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箭矢如飛蝗一般射來,三人驚叫一聲,紛紛摸出武器,草草地結了一個三才陣,將武器舞動得如風車一般,把那些箭矢紛紛隔開。
那名破障期弟子做這些游刃有余,不見絲毫的氣喘;那名煉體期的則稍顯吃力,而到了林浩宇,簡直便是促襟見肘,甚至連他的胳膊都被那飛來的箭矢震得發麻!若不是那名破障期弟子良心發現,幫他擋住了三箭,他必然變成了一灘血水!
似乎過了一瞬,又似乎過了很久,那來自四面八方的箭雨終于停下。林浩宇拄著長劍呼呼地喘著粗氣,方才那一下已然讓他耗盡了真炁,甚至連身心都為之疲乏不已。
“混蛋,外事府那幫負責情報的王八蛋都干了些什么!如此精密的布置、如此巨大的據點,怎么能說成‘天地教的一處新據點’?他們的腦子被驢踢了么,王八蛋!”
破障期的弟子狠狠地咒罵著,看了看已經走不太快的林浩宇,一腳踢在那名煉體期弟子的屁股上,惡聲惡氣地吼道,“快點,去前面探路,否則老子現在就斬了你!”
林浩宇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拄劍而立的他看向那名破障期弟子的眼神如同看向一個死人。他明白,無論這次任務成功與否,他都要死,因為他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別說魔教了,就算正派之內,為了排除異己而互相傾覆的情況。
而在這魔教之中,比起林浩宇來說更為極端的弟子,那是絕對不少的。之前林浩宇所遇到的找茬的四個弟子,那其實還算好的,而現在他所見到的這個破障期的弟子,因為之前那人受傷會拖后腿,所以果斷將他擊殺,這也只有狠毒的魔教弟子才做得出來。而這同門相殘,卻是一門禁忌,魔教之中也不外如是,這破障期弟子到時候定然是要殺人滅口的,至于他為什么現在不這么做,反而還在之前救了林浩宇,林浩宇也知道,對方這是要拿自己當炮灰呢。
這天地教的陷阱詭異無比,天知道前面還有什么恐怖的陷阱存在,這破障期的弟子自信自己有力量能夠對付其他人,卻沒有自信去對抗那些無處不在的陷阱,所以林浩宇現在才沒事。但林浩宇也知道,一旦自己動彈不得,或者任務完結的話,若是這破障期的弟子還在,那到時候便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因此,他內脈之中的內力加速流轉,白虹貫日訣的鋒銳真炁順著經脈,緩緩向右手上的長劍流去。
那破障期弟子猛然轉過身,惡狠狠地說道:“就你這熊樣,還能斬了那空色賊禿?也不知道你撿了多大的便宜!趕緊跟上,莫非你要老子背你向前不成?”
林浩宇緩緩收掉內力,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即便在下實力再不濟,也斷然不敢拖了大人的后腿。"
這破障期的弟子滿意地點點頭,大踏步向著前方走去。林浩宇裝作力不能支的模樣,扶著墻、拄著劍,踉踉蹌蹌地跟在后面,心下卻是嘀咕著:“拼,不拼?……”
就在林浩宇心念電轉,思考著要不要以白虹貫日訣將前面那人擊殺、然后自己弄一個重傷逃回魔教的時候,一束強光從前面的拐彎處射來,同時傳來的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
不用人吩咐,林浩宇等人也知道這是天地教來探查戰果的人了。他們將身子死死地貼在墻上,盡量讓自己與陰影融為一體。
人聲漸近,就聽得一個粗豪的聲音傳來:“頭兒也真是的,太小心了吧,那么大當量的炮彈相撞產生的爆炸,加上棚頂那些浸了毒的鋼針鐵釘,又有何人能夠幸存?”
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呵斥道:“小心些總是沒有差錯的。那魔教外功強橫,怕是比起佛門那幫禿驢還要強上三分。一旦有個化液期的強者到此,說不得就能留下一個囫圇!別廢話,把手炮、連弩拿好,省得一會兒再生枝節!”
“四哥,別這么逗好么,還化液期?我們這些人里最多不過是一個破障期的,他魔教要是圍剿我們派上一個化液期的,還不得被天下通道嘲笑到死?”另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不屑。
“安靜!小心駛得萬年舟!”嚴肅的聲音低聲吼道,于是通道內再度陷入了寂靜。
“對方來了三個人……都埋伏好,等下我數一二三一起出手,將他們都留在這里。記住他們的聲音,不許弄破了他們的衣衫。你我三人正好每人一個。聽明白了么?”破障期弟子的傳音在林浩宇的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凝重,“只要我們混入這個據點內部,他們就是一群任我等宰割的羔羊!誰若是出了差錯,休怪我掌下無情!”
林浩宇和那名煉體期強者同聲應是,將自己的身體與墻壁粘的更加的緊密了一些。那名破障期的弟子聽著腳步聲漸進,眼看就要轉過拐角,開始計數:“一。”
林浩宇的手緩緩摸向背后的長劍,輕輕地、一節一節地向外拽著,雖然緩慢,卻著實是無聲無息。
“二。”
林浩宇將劍完全拔出,斜斜地指向地面。劍鋒向著坑道的拐角處,保證即使被那束強光直接照到,也不會有過多的光線反射而回。
“三。”
三字出口,那四人剛好轉過拐角處,林浩宇雙目一瞇,猛然間向前撲去,對面那人沒想到林浩宇這忽然發難,卻是猝不及防,他立刻伸出手來招架,一下便砍在了林浩宇的長劍上。這人的力道比林浩宇更大,林浩宇這一下,卻是直接被對方將杜傲天所贈與的長劍震落!
然而眼見如此,這人的臉上卻露出了驚恐的神色,林浩宇的長劍上竟然是沒有覆蓋一絲一毫的內力,這長劍分明就是虛招!而也就在此刻,他卻見到林浩宇的左手拿著一把詭異的三棱匕首,直直的就朝著自己的咽喉刺來,這詭異匕首吞吐著暗紅色的內力,絲毫沒有任何抵抗,便插在了他的咽喉之上,他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嗬嗬”,便直接栽倒在地!
另外兩個方向同時解決了戰斗,三人仔細打量了一番三具尸體的體型,同時發出一聲感慨:“天助我也!”這三個天地教教徒的體型,正與他們三人相仿!
“換好衣物,改裝儀容,然后回去把那幾個同門的尸體抬來罷。為了我教大業,也只能將他們的遺體利用一番了。”破障期強者長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不忍。若不是方才看著他一掌擊斃了自己人,誰又能想到他的真面目呢?
三人打著燈光,仔細地易容之后,將三具尸體拖回方才那個岔道口,隨便撿了兩根殘肢短腿,將一切都做得穩妥。
收拾好了之后,林浩宇他們便拿起了天地教教徒的兵器,也就是那連弩、手炮。這手炮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得是法器,但威力似乎不錯,也難怪這些教徒要用這樣的兵器了,既省錢,又能夠擁有和法器類似的攻擊力。
林浩宇見兩人轉身就往回走,猛然挑了挑眉毛,對著地上那具被破障期弟子擊斃的尸體就是一記手炮。
一聲轟響傳出,那兩人轉頭看來,就看見那人的腦袋已然被紅成了一堆碎骨,在他們的矚目下,林浩宇再度舉起手炮,對著尸體又是兩下,將尸體開出兩個拳頭大的窟窿!
“抬著這具尸體回去,可比幾根殘肢斷腿有說服力多了。”林浩宇笑了笑,顯得有些猙獰,同時揮了揮手中的手炮,“天地教的這幫王八蛋,就是把這種不需要多少真炁便能催動、卻是攻擊力強大的武器賣給境內的武林門派,才導致我教損失慘重的吧?”
“殺傷力要削弱一半以上,也足夠對筑基期的我教弟子造成致命的殺傷了,”破障期的弟子冷聲說道,“這尸體是你做的手腳,便由你來抬罷了。”
林浩宇沉默地點點頭,將那尸體扛在肩上,任憑血水流下,打濕了自己的衣衫:“如果這種武器的威力有方才那鐵球那么大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讓筑基期的武者直接抗衡化液期,使得凡人有了和我們對抗的能力?”
“當年,天地教的確弄出了這樣的武器,不過風聲傳出,卻被正邪兩道同時堵上家門,若非當初的天地教教主以天地教的氣運、天地教列祖列宗的靈魂與他本人的魂魄發下毒誓保證此物不外傳,那么世間早就沒有了天地教這個教派!”破障期的弟子冷聲說道。
林浩宇深吸了一帶著血的甜腥味的氣息,點了點頭。這種能讓凡人崛起的武力,無疑威脅了全體修道者的利益。在真真實實的利益面前,正邪哪里還能分得這么清楚?
三個人慢慢地走著,捏著嗓子,開始用內力模仿那三人的聲音。等從通道遠遠可以看見遠處燈火通明之時,三人的聲音已然與那三個倒霉蛋一模一樣。
“呦,老四,回來了,看來收獲不錯嘛!”一個嬉笑的聲音傳來,“多少魔崽子倒在了咱們的機關之下?”
聽了“魔崽子”這個詞,林浩宇的眉頭不由得挑了挑。他并未開口,而是四下打量著這處門崗的守衛構成。守衛共計六人,一個提著和他們一樣的手炮,三個人操縱著一門粗大的火炮,另外兩人則提著長炮。那火炮的口徑,豈不是和攻擊自己的鐵球一般大小?
在這檔口,只聽那破障期弟子嘿聲說道:“我們找了半天,總共找到了七個魔崽子的尸體。不過都已經被炸得鮮血淋漓,還帶著烤肉的惡臭味道。嫌著惡心,挑了幾塊好的回來做解剖。”
說著,他指了指林浩宇劍上老七的尸體:“那個魔崽子還剩一口氣,看見我們兄弟還想著負隅頑抗,被兄弟一手炮崩碎了腦子。”
“老四不像你這么多話,你……”那名守衛驚叫一聲,抬起手炮就想攻擊,哪知林浩宇見事白露,直接將肩上的尸體砸了過去,右手微抬,一手炮將那名守衛打得腦漿迸裂!
另外兩人的修為比林浩宇高得多,這動作自然也快得多。只見幾枚飛刀如閃電般飛出,將剩下幾人全部刺死!
然而為時已晚。那守衛在被林浩宇爆頭之前已是拉響了警報。十余個影影綽綽的矯健的人影,正從門崗的后方撲來!
古語云“雙拳難敵四手,好虎還怕群狼”,如今林浩宇他們只剩下三人,自然無法抵擋得住整整一個據點的群起而攻。那破障期弟子也是急智之輩,一腳踹去將那炮口調轉!
那筑基期的弟子見狀,很是機靈地為火炮做好了充能的準備。澎湃的真炁從他的體內涌出,那大炮的炮身逐漸亮起了一抹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