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胡德貴驕傲的對林浩宇說著:“這些柿子樹只長在咱們的玄天觀后山,純是天生天養,不光老鄉們愛吃,連那知府都派人來買過呢!”
一路說笑著,兩人很快來到了胡德貴所說的那處山崖旁邊。
此處確實有不少的柿子樹間雜在各色的樹木之中,還透著青色的柿子掛在枝頭,隨風搖擺著,胡德貴的臉上就帶上了喜色,繞著幾株柿子樹轉了幾圈,笑著說道:“真不錯,今年的收成肯定不錯,說不得賣的價錢又能多買上幾袋粟米麥子,再換點鹽巴腌制些咸菜,咱們的這個冬天也就不會過得太淡了。”
山里的修行就是這個樣子。
清苦,清苦到有時候將菜過水就直接吃,連鹽都舍不得放;簡單,簡單到無盡的重復,直到讓人厭煩。
只有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心,才有機會在尋仙訪道的路途上更進一步。
林浩宇觀察著這些被胡德貴說得無比美好的柿子樹,他心念一動,神識就發散開來,觀察著這些柿子樹。
在他的那腦海中,絲絲縷縷的靈氣順著這些柿子樹的根向上,涌入每一個柿子中,看這個數量,每棵樹每年吸收的靈氣實在可憐,甚至不如一個一般的破障期修士一日打坐吸收的數量,分到每一顆柿子上面,數量更是少的可憐。
但即便如此,對于普通人而言,這些靈氣也足以讓他們的身體得到改善,說不得祛病延年,卻也能讓人身強體健,即便普通的老百姓不會感到這些,也會感到柿子香甜異常,難怪這些柿子做成柿子餅之后會有那么多人哄搶。
林浩宇俯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土壤,也就是中部地區常見的泥土,除了比山下的土地稍微肥沃了些,也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
“你在看什么?”胡德貴看來兩棵柿子樹,回過頭來問他。
林浩宇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回答道:“沒什么,只是想看看這里的泥土有什么獨到之處。”
胡德貴只是個沒有修行的居士,關乎靈氣、天地元炁這些東西,還是不要和他說為好,若他能入得了門,在與他分說不遲。胡德貴也想不到這些東西,只是笑著說道:“除了土地肥沃些,也沒什么不同的地方,或許是這片山林地勢得天獨厚吧。”
道門五術之中的“相”雖然分為相天、相地、相人三大塊,但現在的胡德貴所學時間還短,對于“相地”的風水之術還沒有過多的接觸,看不出什么也是實屬正常。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檢查柿子樹的情況,不過奇怪的是,林浩宇發現胡德貴在估算數目的時候,總比自己少了一成,而且他好像都是故意的,卻不知道為何。
胡德貴見到了林浩宇的疑惑,于是張口說道:“山上這么多的鳥獸,總要留下些給它們吧?眾生平等,我們做事總給留一線。”
“眾生平等……”林浩宇呢喃了一句,眼前似乎亮起了一道光芒,他剛剛想說幾句什么,就聽見山崖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股子腥味順著山風吹了上來,林浩宇輕輕地吸了口氣,一把捂住了胡德貴的鼻子,低聲說道:“有妖獸,腥氣里面有毒,你快走,我拖住它。”
林浩宇交代了一句之后,一掌將胡德貴送出,胡德貴只是普通人而已,林浩宇一下就把他拍到了十丈開外,而后林浩宇從百寶囊中掣出落霞劍,面色凝重地看著山崖下面,在他神識的感應中,一條大蟒正順著山崖向上爬來。
氣息感應之中,這個妖獸大抵是相當于煉體期而已,這等妖獸雖然尚未開啟靈智,但天道最公,它們都擁有著強橫的身體和獨有的戰斗本能,依靠這些,尋常的破障期強者都不會被它們放在眼里。
林浩宇抬起頭來看了看,一顆還泛著青色的柿子映入眼簾,這些柿子可是玄天觀每年賣錢換糧的寶貝,也算是十里八鄉這些普通人的一份機緣,可不能因此給毀了,因此他長嘯一聲,縱身向另一處山崖飛去。
他沒有刻意地掩飾自己的行藏,因此一道金色的劍光在空中格外的醒目,帶動著更加劇烈的元炁波動,在那條大蟒的眼中就好像黑夜中的一盞明燈一般,那條本來還埋伏著的大蛇感應到了林浩宇的動靜,仰頭發出一聲長嘶,遙遙向著林浩宇噴出一口毒液。
一股腥臭難聞的氣味沖天而起,散發著一陣陣毒氣,毒液所過的地方,一些樹木眼見著枯萎了下去!
毒這東西有時候比起真炁更為麻煩,林浩宇不敢硬借,他劍鋒一轉,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線,躲過了這一擊,同時左手掐訣,一道淡金色的雷霆當空劈下,正落在巨蟒的頭上。
隨手一擊,當然不能給這條體型巨大的蟒蛇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只能將這條巨蟒激怒,而林浩宇要的正是這個效果,不過當他看見這股毒液落下,將那片地腐蝕處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時,眉頭也禁不住跳了跳。
他落在山崖上,對著巨蟒發出一聲挑釁意味十足的長嘯,這條大蟒雖然沒有開啟靈智,但也算得上粗通人性,對于這嘯聲中的挑釁意味又怎能不明白?它的尾巴用力抽打了一下地面,整條蛇身隨之彈起,騰空向著林浩宇沖來,蛇口大張,一滴滴涎水落下。
眼見著蛇頭已經近在咫尺,林浩宇這才腳尖點地,整個人騰空而起,砍砍躲過蛇頭的沖擊,而后一劍力劈華山,向著下方狠狠地斬去,落霞劍帶著漫天的金光,聲勢端的是驚人無比。
但這一劍卻沒有獲得太大的成果,長劍斬入蛇頭后,便被堅硬的頭骨擋住,即便以落霞劍之鋒銳、林浩宇真炁之凝練,也沒有辦法短時間內刺穿整個頭骨。
巨蟒吃痛,發出一聲痛嘶,龐大的妖力在蛇頭上聚集,將落霞劍、連同林浩宇同時彈開,而后一尾以地動山搖之勢拍下,帶起的惡風將林浩宇的發髻都吹亂了。
巨蟒雖然境界低下,但是仗著身軀龐大,所擁有的妖力比起林浩宇來,還是要多上數十倍的,因此林浩宇的真炁哪怕再凝練,在面對如此龐大的數量時,也不會有太大的優勢。
面對這一尾,林浩宇絲毫不亂,手中落霞劍輕輕一晃,宛若一柄無骨軟劍一般,巧妙地將力道卸掉,用的正是“太極”里面的那股柔勁,而且動作之間的順暢程度,因為少了鋒銳的殺氣,顯然提升了不少。
“有舍有得,舍去了殺氣,卻得到了自然,落霞劍法雖有削弱,但這‘太極’卻是有了不少的提升。”林浩宇微微一笑,卻是再也不將這條巨蟒放在眼中。
他很干脆地收回了落霞劍,雙腳在沾地之后沒有后退分毫,而是站了一個不丁不八的姿勢,雙手一翻,掌心向下,自然而然地擺出了一個太極的起手式,面帶微笑地看向巨蟒,一身長袍在巨蟒帶起的腥風中獵獵作響,被打散的發髻隨風飛舞,無形中多了一股將要乘風歸去的飄逸與淡然,破障期的境界之下,居然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巨蟒碩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浩宇,卻是發現不了絲毫影像,巨蟒此刻卻尚未通靈,雙眼依舊屬于“龍目”的范疇——所謂的“龍目”,是指那些不成氣候的蛟龍之屬的眼睛,只能看見活動的東西,或者通過氣味等其他的渠道感知外界,此刻的林浩宇已然是天人合一,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氣息外泄,這巨蟒即便將蛇信子全都吐出來也得不到一點的氣味。
頭擺動了半天,也沒有找道林浩宇的巨蟒發出一聲怒嘶,巨大的蛇尾掄圓了,就在地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圓圈,塵土四濺,它傳承自血脈的戰斗本能告訴它,那個在它頭上留下一個創口,讓它感受到痛苦滋味的人還在身邊,并未走遠。
既然無法通過感知確定他的位置,那么就用最暴力的方式清掃整個區域,將這個該死的家伙逼出來!
看著巨蟒的動作,林浩宇依舊未動分毫,就在蟒尾掃過自己的一瞬間,雙腳扎地,體內的真炁運轉到了極致,連同身邊的天地元炁都被帶動起來,在他的雙掌之間形成一個真炁的漩渦,這個漩渦已經完全液態化、甚至有了向實質化轉變的趨勢!
巨蟒的尾尖掃過這個漩渦,力道卻被一層層地削弱,在林浩宇天人合一的狀態下,即便是巨蟒如此體型、如此巨力,也被著一式太極化解于無形!
感受到天地元炁被帶動、自己的攻擊被阻滯的巨蟒轉過蛇頭,看向仿佛突然出現在它感應之中的林浩宇,一雙豎著的瞳孔中噴射著憤怒的火焰,但還沒有等它張開嘴,林浩宇已然拎著它的尾巴,借著它的余力,將它整個輪了以來,而后向著地上狠狠一摔!
一聲巨響連同著漫天的煙塵同時騰空而起,巨蟒在地上猶若一根棍子一般,直挺挺地摔了一個結實。
巨蟒長嘶一聲,就像借力彈起,給林浩宇一記狠的,奈何林浩宇現在正處在天人合一的狀態,用的又是太極這種以柔克剛、剛柔相濟的功法,本身就是借力打力的祖宗?它的一次彈動不但沒有落到任何好處,反而被林浩宇抓住了機會,再次抖動一下,向著另一個方向甩了過去。
又是一聲巨響,巨蟒再度被甩了一個結實。巨蟒大概心智不敵,它再度彈動,蛇尾拼命地扭動著,試圖脫離林浩宇的掌控,奈何林浩宇早已將它的尾巴牢牢抓住,任憑它如何掙扎,也不過是給林浩宇借力打力的機會罷了,它這一聲長嘶只發出一半,就再度被林浩宇拽起,狠狠地砸向地面!
這一擊,林浩宇可以說是用上了全力,這條蛇的內腑直接受到了震動,不光掉下來幾片蛇麟,蛇嘴也在不斷滴落鮮血,這些鮮血混雜著毒液,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坑洞。
巨蟒不斷地彈動,林浩宇不斷地揮舞著,以林浩宇為中心、巨蟒為半徑的圓圈外,一個個被侵蝕出來的坑整齊地排列著,而林浩宇則是臉不紅氣不喘,似乎方才揮舞的不是巨蟒,而是一根微不足道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