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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互道珍重道魔分,玄天觀中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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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命搏命的緊要關頭,無論是林浩宇還是杜傲天,都沒有選擇閃避,兩股氣勢在這個時候就好像是洪流一樣,爆發出一陣陣的悶響,兩個人的眼中都是堅定無比神情,身上更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然而在最后的關頭,他們的手卻都不約而同地偏了偏。

  方天畫戟從林浩宇的右側劃過,造成的傷害并不高,林浩宇的右臂被爆裂的真炁炸飛了一大塊皮肉;林浩宇的匕首從杜傲天的左側劃過,鋒銳的庚金之氣在杜傲天的左臂上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二人錯身而過,都沒有試圖治愈傷口,也都沒有回頭。

  “一擊已過,你傷到了我,你可以走了。”杜傲天冷冷地說道。

  按照魔教的律法,若是叛教者能夠逃脫行刑者的追殺,便不會再被追殺,但今后若在正面戰場上再遇到魔教教徒,卻依然只能不死不休。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說了聲“謝謝”,而后又頓了頓,這才說道:“她的事情,我會去注意的。”

  杜傲天沒有說話,只是體內的真炁波動了一下,林浩宇嘆了口氣,縱起劍光,向著東北方向一路奔行而去,口中作歌,調子很平常,也聽不出是喜悅還是哀傷:“尋仙訪道入塵寰,風起云涌作等閑。繁華開落三秋歲,機遇真師返自然。”

  輕輕地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杜傲天搖搖頭,向著西北方向行去,沒有了碧秀的支持,他在魔教中的地位定然會受到威脅,他現在必須去拜會那些魔教元老以尋求支持,若是失了地位,他就算想要去尋找碧秀的真相,也怕只是萬難。

  沒飛出十里地,林浩宇便看見了優哉游哉的黃興真,他連忙止住劍光,向著黃興真稽首施禮:“弟子林浩宇,見過師叔。”

  黃興真看了看他,點點頭:“起來吧,靈覺還算敏銳,能夠分辨出殺氣和殺心的區別,還沒被戰陣蒙混了頭腦。”

  林浩宇尷尬地站起身,方才與杜傲天的力拼,兩人都是殺氣盈野,聲勢驚人,光是外放的殺機都能將飛鳥驚得膽裂而死,但實際上雙方都沒有動絲毫的殺心,那些招式雖說是威力驚人,沒有了殺心也就沒有了一切,如果杜傲天在力拼之前便將自己的內天地外放,林浩宇就是連出劍都會變得無比困難!

  “你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想想到時候怎么還吧。”黃興真毫不在意地抻了個懶腰,“正道對你的追殺應該是告一段落了吧,以后只要小心爛柯真人就好了,她可是護短的緊,至于其他人,只要給的好處足夠多,也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

  說著話,黃興真的臉色就變得很古怪了:“不過就只怕以后你會經常遇到她啊。”

  黃興真的話必然不會有假,所以在聽了這段話之后,林浩宇下意識的想到了那一曲洞破幽冥的《澄清韻》,只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涌起,直奔頂梁而去,體內的真炁似乎又有了失控的跡象。

  “就怕成這樣?”黃興真睨了他一眼,伸手向天空一灑,只聽憑空里打了一股霹靂,一股土黃色的光芒將林浩宇和黃興真一起籠罩在內,隨即,林浩宇只感覺腳下生風,眼前光怪陸離,就連神智都為之恍惚了不少!

  好不容易,林浩宇才回過身來,他知道眼前這番景象是因為遁光的速度超過他承受范圍的一種表現。

  或許過了很久,也或許僅僅一瞬,當林浩宇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已是一片起伏的山巒,二人雖然懸在半空,卻依然可以見到山上云霧飄動,半山腰上一座并不奢華的道觀在云霧的掩映中若隱若現,朝陽下宛若人間仙境,偶有陣陣經韻聲傳來,正是“蟬鳴暑夏意,耳聽經韻徐;灌音清靜早,納風翠竹低。留心玄都處,賞木青山披;勞煩云喚醒,叨擾松銘記。”

  “地方不錯吧?”黃興真偏了偏頭,問道。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確實是一處好所在,這邊是師門的山門所在?”

  黃興真點點頭,落下遁光,林浩宇抬頭看了看山門,只見上面高懸著一副匾額,上書三個大字,“玄天觀”,筆跡并不公正,甚至可以說是很爛,卻偏偏給人以一種飄飄渺渺的感覺,很是舒服,長久觀看,便有神合天地之感。

  不知不覺間,林浩宇只感覺自己的神識隨著三個字的筆跡開始運轉,飄飛,神魂直達九天之上,附身下視,一片渺渺茫茫,戊土、癸水、乙木各色天地元炁交相呼應,早已不見了原本的山色山景,正所謂“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天地萬物不過是各種元炁的聚合之體,林浩宇雖是早有所悟,但知道這一刻才真正的明了。

  一股精純的天地元炁從林浩宇的天靈蓋涌入,直達丹田,令他渾身為之一清,一股股帶著血跡的汗水從他周身三千六百竅穴涌出,打濕了他的衣衫,同時也治愈了體內的暗傷,心燈如有所感,如豆的燈火跳躍了一下,終究沒有蹦出一點點火星。

  林浩宇的神魂繼續飄飛,猛然間,他看到玄天觀的后山,那里是一片虛無,又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漩渦,龐大的吸力傳來,幾乎將林浩宇的神魂攝入其中,林浩宇驚恐地發出一聲尖叫,努力地想將自己的神魂從其中拔出,卻是無能為力。

  “醒來罷!”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林浩宇只感覺那股吸力一松,神魂歸于體內,睜眼時,又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一個方臉道士從山門中走出,手中拂塵輕揚,還有些法力波動未曾消散,顯然就是他救了自己。

  林浩宇剛剛想開口打招呼,就見方臉道士對著黃興真打了一個稽首:“師叔,您回來了,這位是……”

  “隨手撿回來的,你流落在外的小師弟。”黃興真回答的滿是無所謂,“悟性尚可,資質卻是差的一塌糊涂,你代師授業吧。”

  方臉道士謹慎地點點頭,能從山門處的匾額上感悟到天地元炁的運行,這個悟性卻是沒的說,資質嘛,對于玄門正統而言,只要悟性足夠總有辦法彌補資質上的缺陷,還不等他繼續說話,就見黃興真飄飄搖搖地進了山門,口中說道:“這次師叔出去收獲不錯,后山那個爛攤子又能收拾一些了,你這個小師弟嘛,我就不管了,你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功法全廢了吧,玄門嫡傳的弟子把自己整的魔不魔道不道,帶出去都嫌丟人。”

  林浩宇這一身功法魔道雙修,但是卻斑駁復雜,根本就沒個定型,越是修煉下去,對自身危害越大,之前的走火入魔就是明證,唯有重修玄門正宗,才能徹底擺脫這種狀態。

  方臉道士恭謹地向著黃興真離開的方向行了一禮,剛剛張開嘴,就見一道金色的符篆飛了過來,直接落在了林浩宇的身上,黃興真繼續說道:“入門的第一課不能少了,這道五岳真形符讓他一直背著,好好磨練一番心性才是。”

  林浩宇只感覺身上一沉,真個如同五座大山壓在身上一般,無論是真炁的流動還是體內血液的流動都為之停滯下來,一身破障期的實力被愣生生地壓制到了練氣期,他抬起腿試圖走上一步,卻是打了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方臉道士伸手將他扶住,臉上滿是古怪的神色:“貧道道號無爭,現任的玄天觀觀主,你叫我無爭師兄便是了,不知小師弟……”

  林浩宇齜牙咧嘴了半天,稍稍適應了突如其來的重量,這才回答道:“師弟名叫林浩宇,還未曾見過師父的面。”

  無爭道人點點頭,轉身引著林浩宇向山門內走去:“既然師父還沒賜下道名,我便先叫你浩宇罷。”

  話鋒一轉,無爭道人說道:“既然是師叔發話了,讓你從入門第一步做起,我也不敢違抗法旨。我看你修煉的功法中有很明顯的道門痕跡,不知道你對道門有多少了解?給我說說,我也好給你安排入門的課程。”

  林浩宇一步一拐地跟著無爭道人,有些氣喘地將自己在青霞觀中的那段生活說了出來,無爭道人聽罷,點點頭:“單看入門的功夫,這青霞觀,也算是玄門正宗了,想必是時間太過久遠,失了根本的傳承,你入門之后要做的,基本上還是這些。”

  “還做?”林浩宇有些不解莫名,這不是要給讓自己修煉玄門正宗,以期徹底消除隱患么?

  無爭道人拂塵一抖,將他卷起,說道:“知辱方能求榮,知動方能守靜,這句話可是沒有錯誤的。”

  貌似憨厚地摸了摸頜下并不存在的胡須,無爭道人一道符篆打在了林浩宇的身上:“這道符篆嘛,也沒什么大用處,不過只要你偷了懶,就會渾身癢癢。”

  說著,無爭道人的方臉上滿是正經的神色:“紅塵雖然能煉心,但也能污濁了本心,所以愚兄也只能出此下策,還望小師弟不要見怪,不要見怪啊。”

  一陣難言的瘙癢從骨頭縫里傳來,林浩宇的臉上表情瞬間古怪了起來,他吃力地抬起手,想去抓抓脖子,同時顫聲問道:“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師父,現在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名……”

  “師父啊?”無爭道人又摸了一下下巴,“你現在看看你的那個小證件,應該就知道師父是誰了,恩,至于見面……等水到渠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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