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剛才還端坐在岸邊的陳滄浪突然之間七竅流血,口中狂噴出一道血箭,重重仰倒在了地上,氣息全無,不省人事!
“這是怎么回事?”
看到陳滄浪的模樣,人群里的議論聲頓時就爆炸了開來。品書網()
吳易此時也睜開眼來,看到眼前陳滄浪七竅流血的慘狀,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為陳滄浪自作孽不可活,要用神識攻擊偷襲他的識海,咎由自取。
否則傳出去一個地境大圓滿的小子用識海把一名天境一階的鑒寶師反震到吐血,第二天吳易就在北域出大名了,第三天尚徘徊在此地的次劫使就會帶著十多名妖王來找他了。
這可是滅頂之災!
所以他只能裝了!
“哎呀,發生什么事了?陳滄浪好像傷得很重啊!”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會這樣呢?”
說到這里,吳易還一臉不忍地朝著地字號庭院更深處的地方說道:“這樣吧,陳滄浪前輩突然有急病發作,這一次賭斗也就只好作罷了,本來我釣了一件絕好的殘片,也就不好意思贏陳滄浪了,這三十萬枚靈石還是留給他療傷吧?”
“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吳易話音落下,可以想見到,正在暗處觀察著吳易和陳滄浪的四大世家其他的大佬們已是氣得臉都綠了。
但是他們能說什么呢?
指責吳易用神識攻擊傷了陳滄浪?
可是說出去誰會相信一個地境大圓滿的武者,都不是在主動出擊的情況下,就能直接震廢掉一個天境一階的鑒寶師?
難道你們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嗎?
果然,良久之后,地字號庭院的深處,一個聲音強壓著怒氣說道:“好吧,那我們在地字號庭院最深處的玲瓏閣等閣下!”
“居然又贏了一場!”
聽到地字號庭院后側傳來的聲音,人群之中已是再發不出除了驚嘆聲以外別的聲音了。
連家、戚家,陳家連續三個鑒寶世家的精英接連折在了吳易這個年輕人手里。
瑞雪城,不。北域的鑒寶界要變天了!
如果吳易在玲瓏閣再擊敗金家派出的鑒寶高手的話,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說自己見證了歷史性的時刻——一個人單挑了四大鑒寶世家,四戰全勝沒有敗績!
最最關鍵的是,四大世家全沒有絲毫要讓著這年輕才俊的意思,而是招招陰險,尤其是綠竹郎君和陳滄浪兩人幾乎是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跟吳易進行賭斗,饒是如此依舊敗在了他的手上。
雖然有人會爭辯說與陳滄浪的對決。吳易不過是僥幸獲勝。
但立刻就會有人幫著吳易說話了——運氣不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嗎?
誰叫那陳滄浪運氣不好,偏偏在這種時候急病發作呢?
眾人跟著吳易穿過湖上的浮橋。終于看到了地字號庭院的盡頭——一處建在假山之上的閣樓庭院。
吳易看到那玲瓏閣只覺得高接云端,有些不太真實,方才意識到這地字號庭院著實有些奢華之處,竟是用了一件類似須彌之心的東西,控制著整個地字號庭院,擴展出比之原本數倍,乃至數十倍的空間來!
僅僅支持這須彌之心運轉的靈石,恐怕一天都得要數千枚靈石!
足夠支付一個地境武者一個月的正常修煉了!
吳易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身后,才發現隨著他擊敗四大世家鑒寶高手的消息一個個接著一個地傳出。來到連家鑒寶行,進入這地字號庭院的人已是越來越多。
等到他擊敗陳家家主之弟,鑒寶名宿陳滄浪的消息傳出去,到他走到玲瓏閣前時,他身后跟著的人已經達到了四五萬之多。
寬敞的地字號庭院里竟也人頭攢動,擁擠了起來。
吳易的神識高超,從人群中掠過一番。立刻就發現了改扮過了的韓飛雪以及韓家一眾鑒寶高手,以及姜維和少數姜家的護衛高手。
這樣的好戲,倘若缺了他們反倒奇怪了!
“來就來吧!”吳易收回神識,把目光放在了玲瓏閣的門前,抬起手,輕輕扣動門環。
只聽見沉重的石門緩緩移開。一個沉悶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來!”
吳易也不與那搭腔,緩步走了進去。
只見他每走出一步,玲瓏閣內就敞亮一分,待到他走到玲瓏閣最中央時,所有的燈火都點亮了。
整個玲瓏閣的大殿上燈火通明。
只見大殿之內陳列著上百個大大小小的貨架,在大殿上首的一張交椅上倚坐著一名青年男子。
那人一身金色貂裘,一頭金發。渾身就好像被金箔貼著一般。
奢華到極致,甚至讓人覺得看到這明晃晃的金色就好像刺眼一般!
“你就是金家派來的高手?”吳易強忍住金色的刺眼開口問道。
“不錯,我就是來阻擊你的最后一人!”金色貂裘的男子倚在交椅上語氣輕蔑:“我叫金多,你可以叫我多哥!”
“多哥?可以啊……”吳易身邊的黎淳道笑道:“你不是金多嗎?跟我兄弟賭一盤大的,估計你就不叫金多了,而應該改名叫金少了!”
聽得黎淳道的奚落,金多竟是發出一聲極賤的笑聲,長聲笑后看向吳易說道:“我聽說你昨天是在韓飛雪小姐丟掉的廢片中鑒出了金龍翔天陣紋這等絕世珍品,如此看來,你的特長就是撿破爛咯?”
他說完,猛然一抬手,整個大廳里所有的柜櫥都在他的操縱之下全部倒塌了下來,剛才還干凈整潔的大廳頓時就凌亂地如同垃圾場一般!
“那我們就比在廢片里賭斗如何?”
吳易在韓飛雪選剩下來的廢片中鑒定出了金龍翔天陣紋,這件事情可以說是吳易身上唯一可以被人詬病的地方。
畢竟鑒寶界拾人牙慧的事情一向為人所不齒。
此時金多故意拿這件事情大說特說,又裝腔作勢要跟吳易來一場“廢片”對決,無異于就是想要狠狠揭吳易的短,想要打臉,羞辱吳易的意圖昭然若揭。
金多在交椅上緩緩站起,看著吳易嘲諷道:“這玲瓏閣里全部都是被鑒定過一遍的廢片,就看你能不能再從里面挑出黃金來了!”
金多話音剛落,黎淳道已是冷聲反諷道:“如今這般亂世。人人不知道何時就會喪生妖獸爪下,命尚且不保,黃金早就跟差不多了……”
黎淳道此時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句引得金多面色發白,幾乎要氣絕過去的話——“那你穿了一身黃金和穿了一身有什么區別?”
話音落下,全場數萬人無分男女老幼毫無例外地哄笑起來,讓整個玲瓏閣都微微晃動了起來。
人群之中。即便 “你……你可敢跟我賭斗!”金多被黎淳道的話氣得一噎,白得如同敷粉的臉漲紅一片。“老子要讓你輸的傾家蕩產!”
“賭啊?為什么不敢賭!”黎淳道再一次發揮了自己惡心死人不償命的,堪比江湖相士的口才:“可是誰愿意跟你在垃圾堆里賭啊?掉價!金多,如果你跟我兄弟賭完了還叫‘金多’,我再跟你賭吧!”
“你……”金多狠狠咽下一口惡氣,再看向吳易說道:“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身上的靈石應該是六十五萬枚靈石吧?”
“哦?你要跟我賭一場六十五枚靈石的豪賭?”吳易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金多說道:“你確定你手里有六十五萬枚靈石?”
金多咧了咧嘴,笑道:“我金多別的沒有,就是金多,六十五萬枚靈石我還是有的!”
說完。他抬起手,一層一層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靈石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里一共是六千五百枚三品靈石,只要你能贏下這場賭斗,都是你的!”
吳易以神識在靈石上掃了一遍,點頭道:“可以,那么就來定這場賭斗的規則吧!”
金多盯住吳易,如同盯住一只禮物。笑道:“一炷香的時間,我們從這些垃圾中找出可用的,有價值的殘片,最多二十片,最少……呵呵,一片也成!然后比較價值。價值高者獲勝……”
“你不愛撿垃圾嗎?我讓你一次撿個夠!”
面對金多最后一句的惡意中傷,吳易淡然一笑,云淡風輕道:“很可惜有些出身豪門世家的人,奮斗了這么些年,還不如一個撿垃圾的名氣大,真是奇怪也哉!”
金多奪口道:“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里磨嘴皮子!今日之前也許我金多的名聲還不如你,只不過是你走了運罷了。今日之后,我金多將會以你為腳蹬,將你的名聲全部轉嫁到我的頭上!”
吳易搖了搖頭笑道:“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嗎?”
金多強忍住怒火,抬起手來在交椅邊的香壇上插上一炷香,惡狠狠道:“看你一炷香之后還笑不笑得出來!”
吳易自是沒有閑工夫跟金多多啰嗦,他現在要頭疼的問題也不是如何擊敗面前這個實力不怎么樣,卻嘴巴很臭的金多,而是如何既擊敗這嘴臭的金多,又能躲開人群中韓飛雪和一干姜家人的耳目!
畢竟對付四大鑒寶世家對于吳易來說不過是敲山震虎,隔山打牛,真正的對手還是韓家。
倘若在對付金多的時候就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對于吳易來說是比輸掉這整場賭斗還要大的失敗!
正在吳易思索時,黎淳道已是用傳音入密幫吳易分析了當前的形勢。
“吳易,這一場你的弱勢很大,這玲瓏閣里的殘片雖然名義上都是廢片,但肯定都是四大世家經手后送來的,金多必然知道哪些是真正的廢片,哪些還有希望回天……”
“到時候他直接把那些有可能不是廢片的殘片挑出來,留給你的殘片多半都是顆粒無收……”
黎淳道難掩心中的焦慮與不平連著說道:“再加上他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等于是根本不給你思考和挑選的時間,難怪他敢跟你下六十五萬枚靈石的豪賭,他根本就不會給你贏的機會!”
黎淳道還想再說什么,吳易卻是立起手掌來,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你這人怎么不聽人勸呢?”
就在黎淳道和吳易對話的時間里,金多已是飛身落下到滿地的殘片之中,如有神助一般地連連出手,須臾之間就已經找到了近十枚殘片!
這才幾息的時間,居然就鑒出了十枚以上的殘片?
如果說金多沒有作弊,簡直就是在侮辱在場幾萬人的智商了!
但這是賭斗,一切以輸贏論英雄,哪怕金多用再下作的手段,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輸了,最多坊間同情吳易幾句,但根本就于事無補!
這樣的情況,比之吳易與韓飛雪在曦皇門故地的那一場賭斗,局勢還要兇險。
韓飛雪雖然之前也經常造訪曦皇門,偷偷鑒過一些殘片,但畢竟還不完全,所以才會出現漏鑒了金龍翔天陣紋,白白把這件絕世珍品讓給吳易,這等烏龍的事情。
但是這一次不同,金多手里有這些殘片詳細的資料,可以讓他不用思考就做出判斷。
吳易卻不得不一件一件去觀察揣摩,而且他留給吳易的基本都是不太可能還有價值的殘片!
這一場賭斗在開始的最初就隱含了對吳易最大的不利。
甚至可以理解為金多為什么說話這么扎人,又故意設下這“廢片賭斗”的賭約,一方面是為韓飛雪輸給吳易的事情洗白翻盤,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刺激吳易答應與金多的賭斗,從而把他帶到這早就設計好的陷阱里!
這是一個設計好的陷阱!
不僅是吳易意識到了,連在人群中旁觀的韓飛雪和姜維都發現了!
“就看那個小子如何應對了!”
“恐怕這一場就會把他輸的傾家蕩產吧!”
就在金多飛速挑選殘片時,吳易竟是不慌不忙地在堆積如山的殘片中走來走去,轉來轉去。
吳易還不時地拿起幾塊,看了一會就又扔掉!
看起來還真的是很有鑒寶師的模樣!
“這傻瓜不去跟金多去搶殘片,居然愚蠢到另起爐灶!”
人群中與四大世家關系不好的人卻也只能為吳易干著急而已。
但是吳易哪里是坐以待斃的人!
他想了想,走到了一堆了殘片上方,猛地從須彌戒指之中去了一件東西來!
居然是在湖邊吳易與陳滄浪賭斗時,最后留下來的魚竿!
就是那魚鉤是直挺挺的模樣,可以用來調走水面之下的殘片!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吳易現在明顯是腦子壞掉的動。
但吳易可不這么想!
“去吧!”
吳易抬起手,將手中的魚竿狠狠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