇語，卻也明白了姜維漢所要表達的意思：
“感謝你所引導的‘大災變’！”
死亡之翼直到此時此刻仍然不愿意相信，這個純粹的毀滅性法術怎么可能將另一片大陸召喚到這個世界來？
他雖然不精通召喚法術，可也知道就算是那些縱橫扭曲虛空的勢力——最典型的就是燃燒軍團——也無法直接召喚一片大陸。
召喚威力強大的法術，召喚數以萬計的惡魔，召喚隕石流星，召喚飛船堡壘……這些跟召喚一個大陸比起來，都不算什么。
姜維漢真的能成功嗎？
就在他將死之時，他看到升騰的海平面上慢慢被一層半透明的投影代替。
這一幕他很熟悉，不到兩年前的夢魘之戰中，夢魘之王哈維斯強行融合現實和夢境時，也產生過這樣的景象。
他看到投影中的是一個主體由黑曜石構建而成的龐大建筑群，這是艾澤拉斯從沒出現過的建筑風格，這雄偉的建筑群有長長的階梯，布滿各種充滿魔法能量的水晶，讓他一下就想到了他自己的大地圣殿——深巖之洲也是擁有眾多魔法水晶的地方。
這是一座威嚴肅穆的建筑。
他耳畔有十幾個驚喜的聲音叫出了它的名字——
“看，這是戰爭學院！”
“這就是戰爭學院？”人群中的羅寧目光閃亮。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