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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因禍得福法訣傳,是否能開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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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林浩宇還昏睡在自己的丹房里,那了欲道長三步并作兩步趕到了觀瀾道人的丹房外,恭恭敬敬地說道:“啟稟師尊,觀中弟子日常伐木砍柴處,今日出現一頭吊睛白額大虎。”

  “可有造成傷亡?”觀瀾道人不咸不淡的聲音從中傳來,倒是很有些波瀾不驚的意味。

  了欲道長搖搖頭:“據塵心、塵運二弟子回報,是那位林公子驟然發威,驚走了那大虎,弟子修行淺薄不敢擅專,特此前來稟報師尊以作定奪。”

  人影一閃,一身華貴紫袍的觀瀾道人已然出現在門外,大袖一揮,說道:“那便走罷。”

  日常打柴之處,就是這些管事之人挑出來的,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為的就是鍛煉新人,因此這地方,觀瀾道人比李塵心二人還要熟悉幾分,也就免了帶路這一節。

  只見這觀瀾道人,一步踏出就是丈余,不帶絲毫的煙火氣,后面的了欲道長不緊不慢地跟著,也是不見絲毫的吃力,不出半刻鐘,二人便已到了現場。

  “師尊,這……”了欲道長看了看那四棵合抱之木,哪怕被兩個小道童提前告知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整齊的切口,光滑的切面,流暢的角度,絕對是一斧之作,即便是他也沒有這等實力!之前他還道這兩個小瞳騙了自己,如今看來……這竟然是真的了?

  觀瀾道人走到一棵樹樁前,仔細分辨了一下,搖了搖頭:“先天級別的內力,已然有了屬性的加持,庚金氣息濃郁。神虛子送來的這人,不簡單啊。”

  了欲道長的神色就是一變,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是他為何要求師我青霞觀,他明明已經被那位收……”

  “沒甚,估計只是歷練罷了,”觀瀾道人甩了甩一袖,“大家族子弟,哪個又沒有些保命的法門?神虛子既然將他交給我們,那就是說明可以任憑我們施為,在這點上,他還是有些信譽的。”

  了欲道長點點頭:“那待三日后,林浩宇的身體恢復了,便繼續罷。入門期,便依舊是三年,傳些養氣鍛體的法門也便是了,只是我這青霞觀道統早已……”

  觀瀾道人又打斷了這了欲道長的話:“這些事,你有個主意,然后再告知與我罷。我先去尋那老虎,將其驚走為妙。至于這林浩宇的事,他自有傳承,又要我們費心什么?你急個甚!”

  “是,師尊。”了欲道長原本還打算說些什么,但是看到觀瀾道人這模樣,他也是欲言又止。

  聞著一股酒香,林浩宇緩緩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床頭的油燈,又透著棚頂的破洞看了看漆黑的天色,這才看向地上放著的酒壇。

  那是他帶上山來的百多壇酒之一,酒壇子的旁邊放著幾個白面饅頭,一碟咸菜,一碗白粥,雖然是涼的,但按照自己吃過的伙食,這也應該算是奢侈了。

  他艱難地翻身下了床,幾乎是一步一顫地走到那些飯菜面前,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抓過粥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不說是道士應有的儀態,就連自己從小培養出來的大家族子弟的氣質,都丟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狼吞虎咽地將飯菜吃完,林浩宇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這才將目光落在那壇酒上。他仔細地朝酒里看了一眼,卻發現里面有一棵不大的人參,想必是用來給自己補身子的。

  “好歹也是仙家嫡傳的玄門正統,好生的小氣。小爺在家的時候,吃過最差的人參,也要有個三十年火候,這一棵,有十年都撐死。”林浩宇嘀嘀咕咕地說著,這青霞觀莫不是真窮到了這種地步?一想到自己以前的富貴生活,又見到這里如此困頓,林浩宇的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絲落寞。

  他有些吃力地抱起酒壇,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很干脆、很干脆地將酒壇舉起,大口大口地痛飲起來,一滴滴酒液順著嘴角、面頰流下,打濕了他的臉,也打濕了他的衣物。

  隱約的,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下,與那些酒混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直到一壇酒飲盡,他才盡力將酒壇放下,抓起那株人參,如同啃蘿卜一樣嚼了起來。

  一邊嚼著蘿卜,他一邊晃晃悠悠地向著自己的床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家……爹……娘……”然后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就那么含含糊糊地睡了過去,還剩下的半截人參也脫手,嘰里咕嚕地掉在了地上。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中天,卻也沒有人來打擾自己,不過想想也是,他昨天消耗過劇,想必道觀里這二十幾號人都知道了吧?

  就在這時,他丹房的門被輕輕叩了兩下。他皺了皺眉,揚聲問道:“外面何人?”

  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回稟林公子,小道林塵玄,師爺計算著公子已然醒過來,特意派小道前來請公子。”

  林浩宇挑了挑眉,勉強壓下心中的不滿。自己剛醒,就被那觀瀾道人知悉,想必那觀瀾道人對自己是真個關心,道法想必也是通玄。

  想到這里,他本來灰暗的心情亮起一絲光芒,翻身下了床,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整理,就打開了丹房的門。

  這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也不知是那幾個“了”字輩中誰的門下。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看那小道童打量他的眼光有異,這才發現自己宿醉醒來,渾身衣物狼狽不堪、還沾染著一身的酒氣。

  尷尬地咳了一聲,他若無其事地說道:“這位小道長,觀瀾仙長讓你來找我,有何吩咐?”

  “師爺未曾對小道說,只是讓小道來請公子去丹房一敘,公子的衣服已經破爛,這里還有一身道袍,還請換上。”林塵玄微微一笑,“還請公子趕快收拾好儀容,隨小道去罷。”

  林浩宇點點頭,轉身進了屋,仔仔細細地洗漱了一番,然后換上了這身道裝。別說,林浩宇相貌不凡,配著這身道袍,到也有些模樣,若不是身上那股酒氣的話,應當是更好的。

  不過這林浩宇也發現自己的道裝與林塵玄的道裝似乎有些許不同,那便是少了兩根飄帶似的裝飾,領子上也少了一道紋路,不禁開聲問道:“小道長,你我這道袍與我這道袍,為何有差別?”

  林塵玄聽了,笑笑說道:“想必林公子指的是三清紋和定慧劍吧?這兩種裝飾,必然是要出家做了正式的道門弟子后,才可以佩戴的,而公子的道裝,只是凡俗的一種常服。”

  林浩宇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那,若我想穿你這種道袍……”

  “必須是皈依道門、正式被師父師爺收錄門下的,才能穿這種衣服。”林塵玄很認真地說道,“這里面可是有著不少的講究,公子若是想要拜師,還是要問問師爺的意思。”

  林浩宇無奈,只得停下心頭的念想,可那拜師的心思卻是盤盤旋旋揮之不去:“即便有神虛子前輩的推薦,入了這道觀門下修習仙法,但畢竟不是人家的正式弟子,會不會教些真正的東西還不知道。不過經過上一次,觀瀾道長也應當了解了我的誠心了罷!”

  被林塵玄接引來到了觀瀾道人的丹房外。林塵玄對著房門打了一個稽首,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爺,林公子來了。”

  觀瀾道人蒼老的聲音從門中傳來:“請他進來吧。”

  林塵玄伸手推開丹房的門,把身子一側,伸手引領:“林公子請進。”

  “請坐吧,林公子。”觀瀾道人微笑著說道。

  林浩宇點點頭,坐在了下首。

  好不等他發話,就聽觀瀾道人說道:“還要多謝林公子昨日挺身而出,以莫大的功力驚走了那老虎,否則,貧道的兩名徒孫,必然要折損在那山間。貧道在這里,先代兩位徒孫謝過公子了。”

  說著,這觀瀾道人起身就是一禮。

  林浩宇哪敢受這一禮?慌慌張張地起身攔下,口中連連說道:“道長客氣了,只不過是自救之時救了兩位小仙長,哪里敢受此大禮?”

  觀瀾道人嘆了口氣,說道:“林公子有恩于我們道觀,貧道又豈是不通情理之人?公子有什么要求,盡管說罷,只要貧道有那個能力,必然不予推辭。”

  一聽這話,林浩宇只感覺一股清氣從頭頂灌入,整個人都精神了不知道多少,他躬身就是一禮:“還請道長慈悲,將小生收入門墻,傳下仙法,普度世人。”

  觀瀾道人聞言,眉頭就是一皺,有些尷尬地說道:“按理說,貧道收徒倒也沒什么,只是林公子你早有師承,與貧道的緣分僅在傳法,不在師徒。”

  似乎是看見林浩宇眼中的猶豫,觀瀾道人笑著說道:“不過林公子盡管放心,既然有了神虛子前輩的吩咐,貧道定然會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一聽見“傾囊相授”四個字,林浩宇那不能拜師的郁悶心情剎那間灰飛煙滅。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那以后,先生便稱呼小可浩宇,小生便對仙長以先生相稱,如何?”

  “這倒是無妨,無妨。”觀瀾道人笑道,伸手一指地上的蒲團,“還是坐下說罷,放開些。”

  兩人坐定,那林塵玄已然送來了兩盤洗好的山果,一壺清茶。小心翼翼地為二人滿上之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山中條件不甚好,所以這生活清苦了些,林公子還能習慣吧?”觀瀾道人問道,言語中滿是關切之情。

  林浩宇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實話,適應有些困難,但浩宇向道之心拳拳,天地可鑒,這些許的苦楚,咬咬牙也便挺過了,待習慣了觀中的生活,也能提升一下心境。”

  一聽“心境”二字,觀瀾道人的臉瞬間露出了一絲得色:“本觀流傳至今依然數百年,期間幾度興衰,一些典籍也失傳了,但本門這入門熬煉心性的功夫,哪怕放眼整個建寧府,那也是排的上號的。”

  說著,他掏出一個有些破爛的卷軸,送到林浩宇的手上:“浩宇你既然能驚走那猛虎,想必有些基礎。這卷入門的心法,便先送給你參悟參悟,其中有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問,無論是貧道還是貧道門下的弟子,都會為公子細心講解的。”

  林浩宇一把抓住那個卷軸,連連點頭,指關節卻已經用力得有些發白了。似乎,他手里抓著的不是一本卷軸,而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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